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6章 梦？醒来
“阿尔莫乌斯——”
“ὁ κόσμος ἀνακάμπτει. οἱ πάλαι ἐχθροὶ πάλιν τοὺς ὀφθαλμοὺς ἐπιστρέφουσιν ἐπὶ τὴν γῆν ταύτην.”
“……προσέχετε αὐτούς（懒得乱打符号，随手借用下古希腊语）!”
未知的空间里，古老沧桑的低语声响起，模糊不清，断断续续，似乎来自遥远的未知之地。
谁？
谁在说话？
阿尔莫乌斯？那是谁？还是什么地方？
你在说些什么？
苏玖蓦地睁开双眼，急促地深呼吸了几口气，大脑昏昏沉沉，还伴随着一阵撕裂般的疼痛，过好一会儿才缓过来。
她冷静下来，坐直身体，发现自己正在一个陌生的房间里，抬手摸了摸自己的额头和脑后。
一片平坦，没有任何伤口，应该是有人给她治疗了。
刚才那是什么，好奇怪的声音。
是梦吗？
古老晦涩的语言，根本无法理解，除了那五个字以外什么都没听清楚，越到后面那声音越模糊，像是被扭曲了一般。
她的语言翻译器是失效了吗，还是说那种奇怪的语言并不在翻译器能翻译的一百零八种语言之中。
不是神眠之地的通用语言么？
苏玖闭上眼睛，竭力在脑海里回想那道奇怪的声音，想多抓住一点信息。
可正当她这样做的时候，大脑像是被人用一根粗长的铁钉狠狠贯穿，可怕的疼痛让大脑一片空白。
“滴答，滴答——”
耳边隐隐约约响起好似滴水般的声音，可她早已无暇他顾，脑中的那根长钉还在一点点深入，像是有人拿着锤子击打在上面，缓缓往下凿。
尖锐的疼痛和难言的钝痛交织在一起，痛的让人恨不得晕过去。
“呼哈，嗬嗬——”少女从床上滚落到地面，身体蜷缩成一团，嘴中发出难以抑制的痛苦喘息，双眼已经失去焦距，完全失神。
等苏玖再次恢复清醒的时候，后背早已被汗水浸透，棉质的裙子黏在皮肤上，一股湿漉漉的凉意顺着脊椎骨蔓延开来。
她拨开脸上湿漉漉的头发，缓缓从地上站起来，这才发现先前自己所处的那个陌生房间已经消失不见，四周的环境不知何时变了，自己此刻正站在一片奇怪的深色空间里。
四周一片晦暗，看不清东西，光线像是被什么怪物吞噬了一般。
脚底传来黏腻湿润的感觉，就在她低头想要查看情况的时候，“啪嗒”一声，一团粘稠物质从天而降，浇了她一身，从头到脚都被淋了个透，眼前的世界瞬间变成了血红色。
冰冷的，滑腻的，却并没有什么奇怪的腥臭味，反倒是诡异的有些香，有些……可口。
难以理解的食欲从灵魂深处传来，腹中饥肠辘辘，发出“咕噜咕噜”的轰鸣，催促着苏玖进食。
肚子发出的声音在这片诡异安静的空间里格外明显，异常渗人。
苏玖强行压下心中的欲望和身体的渴求，深呼吸一口气，抬头望向空中。
视线猝不及防对上了一双巨大的紫色眼睛。
那双眼睛如同星空般美丽，本该是眼瞳的位置被一团诡异的漩涡取代，周围漂浮的三颗菱形眼瞳围绕着它不断旋转，朝外散发着细碎光芒。
好漂亮！
苏玖的视线完全被这双眼睛所吸引，再也难以离开。
一只触手从下方的“地面”里伸出，幽紫色的透明触手攀上她的脚踝，绕了一圈又一圈，而后往下轻轻一拽。
“哗啦！”重物落水的声音响起。
原来这竟然是一片由那红色粘稠物质组成的海洋，而苏玖之前一直站在海面上！
冰冷黏腻的液体争先恐后的涌过来，灌进她的口中，鼻中，耳中。
胶质般的液体从四面八方而来，将苏玖紧紧包裹，用力挤压着她。
那条触手圈着她的腿，还在不断下落，下落。
这片诡异的大海像是没有底部的深渊，永远到不了终点。
四周早已伸手不见五指，所有光线被吞噬一空，窒息的感觉随之而来，少女的四肢本能的抽搐两下，想要挣扎，却是徒劳。
她睁着空洞的双眼，呆呆地望着上方，一眨不眨，毫无反应，如同一具没有意识的木偶。
……醒……来。
醒来！
安静的房间里，只见床上的少女毫无预兆地睁开眼睛，猛地坐直身体。
视线先是扭曲旋转，模糊不清，而后一道光亮蓦地刺入眼眶，干涩的眼球受到刺激，溢出一层雾水。
阳光透过玻璃窗照入房间，苏玖看清了房间里的摆设和布局。
窗前是一张原木书桌，上面的玻璃花瓶里插着一束白色小花，左侧是一个壁炉，里面的木材正在熊熊燃烧，“噼啪”作响，散发出一股干燥温暖的木头香。
一切都和她刚才在梦里看到的那个房间一模一样。
梦？
她看着这熟悉的一切，大脑有些混乱。
自己现在真的醒了吗？
苏玖只是稍微有回忆那双眼睛模样的念头，脑海里就传来熟悉的剧痛，迫使她放弃。
为了不把自己玩成一个脑瘫，她老实地按捺下想要作死的心，乖乖靠着床头放空思绪。
“醒了？”房门忽然被人推开。
来人外表看着三十来岁，棕色短卷发，褐色眼睛，身着一袭深绿色束腰长裙，外披一件亚麻制成的小马甲，手中的托盘里端着一杯水和一份三明治。
女人看了苏玖一眼，径直走到桌边将东西放下：“先喝口水，再吃点东西吧。”
苏玖闻言下意识摸了摸自己的肚子，明明一天没有进食，却没有丝毫的饥饿感，反而有种奇怪的饱腹感。
她回想起那淋了自己一脸的诡异液体，微微垂眸，低头掩去自己神色。
和那双眼睛对上之后，自己的全部心神都被吸引了进去，无法抽离，失去了身体的控制权，后面外界发生的所有事情她都不知晓。
自己难道……喝了那东西吗？
“谢谢。”
苏玖心中思绪万千，面上却一片平静，她从容地揭开被子下床，穿上拖鞋缓缓往桌子的方向走去。
女人的目光盯着她的脸，就目前而言，这个“新生”暂时看上去没有异常，表现的和正常人一样，似乎还有些害羞？
女人回想起对方之前捂住肚子的动作，低头是因为察觉到了自己观察她的视线，所以不好意思？
脸好像确实红了一点，浅浅的粉色，让她想起了学院里那棵芙莱丽花树绽放的模样，那时所有学生都喜欢去看，甚至有人上课的路上会特意绕远路，就为了一睹芳容。
神明的宠儿，看到这孩子的时候她脑里就忽然蹦出这五个字。
尚且是个毫无神力的凡人便能影响到自己这种四阶超凡者，令人对其心生好感，恐怖如斯，她如今才算是真正明白了那五个字的含义。
对方身上这点特性倒是和那位手握的权柄十分契合。
不过，若真是那位神明的信徒，事情反倒好办了。
那位……呵呵，其他方面暂且不提，收人要求最是严格，最为讨厌污秽肮脏之辈，和深渊有染的家伙是绝对无法成为祂信徒的。
赫尔墨蒂斯对学生没有太多要求，只要来历干净，和深渊无关即可。
女人这样想着，面上态度也松了几分，抬手抽出桌边的两张木椅，朝苏玖点点下巴，示意对方坐下进餐。
却在苏玖弯腰准备坐下的时候，眼神一厉，忽然开口道：“你身上有深渊的污染气息。”
苏玖在她的目光下平静坐下，动作没有丝毫停顿和慌张，而后转头直直看着对方的眼睛，毫不露怯，面带疑惑，语气诚恳地说：“抱歉，我不太明白你在说什么，可以先和我说一下什么是深渊的污染气息吗？”
女人看她这副不是作假的求知模样，有些沉默，感觉一拳打在了棉花上。
半晌才开口：“深渊是一切邪恶的源头，是混乱的制造者，它会污染世界，诱惑各种生灵堕落异变，扭曲原本正常的事物。”
“它是最危险的禁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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