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百八十七章

”

“就算你像晏子晏，虽然心直口快，说话不过脑子，但至少没有坏心眼，我们也可以做一对互不打扰的陌生人，井水不犯河水，相安无事。”

她睁开眼，目光重新回到晏雨珩身上。这一次，她的眼神里，除了冷漠，还多了一丝厌倦，像是在看一件怎么也清理不干净的污渍：

“可是你呢，晏雨珩？你偏心却不自知，又蠢又毒，明明所作所为都在助纣为虐，反而装出一副受害者的嘴脸，好像你才是最委屈的那个人。”

晏清澜深吸一口气，努力压抑住心头翻涌的情绪，控制住自己想要一巴掌扇过去的冲动。她实在不明白，晏雨珩为什么总能把事情搞得这么复杂，这么……令人作呕。

“你还要对我说，‘曾经我对你百般宠溺，现在也一样，可你却不懂事’。”她模仿着晏雨珩的语气，每一个字都带着浓浓的讽刺，像是要把那些虚伪的言辞彻底撕碎，“一次两次，我或许还能忍受，还能当做耳旁风。”

“可你一而再，再而三……”晏清澜的声音突然低了下去，像是用尽了全身的力气，每一个字都带着深深的疲惫，“我真的……快要被你恶心吐了，你到底明不明白？”

她抬起眼帘，定定地看着晏雨珩，眼神里没有一丝温度，像是两块万年不化的寒冰：“其实，你心里最偏爱谁，你到底把谁当成你的宝贝，跟我一点关系都没有，我根本不在乎。”

“但你偏偏要装出一副‘我对不起你们’、‘我变了’的样子来恶心我，好像我做了什么十恶不赦的事情一样。”晏清澜微微扬起下巴，眼底闪过一丝决绝，像是一把出鞘的利剑，“那我就只能，用我的方式，帮你认清现实。”

晏雨珩的脸色瞬间变得惨白如纸，毫无血色。他张了张嘴，像是想要辩解，又像是在为自己开脱，喉咙里发出“咯咯”的声响，却说不出一句完整的话：“我……我没有偏心，真的没有……只是玥玥她……她还小，她不懂事……”

话音未落，一声冷冽的轻笑，如同一把锋利的冰刀，无情地打断了他，也刺破了他那可笑的伪装。

童玄珏一直静静地站在晏清澜身边，像一尊沉默的守护神。此刻，他终于有了动作。他轻轻地握住晏清澜的手，指尖微微用力，传递着无声的支持和力量。

他的目光，缓缓地扫向晏雨珩，那目光，冷漠、轻蔑，还带着一丝毫不掩饰的厌恶，像是看着一只在泥潭里挣扎的蝼蚁。

只一眼，就让晏雨珩如坠冰窖，浑身僵硬，冷汗瞬间湿透了脊背，像是被人扼住了喉咙，无法呼吸。

“你到现在，还要给自己找这种冠冕堂皇的理由？”童玄珏的声音很轻，却带着一种不容置疑的压迫感，像是高高在上的神祇在俯视凡人，“晏玥玥还小，所以她就可以为所欲为，就可以肆意伤害别人？”

“晏清澜就不是一个小姑娘了？”童玄珏的语气里，多了一丝嘲讽，像是听到了一个天大的笑话，“她就不需要保护，不需要被疼爱？她就活该被你们当成棋子，随意摆布？”

他顿了顿，目光变得更加锐利，像是一把出鞘的利剑，闪烁着寒光：“晏雨珩，我最后一次警告你，看好你和你那个心头肉妹妹，别让她再来招惹是非。”

“如果你们再敢来打扰她，再敢让她不痛快……”童玄珏的声音突然变得低沉而危险，每一个字都像是从冰窖里捞出来的，“我不介意，让今天的这场戏……变成现实，让你们也尝尝，什么叫‘生不如死’。”

他没有再说“瞎眼睛”之类的话，但“生不如死”四个字，却比任何威胁都更让人胆寒。

童玄珏说到这里，微微侧过头，看着晏清澜，原本冰冷的眼神瞬间变得温柔如水。他轻轻地揉了揉晏清澜的头发，柔声道：“我们走吧，别让这些不相干的人，脏了你的眼睛。”

晏玥玥被童玄珏的眼神和话语吓得魂飞魄散，脸色煞白，她紧紧地缩在晏雨珩怀里，身体抖得像筛糠一样，连大气都不敢出，生怕自己会成为下一个“生不如死”的人。

她毫不怀疑，如果自己再多说一句话，童玄珏真的会为了给晏清澜出气，毫不犹豫地把自己扔进地狱。

晏雨珩的嘴唇哆嗦着，面如死灰，半天说不出一个字。他想反驳，想辩解，却发现自己在童玄珏那冰冷的目光下，根本无力开口。他知道，晏清澜也还是个孩子，也需要人疼爱。可是，晏玥玥是他看着长大的，是他一手呵护的，他实在不忍心，让她受到任何伤害，哪怕只是一点点委屈。

他甚至不敢去看晏清澜的眼睛，只能徒劳地重复着，声音嘶哑得不成样子：“在那个节骨眼上，我……我真的没得选，真的……她就是个废物点心，什么都不懂，要是她双目失明，她以后……她以后该怎么办？她会活不下去的……”

“所以，你的意思是，阿清就活该被牺牲？”宋明澜的声音，冷得像一块千年寒冰，不带一丝人类的情感。他大步走到晏雨珩面前，居高临下地看着他，眼神里，是毫不掩饰的鄙夷和厌恶，像是在看一堆垃圾。

宋明澜猛地一挥手，直接将桌上的茶杯扫落在地。

“哐当——”

茶杯碎裂的声音，在寂静的房间里显得格外刺耳。碎片四处飞溅，其中一片，划过晏雨珩的脸颊，留下了一道细长的血痕。

晏雨珩吃痛，却不敢躲闪，只能僵硬地站在那里，任由鲜血从伤口中渗出，染红了他苍白的脸颊。

“晏雨珩，你给我听清楚了。”宋明澜的声音低沉而有力，每一个字都像是从牙缝里挤出来的，“阿清是郡主，是皇上亲封的，她的未来，是嫁入皇家，成为王妃。”

“如果她因为你那个所谓的‘妹妹’而失去了一切，你有没有想过，她会面临什么？汴京城里那些人的嘴脸，你比我更清楚。他们会怎么议论她？怎么嘲笑她？怎么羞辱她？”

“我和父亲、母亲，迟早有一天会离开汴京，回到战场。到那个时候，谁来保护她？谁来替她抵挡那些流言蜚语？谁来给她撑腰？”

“你这么聪明，你不可能不知道这些，你只是……选择性地忽略了而已。”宋明澜说到这里，突然停了下来，发出一声轻蔑的冷笑，那笑声里，充满了失望和愤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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