第362章 生当作人杰，死亦为鬼雄
第三百六十二章，生当作人杰，死亦为鬼雄
看了看评论，韩复来继续写，写的越发起劲了。
因为，要写到赵明诚的高光时刻了。
建炎三年这一年间，真是发生了太多事。
【建炎三年，春。】
【在江宁的这一年的时间，安稳，悠闲。】
【不管外面如何风雨飘摇，起码此时的江宁知州赵明诚，能在这府衙内，给李清照一片祥和的空间。】
【只是，这安稳悠闲中，李清照的心底总是惆怅万千。】
【青州的那十余屋子被焚毁的收藏，是她心中的永远的痛。】
【那可是她和丈夫赵明诚两个人半辈子，节衣缩食寻遍千里才购买到的，就那样被付之一炬了。】
【万幸的是，还有十五车收藏。】
【而去年，两人共同编撰的《金石录》，也终于完稿了。】
【又是一年春天，李清照向神佛许愿，希望天下安定，平安顺遂。】
【二月的江宁府，长江上弥漫着湿冷的雾气。】
【知府衙署内，赵明诚盯着案头两份文书，眉头紧锁。】
【一份是御营统制官王亦的请饷公文——这个原属刘光世部的武将，如今奉命驻防建康。】
【另一份，是他安插在军中的眼线昨夜送来的密报：“王亦部连日宰羊酾酒，夜聚兵营，恐有异动。”】
【幕僚低声道，“王亦所部多是西北溃兵，狼子野心。不如暂拨钱粮安抚，再密奏朝廷……”】
【赵明诚揉了揉眉心，最终叹息道，“依例拨付吧。多事之秋，多一事不如少一事。”】
【二月廿二日夜。】
【天庆观方向突然火光冲天。】
【赵明诚被厮杀声惊醒时，亲兵仓皇来报：“王亦反了！叛军正在纵火，欲趁乱夺取城门！”】
【原来，王亦早与金人暗通款曲，计划在江宁制造混乱，接应金兵南下。】
【他假借元宵节犒军之名，暗中准备柴草、火油，选择在观军视事的必经之路天庆观首先发难。】
【“叛军多少？现在何处？”赵明诚的声音有些发颤。】
【亲兵答道：“千人左右，正分兵攻打府库和东门！”】
【就在此时，通判府事、朝散郎毋丘绛和观察推官汤允恭浑身是血地冲进来——他们按例夜巡，险些被叛军堵在天庆观里。】
【“大人！速调兵平叛啊！”毋丘绛急道。】
【赵明诚却望着窗外映红的夜空，一时竟说不出话来。】
【李清照听到外面的呼喊声，也走了进来，早就听到了他们的对话，见丈夫犹豫，出声道：“叛军只有千余人，城南城北抽调部分守军，在加诸位亲兵，平叛易耳！”】
【赵明诚眼中的慌乱都快溢出来了，脱口而出道：“此时调兵岂不是要本官亲临战阵？”】
【转头又对李清照道：“你一个妇道人家，休要胡言乱语，守城士兵岂可轻动……你快去收拾你的东西，在密室内躲好了！”】
【李清照还想说什么，但这种情况下，她只能听从丈夫的安排。】
【李清照走后，毋丘绛还想再劝，却听赵明诚突然下令：“去南城，去江边，那里叛军尚少！”】
【在亲兵护卫下，赵明诚带着毋丘绛、汤允恭等人，没有组织抵抗，而是悄悄潜至城南。】
【面对三丈高的城墙，赵明诚竟命亲兵取来绳索，打算用绳索缒城而下。】
【毋丘绛惊道，"我等身为朝廷命官，岂能效那鼠辈行径？"】
【赵明诚厉声呵斥："莫非你要本官在此等死？"】
【说罢，他第一个将绳索系在腰间，在亲兵的协助下颤巍巍地缒城而下。绳索磨破了官服，他也浑然不觉，只求速速逃离这危城。】
【逃至江边，众人已是狼狈不堪。】
【汤允宜在黑暗中跌入泥沼，连声呼救。】
【赵明诚却呵斥道："噤声！你是要引来叛军吗？"】
【毋丘绛连忙带人将汤允宜拉出泥潭。】
【找到渡船后，赵明诚迫不及待地跳上船，连声催促船夫开船。】
【船至江心，望着对岸的点点火光，赵明诚这才长舒一口气，整理起凌乱的衣冠。】
【叛乱并未持续。】
【江东转运副使、直徽猷阁李谟临危不乱。】
【他一面派人死死守住军资库，一面联络驻守城南的将军、高级武官王志道。】
【李谟厉声道：“王将军，国家养士百年，正在今日！”】
【王志道当即率部迎战。】
【在辕门桥，两军相遇。王志道亲冒矢石，与叛军血战，左臂中箭仍力战不退，最终阵斩王亦，迅速平息了叛乱。】
【数日后，赵明诚才战战兢兢返回满目疮痍的江宁。】
【平叛后第二天，李清照就从密室里出来了。】
【这两天，听得最多的消息，就是李大人如何忠心、王将军如何英武，还有赵大人如何狼狈……】
【李清照真的没有想到，自己的丈夫、江宁的知州，竟能做出缒城宵遁这样的事来。】
【府衙书房内，李清照默默为他整理着文稿。当她再次看到自己的丈夫时，眼中没有劫后余生的欣喜，只有深深的悲哀。】
【赵明诚不敢看她的眼睛，但还是强自辩解道："乱军之中，保全性命方是上策……”】
【三月，赵明诚被罢免江宁知府的职务。】
【赵明诚和李清照，再次带着那些收藏，离开了江宁，计划乘船前往江西隐居。】
【两人乘船走长江水路。】
【李清照站在船头，看着波涛不息的长江，忽然想起那位千古人杰，西楚霸王。】
【当年，霸王兵败，江东尚有大片的基业，但他为什么自刎乌江边了呢？】
【因为，英雄大丈夫，绝对不会苟且偷生！】
【李清照心中暗暗想着：“我宁愿，宁愿明诚当日战死江宁……我宁愿陪着明诚一起殉城……”】
【但这个想法，她无法说出口。】
【即便赵明诚是个弃城而逃的懦夫，但也依旧是自己相爱了二十多年的丈夫，依旧是志同道合的知心知己，依旧是自己最重要的人。】
【但李清照心中的感慨，又似乎要喷发出来了一样。】
【最终，面对这滚滚长江，李清照那些沸腾的感慨和无声的呐喊，终于变成了一首诗。】
【《夏日决绝》】
【生当作人杰，死亦为鬼雄。】
【至今思项羽，不肯过江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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