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16章 从不合理处推理

听完了赵川的叙述，我重新坐在了会议室里。

对着面前的白墙，我开始梳理这件案子的所有信息。

老朴见我迟迟没有开口，还对着墙壁不眨眼，忍不住伸手晃了晃，低声道："向老弟，你怎么了？发什么呆啊，说话啊？"

赵川赶紧把他拦住，正色道："你们谁都别说话，向阳思索案件的时候，是不能打扰他的。"

陆瑶坐下来，看着我的侧脸，嘴角微扬，小声朝阿莎道："我刚来云城的时候，听过他不少故事，都说他的脑子比别人聪明许多，今天我倒要看看，他是怎么帮赵队破案的。"

五六分钟后，我拿过一张纸，一支笔，开始写写画画。

"这件案子，有几个特殊的点。"我边写边说，"第一，陈默知晓未公开的、准确的凶案细节。这证明他与命案存在强关联。这一点，决不能因为死者不对应而疏忽。"

"其二，他是主动自首，然后又迅速翻案，保持沉默。这是案件的关键，也是最不合理之处，我们就从这里推理。"

"第三，他不在场的证据，已经被证实。这个不在场证明的证明人，必须核实。"

"最后，那就是死者并非他叙述中的人。"

我抬头问赵川："赵队，你说，陈默为什么要自首？"

赵川道："自首的人，一般有这么几种：第一，过失杀人、激情杀人，行凶后后悔，主动报案；第二，决绝型，心如死灰，只想杀这个人，杀了人后对未来没有希望，索性自首，一了百了；第三，被形势所迫，争取宽大处理，知道自己杀人很快就要暴露，没有逃跑的必要……还有，例如顶罪的、精神恍惚的，以及真心忏悔的……"

我正色道："那有没有一种可能，他就是想故意进警察局呢？就像陈默这样的，你不觉得他就是要故意进来走一遭吗？"

赵川顿时两眼放光道："你是不是已经有了什么想法？"

我正色道："还不确定，我需要确定几个事实。"

"你说！"赵川赶紧道。

"第一，陈默和死者有关系吗？"

赵川道："死者叫吴帅，目前为止，我们的资料显示，陈默和吴帅并不认识。你说，完全不认识的人，他没道理杀人啊。"

"好，那下一个问题，陈默口供中的死者名字，查过了吗？"

赵川无语道："这家伙自首时只告诉我们，死者名字叫廖兵，可我们查过，陈默的交际圈中，根本没有一个叫廖兵的人。"

"最后一个问题，给陈默做不在场证明的人都叫什么？哪里人？"

"一个叫田森，是云城郊区人；一个叫谢骅，是秦市人。据那两人说，他们是玩游戏认识的，昨晚案发的时间段，他们三个在田森家里喝酒玩牌。后来分开，田森留在家中，谢骅回了秦市。电话里，谢骅的口供和田森说辞一致。"

我想了想道："这样，你让人去查一查，田森和谢骅这两个人中，有没有一个叫廖兵的。"

老朴嘀咕道："我觉得，这个廖兵很可能就是一个虚构的人，你应该去查真正死的那个人吴帅啊！"

赵川却像是已经明白了我的思路，赶紧让手下去核实情况。

赵川手下行动起来之后，转身问我，要不要继续审问陈默。我摇头道，根本不用审问他，如果我没猜错，和出去相比，他更想待在警局里。

赵川挠挠头，虽然心里很急，但还是做了下来，朝我道：“每次你帮我办案，我都能跟上思路，可这次我怎么没明白过来你的用意呢？你既不把时间花费在研究死者身份上，也不用审讯陈默，为什么要去朝那两个证人？按理说，如果真是作伪证，我们的办案人员应该能有察觉啊，可田森和谢骅的口供一模一样。”

“问题就在这一模一样上！”我正色道。

我见赵川还是不明白，就反问道：“陈默知道现场的一切，却不是凶手，这说明什么？只能说明，要么他在现场，要么有人把现场的情况告诉了他。而他却被证明不在现场，那就是有人把现场的情况告诉他了。这个人是谁？凶手啊！所以，陈默其实是知道凶手是谁的！”

“他知道凶手是谁，却跑来自首，难道是想替罪？”赵川喃喃道。

“怎么可能？想替罪的人，怎么可能又翻口供，改口自己没杀人？”我努努嘴道：“动动脑子！”

一旁的陆瑶幽幽道：“会不会是一种可能，陈默在恐吓那个真凶？”

赵川一愣，瞪大了眼睛。

我笑道：“赵队，这次陆瑶可比你反应快。”

赵川钦佩地看了一眼陆瑶喃喃自语道：“也就是说，陈默不光知道是谁杀的吴帅，还用自首来吓唬凶手。那逼他这样做的原因……是不是只有一个，真凶还想杀他？”

我继续引导道：“那你看，是谁能把自己杀人的过程告诉了陈默，然后又对陈默进行了威胁，吓得他不得不跑到警察局用‘假自首’的方式来反击对方？”

赵川掰着手指头细细琢磨的时候，陆瑶道：“凶手之所以和别人交流杀人过程，只能说明，他们都是凶手。只不过，猎杀的对象不一样。而事后真凶又对陈默构成了威胁，唯一的可能就是，他们猎杀的对象出现了问题，也就是，同盟关系破裂。”

我竖了竖大拇指，继续道：“那陈默为什么不怕弄巧成拙？他就不怕警察直接把他定为凶手吗？”

陆瑶皱了皱眉，瞪大眼睛道：“因为他知道，有人一定会给他做不在场证明。而这个人，很怕陈默真的被撂在局子里……这样，他们的秘密就会被曝光。”

说到这，几个人同时反应了过来。

赵川拍案而起，大声道：“我明白了，陈默的不在场证明人田森和谢骅，一定和这件凶杀案有关！”

我缓缓道：“老话说，最好是不要让三个以上的男人聚在一起，因为这是一个经过反复证明的真理，只要达到三个男人，总会有一个点子王诞生。所以，我有理由猜测，陈默、田森、谢骅这三个人本来无交集，单纯因为游戏而认识的男人，他们密谋了一场凶杀案——三人互换杀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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