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百二十九章 合作

“公道？”

“顾侯爷，你这辈子，是靠别人给的‘公道’活到今天的吗？”

江寒看着顾宸，一字一句的顿道。

顾宸被这句话问得一窒，老脸瞬间涨红。

“老夫……”

“你是靠你自己的刀，靠你麾下将士的命，靠一次次拿命去赌，才挣来了这威武侯的爵位，挣来了顾家的满门荣华。不是吗？”

江寒的声音不大，却字字诛心。

“皇帝给你公道了？他眼睁睁看着二皇子坐大，看着太子被幽禁，他给了谁公道？”

“太子给你公道？他自己都自身难保，泥菩萨过江，他拿什么给你公道？拿他东宫里那几句读烂了的圣贤书吗？”

江寒说着，缓缓掀开被子，站了起来。

他赤着上身，就那么站在顾宸面前。

“我江寒的公道，我自己会拿。”

“用这个。”

他伸出右手，五指张开，然后猛然攥紧成拳。

“我信它，胜过信这满朝文武，胜过信那龙椅上的君王，更胜过你那虚无缥缈的承诺！”

“重掌北境兵权？说得好听。顾侯爷，你是在京城当官当久了，忘了战场上的规矩吗？兵权，是打出来的！不是求出来的！更不是靠别人施舍的！”

江寒的目光如刀，逼得顾宸下意识地后退了半步。

这个年轻人的气势太盛了！

顾宸感觉自己的喉咙有些发干。

第一次觉得，面前的江寒有些恐怖。

“侯爷……你……”

“我劝你，现在别想着怎么救太子了。”

“你还是先想想，怎么保住你威武侯府这几百口人的性命吧。”

顾宸猛地抬头，眼中全是愕然。

“侯爷此话何意？二皇子虽然跋扈，但他想动我威武侯府，也得掂量掂量！”

“二皇子？”

江寒笑了。

“你的敌人，什么时候变成二皇子了？”

“你今天，当着我的面，说要助太子脱困。你觉得，这件事，除了你我，还有谁最想知道？”

顾宸的脑子飞速转动，额头上渗出了冷汗。

“是你的好女婿，三皇子，赵端啊。”

轰！

顾宸如遭雷击，整个人都僵住了。

他从未想过这个可能！

“你……你怎么会……”

“很难猜吗？”

“你威武侯府，一直以来，都是三皇子最坚实的后盾。现在，你这个岳丈，却背着他，偷偷摸摸来找我这个外人，商量着要扶持太子上位。”

“顾侯爷，你告诉我，如果你是三皇子，你会怎么想？”

“你会想，你的岳丈，是不是觉得你不行了？是不是准备换个码头，重新下注了？”

“一个会背叛自己的岳丈，一个手握兵权，随时可能倒向自己大哥的国丈……留着，难道是等着过年吗？”

江寒的话，像一盆冰水，从头到脚浇在顾宸身上。

他今天的行为，在赵端看来，就是彻头彻尾的背叛！

“不……不会的！”

“绝对不可能！赵端他……他就算对我有所不满，可……可婉儿是他的正妃！我们之间，有这么多年的翁婿情谊在！他绝不可能……绝不可能马上对我下死手！”

“呵呵。”

“翁婿情谊？在天家眼里，这东西，比一张纸还薄。”

“你太天真了。”

就在顾宸失魂落魄，摇摇欲坠之际，一道清冷的女声，忽然从门外传来。

“父亲，他说得没错。”

声音不大，却清晰地传入两人耳中。

顾宸猛地回头，只见一道窈窕的身影，从屏风后的阴影里缓缓走出。

正是他的女儿，顾婉儿。

她穿着一身素雅的衣裙，脸上未施粉黛，神情平静得有些过分。

她是什么时候来的？

她听到了多少？

顾宸的心，一下子沉到了谷底。

江寒也循声望去，目光落在这个女人身上。

她就是三皇子妃，顾婉儿？

长得确实很美，但更吸引江寒注意的，是她那双眼睛。

那是一双古井无波的眼。

这可不像一个养在深闺的侯府小姐该有的眼神。

“婉儿，你……”

顾宸嘴唇哆嗦着，不知该说什么。

顾婉儿没有理会自己父亲的惊慌，她径直走到厅中。

“江侯爷说得对，以赵端的为人，他若知道父亲今晚来见您，必定会视我威武侯府为心腹大患，欲除之而后快。”

江寒挑了挑眉。

这个女人，比她爹看得透彻。

“但是，”顾婉儿话锋一转，语气依旧平淡，“他不敢。”

“他不仅不敢动威武侯府，甚至，只要我一句话，他明天就得乖乖把太子殿下从皇宫里请出来。”

这下，连江寒都愣住了。

这话说得也太满了。

赵端是皇子，是如今朝堂上仅次于二皇子的实权人物。

顾婉儿就算是他正妃，又凭什么能如此拿捏他？

江寒看着眼前这个看似柔弱的女人，终于生出了几分好奇。

“哦？”

“三皇子妃，哪里来的自信？”

顾婉儿的目光，终于从江寒身上移开，她走到桌边，提起茶壶，给自己倒了一杯已经凉透的茶水，慢条斯理地喝了一口。

“因为，我手里有能决定他生死的东西。”

顾婉儿的声音很轻。

但她这句话里蕴含的分量，却像一座山。

“婉儿……你……你胡说什么！”

“什么叫决定他的生死？你……你别吓唬爹！”

顾婉儿没有回答她父亲，只是静静看着江寒。

江寒与她对视，片刻后，他做了一个请的手势。

“愿闻其详。”

顾婉儿不再卖关子。

她缓缓抬起手，从宽大的袖袍中，取出一个用油纸紧紧包裹的长方形铁盒。

她将铁盒放在桌上。

在江寒和顾宸的注视下，她不紧不慢地解开缠绕的麻绳，剥开一层又一层的油纸。

最后，她打开了铁盒的搭扣。

“咔哒。”

盒子里没有金银珠宝，只有一叠叠码放整齐的信件。

信纸已经泛黄，边缘卷曲，显然被反复翻阅过。

“这是什么？”

顾宸忍不住凑上前。

江寒没有动。

他看到了信封上火漆印的纹样，一个他再熟悉不过的图案——北蛮王庭的战狼徽记。

他的瞳孔骤然收缩。

顾婉儿没有说话，只是从中抽出一封，递到江寒面前。

江寒接过信，展开信纸目光飞速扫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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