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67章守灵
“所有人都觉得，我是圣女，是高高在上的，享受众人朝拜。
可无人知道，那至高无上的位置有多冷。
你知道我多怕吗？”
“不管刮风下雨，黑天白夜，那里就像是一个活死人墓，静的可怕，静的连地上掉片树叶都能听见。
我被抱进去那年，也才满一岁，走路都走不稳，就要学会一个人住，一个人吃饭。
我没有玩伴，没有亲人。
我多渴望能够过正常人的生活，但是我没有资格。”
……
黎光断断续续的诉说着往事，墨遥静静的听的心都在绞痛。
他无法想象，一个孩子，一个人面对孤独的残忍。
他多希望自己能够早点遇见她，又想着若是当年街上遇见，他多问一问她的情况，或许他会带走她，不让她受那种苦。
“黎光！”他轻唤：“以后，做回你自己，记住，你只是黎光，不是什么圣女，你要为你自己的开心而活。”
他会好好疼她，把她错过的童年全都补回来。
马车进入楼兰城，天色已晚。
“主子，已经安排好了。”
楚南风等在城门口，因为不想住店太过招摇，按照灵歌的要求，给了银钱，租了一间院子今晚居住。
路上也无什么事，浩星辰一直被灵歌喂养着，气色倒是很好。
二人相携着下了马车，一转身，却见墨遥把身子靠在黎光的身上，虽然看得出是虚靠着，但这……
也太明目张胆了些！
灵歌一早就猜到黎光喜欢墨遥，却没想到两个人发展的这么神速。
浩星辰对此倒是不以为意，他搂着灵歌的肩膀笑道：“这才是墨遥，他从来都是这么洒脱的性子，不用担心。”
灵歌撇了撇嘴：“我是担心黎光这只小白兔被他给骗了还帮他数钱呢。”
墨遥的伤势是重，可经过这几天的调养，可不至于还要人搀扶。
他这明摆着就是骗黎光的心疼。
“一个愿打一个愿挨。”浩星辰道。
他很开心，看到墨遥也找到了喜欢的人。
虽说，抢了人家的未婚妻不是他所愿，他也没什么负罪感，但他这些年独身一人确实是因为与灵歌的婚约。
大家都是身不由己，如今各得各的幸福，他自然是祝福的。
“黎光一个人被关在真神庙里，竟然没能得心理疾病，还能这么阳光活泼，实在难得。”灵歌由衷的感到佩服，果然，圣女也不是一般人能做的。
不过，这也说明一个问题。
黎光的的确确是个心思纯良，干净到一尘不染的人，且心志坚定。
此刻，看着她鞍前马后的照顾墨遥，一个是逗弄中藏着宠溺，一个是傻傻的甘之如饴。
浩星辰说得对，感情就是这样，一个愿打一个愿挨。
楚南风一早就叫人烧了水，煮了晚饭。
一路辛劳，大家吃了东西，早早就歇下了。
因为这里都是贫民，所住房屋也不大，他们租到的这间算是大一点的，但也只有一间房子，三间屋子。
便是男人们一间，女人一间，还有一间给楚南风他们住，毕竟要轮班值守，也要休息。
半夜的时候，灵歌突然听到外面的门响了。
本能的警觉性，披了件衣服起身查看。
虽然，她知道，楚南风定然都是安排好了的。
窗子里闪过一道影子，她皱了皱眉，瞧着好像是书生，瞧着是往院外去了。
楚南风做事还是很稳妥的，他租的这间民宅在角落，拐角处是一块空地。
马车停在那正好，也不会惹眼。
李青青的棺材便是随着马车停在那，毕竟，不方便停在院子里，不合规矩，也找人家嫌弃。
棺材，是楚南风提前买好的，在城门迎接他们的时候，才将李青青的尸首放进去。
此时的书生，端了个脸盆，手里拿着帕子，正在为李青青擦洗遗容。
灵歌过来的时候，看到的就是这样的一幕。
“崂山那里不方便，进城的时候又太仓促，也怕让人看见，这会儿夜深人静，我帮她清理一下。”
书生的耳力极好，他听到了脚步声，也判断出来人是灵歌。
他一点都不惊讶灵歌会看见，更不会避讳。
看着书生的背影，灵歌觉得他好像一下子从一个欢脱少爷变成了忧郁公子。
“我与李小姐很早就认识。”
简简单单的一句话，便解了灵歌心头的疑问。
当然，这句话，也交代了一切。
灵歌不作声，只靠坐在马车的一侧，她不会插手帮忙，这是书生想做的，也是他唯一能为李青青做的。
但她与李青青也算是过了命的交情了，何况她为了帮她而死，她该送她一程。
按照民间的习俗，棺椁归家，今晚该是要守灵的。
“李小姐一生过的凄苦，死亡对她来说，是解脱。”书生一边小心翼翼的帮李青青整理，一边低声讲述着。
此时此刻，他与灵歌不是主子和下属，反而像是多年的好友。
他需要倾诉，灵歌也愿意做倾听者。
不知道过了多久，书生终于整理完遗容，也将李青青这一生讲述完毕。
“书生。”灵歌问：“其实，你喜欢李青青吧。”
是问，但却很肯定。
书生怔了一下，他用一种茫然的眼光看向灵歌，好一会儿才摇摇头：“我不知道。”
灵歌内心无奈的叹息，她就知道，书生的性子最活络，但这方面绝对是个木头。
今日种种举动，完全是看清楚了自己的真心，却因为佳人已逝而不想面对。
人生，最怕的就是当你想珍惜的人不在了，你才发现自己多在乎他。
这种痛苦，不会大喜大悲，但却会像个魔咒一般，困人一生。
而像他和李青青这般更残忍。
李青青或许是知道自己的心思的，但因为自己的经历不敢表达。
错过的情人，才是最刻骨铭心的伤痛。
“书生，逝者已逝，生者如斯！”她说：“李青青这一辈子，只有你一个朋友，她九泉之下，定然希望你安好。”
“她是死在我怀里的，她说，她大仇得报，死而无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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