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百一十七章
陆霄面上带着一丝玩世不恭的笑，语气中透着挑衅：
“二乐，。还记得太子殿下吗？小时候你可曾见过？”
鹦鹉歪着脑袋，顺着陆霄所指看向苏临，绿豆眼骨碌碌地转。
“没……见过……吧？呃……见过……还是没见过？”
二乐在陆霄肩头扑腾着翅膀，语无伦次。
陆霄抬手，轻轻抚过它的羽毛，语气中带着几分安抚：
“说你笨，你还真不灵光。算了，想不起来就别想了。”
烛光下，苏临看清二乐，脸色骤变。
这只鹦鹉，她认得！
青林县，她女扮男装时，这只唤作二乐的鹦鹉，曾见过她！
苏临呼吸一窒，心跳如鼓，指甲深深掐入掌心，刺痛让她清醒了几分。
她如今是男儿装扮，与当日女装截然不同。二乐这蠢鸟，应该没那般聪慧，能认出她吧？
她努力让自己镇定，但心中依旧忐忑。
陆霄带着二乐越走越近，苏临的心也越提越高，几乎要跳出嗓子眼。
这蠢鸟，若胡言乱语……
陆清寒敏锐地察觉到苏临的异样，他上前一步，挡在她身前，高大的身影将她完全护住。
“殿下，请。”
他回眸看她，眼神深邃而温柔。
苏临回神，快步跟上，几乎是落荒而逃。
陆霄看着二乐，无奈地摇了摇头：
“瞧，我们被嫌弃了。”
二乐扇动翅膀，似有不忿：
“上啊，揍他！”
“你来？”陆霄反问，带着戏谑。
二乐立刻偃旗息鼓，眼神闪躲，顾左右而言他：
“吓唬谁呢，我就是出来遛遛……遛遛……”
陆霄笑了，笑中带着苦涩。若无二乐，他该如何排遣这相思？
夜色中，两人赏月，一人一鸟暗中窥视。
二乐站在陆霄肩头，耷拉着脑袋，昏昏欲睡。
陆霄用指节轻敲它的小脑袋：
“你说，？”
青林县，二乐曾唤那与苏兮身形相似的女子“美人儿”。而眼前的苏临，侧颜与幼时苏兮极为相像。
陆霄的目光渐渐变得炙热，温柔中夹杂着痛苦。
他细细端详着苏临的手。那双手，白皙修长，指节分明，对男子而言，未免过于秀气。这三年，苏临的容貌，也愈发……
他无法克制地想起苏兮。莫非，苏临便是苏兮？
他带二乐前来，便是想借此验证。若青林县那女子真是苏临，二乐或许能认出。
陆霄思绪纷乱。当年，他亲眼见苏兮香消玉殒……这猜测，是否太过离奇？可若苏临真是苏兮，又怎会对他如此冷漠？
他凝视着苏临，心中百转千回，既期盼她是，又畏惧她是。
他下定决心，今夜，定要探明，苏临究竟是否女子。抑或，这只是他思念成疾，产生的妄想？夜色如墨，庭院深深，静谧得仿佛连虫鸣都已沉睡。
苏临却感到一阵莫名的焦躁，后背像是被什么东西刺着，那是——一道炙热的目光。她微微侧头，眼角的余光瞥见了陆霄，他正紧盯着自己，那眼神，像极了草原上蓄势待发的狼王。
“先玦，时候不早了，不如回屋商议要事？”苏临轻声说道，声音压得很低，语速却比平时略快。
陆清寒深邃的眼眸中闪过一丝了然，他微微颔首，与苏临并肩向屋内走去，只留给陆霄一个渐行渐远的背影。
一进屋，苏临便反手关上了房门，隔绝了外界的一切窥探。她转身面对陆清寒，开门见山：“先玦，我感觉……他可能已经怀疑了。”
陆清寒微微挑眉，示意她继续说下去。
“您还记得二乐吗？那只鹦鹉，在青林县时见过我穿女装。”苏临的声音很轻，但每一个字都清晰地传入陆清寒的耳中，“我担心，它会认出我。”
陆清寒看着眼前这个眉宇间带着一丝忧虑的“少年”，心中了然。他沉吟片刻，提出了一个建议：“今晚，我们换房。你去我的房间睡，让青霜守着你。我留在这里。”
苏临想都没想，立刻摇头，语气中带着一丝不容置疑：“不行，先玦不会武功，万一他半夜来试探，您岂不是立刻就暴露了？”她顿了顿，补充道，“再说，您的房间，目标太大。”
陆清寒一时语塞，他看着苏临，眼神中带着一丝复杂的情绪。片刻后，他轻叹一声，像是有些无奈，又像是有些惋惜：“同榻而眠，或许是最好的伪装，只是，如今你我身份有别……”
“这有什么。”苏临打断了他的话，语气中带着一丝洒脱，“先玦，咱们之前又不是没一起睡过！您要是不在意那些虚名，我更没什么好顾忌的。况且……”她狡黠一笑，“非常时刻，行非常之事嘛。”
陆清寒看着眼前这个“胆大包天”的丫头，无奈地摇了摇头，嘴角却忍不住微微上扬，露出一抹淡淡的笑意：“好，都听你的。”
……
陆霄隐在暗处，将这一切尽收眼底。他看着陆清寒从苏临的房间里出来，而屋内依旧亮着灯，心中的疑虑更甚。
他决定赌一把，等到夜深人静之时，再来一探究竟。他就不信，这苏临还能在他眼皮子底下，玩出什么花样来！
子夜，更深露重，万籁俱寂。
屋内，陆清寒和苏临并排躺在同一张床上，却都毫无睡意。
曾经，苏临还是“太子”的时候，和陆清寒同床共枕，那是家常便饭。她可以毫无顾忌地打呼噜、磨牙、说梦话。
可现在，一想到两人之间曾经发生过的那些亲密接触，她的心就跳得厉害，身体也变得僵硬起来。
身边的陆清寒，似乎也同样清醒。
“苏临，你……真的是苏兮公主？”黑暗中，陆清寒的声音低沉而沙哑，带着一丝探寻。
苏临的心，猛地一沉。她深吸一口气，缓缓开口，声音中带着一丝无奈，一丝苦涩：“是母后……她为了在后宫争得一席之地，为了保住自己的地位，在哥哥夭折后，逼我顶替了他的身份。”
陆清寒的身体微微一僵，他难以置信地问道：“那时，你才多大？”
“十岁。”苏临的声音平静得没有一丝波澜，仿佛在讲述着别人的故事。
陆清寒的目光，落在了黑暗中苏临的侧脸上。他的眼中，充满了心疼。他仿佛看到，那个小小的女孩，被强行套上男装，推到朝堂之上，面对着无数的质疑和试探。
这些年，她该是怎样的小心翼翼、如履薄冰啊！
他很想将她拥入怀中，给她一些安慰。可是，他刚想有所动作，却又停住了。
他听到苏临轻轻地笑了笑，那笑声中，带着一丝释然：“都过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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