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02章 前往北境
薇尔化作的蓝色流光以远超寻常飞行灵器的速度，持续不断地向着北方疾驰。
脚下的地貌逐渐从宛城周边的平原丘陵，过渡到连绵起伏的山脉，随后又变为一望无际、开始呈现出荒凉迹象的戈壁与冻土。
越是向北，空气中的温度便以肉眼可见的速度下降。
即便有能量护盾隔绝了大部分罡风，一股深入骨髓的寒意依旧透过护盾，丝丝缕缕地渗透进来。
天空也变得愈发阴沉，铅灰色的云层低垂，仿佛随时会压下漫天风雪。
白墨鸢初始的僵硬，在长达数个时辰的飞行中，也渐渐缓解。
她不得不将更多的注意力集中在抵御这股越来越强的寒意上，体内冰系灵力自发运转，在体表形成一层薄薄的寒气，反而让她比寻常人更能适应这种环境。
她甚至能感觉到，在这北境的酷寒之中，自己灵力的运转似乎比在南方时更加顺畅、活跃了一丝。
陆烬自然也感受到了这种变化，他低头看了一眼怀中似乎与周围环境隐隐融为一体的白墨鸢，心中对她的冰系天赋有了更直观的认识。
这北境，或许正是适合她修炼的地方。
“我们已进入北境边缘区域。”薇尔冷静的电子音在陆烬脑海中响起，“根据能量监测，前方三百里外，幽冥死气浓度急剧攀升，且有大规模能量冲突迹象。”
陆烬目光一凝，洞虚之瞳悄然运转，极目远眺。
果然，在遥远的天际尽头，那片铅灰色的天空下，隐隐笼罩着一层不祥的暗红色煞气，仿佛天地都在那里染上了污血。
“降低高度，避开冲突核心区域，沿镇妖司提供的安全航线边缘迂回前进。”陆烬下达指令。
他此行是去支援，而非一头扎进最激烈的战场漩涡。
“指令确认。”
蓝色流光轨迹微调，开始沿着一条相对偏僻的路线继续向北。随着不断深入，下方的景象也愈发触目惊心。
他们看到了被遗弃的村庄，残垣断壁间残留着妖鬼肆虐的爪痕与焦黑的血迹。
他们看到了冰封的河流旁，散落着破碎的兵器和冻结的尸骸，有人类的，也有各种奇形怪状妖鬼的。
他们甚至远远望见一座小型城镇的废墟，浓烟尚未完全散去，隐约还能听到风中传来的、令人心悸的妖鬼嘶吼与零星的战斗爆炸声。
一片荒凉、死寂与战火交织的末日景象。
白墨鸢清冷的眼眸注视着下方掠过的惨状，不由得细眉轻蹙。
“北境的形势，比情报中描述的更为严峻。”陆烬的声音打破了沉默，带着一丝凝重。仅仅是边缘地带就已如此，难以想象核心战场又是何等惨烈。
忽然，薇尔发出警报：“检测到前方五十里处有高强度能量反应快速接近！目标……锁定我们！”
话音刚落，只见前方风雪弥漫的天空中，数个黑点急速放大，赫然是几头翼展超过五米、形似秃鹫却长着骨質尖喙和利爪的飞行妖鬼——蚀骨飞鹫。
它们眼中闪烁着嗜血的凶光，显然将陆烬他们当成了猎物，发出尖锐的嘶鸣，如同利箭般扑杀过来！
尚未抵达镇妖司，遭遇战已不可避免！
“抓紧了！”陆烬低喝一声，揽住白墨鸢的手微微收紧。
薇尔瞬间改变飞行姿态，机体侧倾，灵活地避开为首两头飞鹫的扑击。
与此同时，白墨鸢眼神一寒，甚至无需陆烬吩咐，她空着的左手并指如剑，精纯的冰系灵力瞬间凝聚！
“玄冰破！”
数道凌厉无匹的冰蓝色灵力破空而出，精准地射向飞鹫相对脆弱的翅根和脖颈！灵力所过之处，空气中的水分都被冻结成细碎的冰晶！
“噗嗤！”一头飞鹫躲闪不及，翅根被剑气洞穿，哀鸣着失去平衡，翻滚着向下坠落。
另外几头飞鹫见状更加狂暴，喷吐出腐蚀性的幽暗吐息，从不同方向围剿而来。
陆烬目光冷静，并未直接出手，而是将操控权完全交给薇尔，同时洞虚之瞳锁定这几头妖鬼的能量核心。
他在观察，也在考验白墨鸢在高速移动和实战中的应变能力。
薇尔展现出卓越的机动性，在飞鹫的围攻中如同穿花蝴蝶般闪转腾挪，总是能间不容发地避开攻击。
白墨鸢则稳稳定在陆烬身前，指尖连点，一道道玄冰破如同长了眼睛般，配合着薇尔的移动，精准而高效地点杀着飞鹫的要害。
短短几个呼吸间，数头蚀骨飞鹫便被尽数斩杀，残骸裹挟着冰晶向着下方茫茫雪原坠落。
薇尔恢复平稳飞行，继续朝着既定方向前进。
陆烬看了一眼气息微喘，但眼神更加锐利的白墨鸢，赞许地点了点头：“反应不错，灵力也更为凝练了。”
白墨鸢深吸一口冰冷的空气，平复着激荡的灵力和心绪，轻声回应：“是校长教导有方。”
然而。
刚刚解决掉那几头蚀骨飞鹫，还未等陆烬和白墨鸢稍稍喘息，一股远比之前庞大、阴冷、充满压迫感的恐怖气息，如同实质的潮水般，从侧前方的厚重云层中猛然席卷而来！
“警告！检测到超高强度能量源快速接近！能级判定……灵皇境巅峰！具备强烈精神污染特性！”薇尔的警报声瞬间变得急促，飞行轨迹也立刻做出规避动作。
陆烬的洞虚之瞳银光暴涨，瞬间穿透层层云雾，锁定了那股气息的源头。他的脸色骤然变得无比凝重。
只见那翻滚的铅灰色云层被一股蛮横的力量强行撕开，一个庞然大物缓缓显露出它狰狞的身形！
那是一只体型巨大无比的怪鸟，翼展足有数十米，几乎遮蔽了一小片天空。它的身躯并非血肉，而是由无数扭曲、哀嚎的怨魂和凝固的暗影煞气构成，仿佛是将无数痛苦灵魂强行糅合在一起的造物。
体表没有羽毛，覆盖着的是如同黑曜石般闪烁着幽光的骨甲，骨甲缝隙中不断渗出粘稠的黑色能量流。
它的头颅类似秃鹫，却长着三对闪烁着惨绿色魂火的眼睛，一张巨口开合间，露出层层叠叠、如同铡刀般的利齿，发出一种直接作用于灵魂的、令人头晕目眩的尖啸！
六眼怨魂鹫！
一种极其罕见且凶厉的飞行类妖鬼，以吞噬生灵灵魂为乐，其嘶鸣能直接撕裂弱者的神魂！
“是六眼怨魂鹫！小心它的灵魂尖啸和怨魂冲击！”陆烬沉声喝道，同时全力运转灵力，在自身和白墨鸢周围布下了一层厚重的星辰光罩，以抵御那无孔不入的精神攻击。
白墨鸢只觉得脑袋像是被重锤击中，一阵剧痛传来，若非陆烬提前防护，加之她自身意志坚定，恐怕这一下就要失去意识。她强忍着不适，冰系灵力护住识海，眼神无比凝重地看着那遮天蔽日的恐怖妖鬼。
这头六眼怨魂鹫显然是将陆烬他们视为了可口的“食粮”，六只惨绿的眼睛带着残忍的戏谑，锁定了这敢于闯入它领地的渺小存在。
它没有立刻扑上来，而是猛地扇动那由怨魂和煞气构成的巨翼！
“呜！！”
霎时间，狂风呼啸，但这风中蕴含的并非纯粹的气流，而是无数肉眼可见的、扭曲哀嚎的怨魂虚影！
这些怨魂如同黑色的潮水，铺天盖地地向着陆烬和白墨鸢涌来，它们发出刺耳的悲鸣，试图钻入光罩，侵蚀他们的灵魂！
“给我退！”陆烬低喝，周身灵力如同水波般荡漾开来，与那怨魂潮汐狠狠撞在一起！
紫金色灵力与怨魂相互湮灭，发出“滋滋”的声响，一时间竟僵持不下！
但陆烬能感觉到，自己的灵力正在被快速消耗。
这怨魂鹫的实力，远超刚才那些杂兵，甚至比金煌集团那头三眼蚀魂魔还要难缠，尤其是在这高空环境，更是它的主场！
“不能被动防御！薇尔，寻找它的弱点！墨鸢，配合我，攻击它的眼睛！”陆烬当机立断。
“明白！”白墨鸢强忍灵魂层面的不适，眼神锐利如冰，她将自身冰系灵力提升到极致，周身寒气四溢，甚至连周围的空气都开始凝结出细小的冰晶。
薇尔操控着飞行翼，在空中做出一个极其惊险的眼镜蛇机动，险之又险地避开怨魂鹫随后探出的、足以抓碎山岳的巨爪，同时电子眼疯狂扫描。
“目标能量核心位于胸腔偏下位置，被厚重魂煞骨甲保护。六只眼睛是其主要感知和灵魂攻击器官，相对脆弱，但攻击时需注意其灵魂反噬。”
“攻击眼睛！”陆烬确认战术。
就在这时，怨魂鹫中间那对最大的眼睛，惨绿光芒大盛，两道凝练到极致的蚀魂死光如同跨越空间般，瞬间射至！
“闪避！”
薇尔将推进器功率瞬间推到极致，机体以一个近乎直角的方式向上猛拉！
两道蚀魂死光擦着能量护盾的边缘掠过，那恐怖的死亡气息让护盾都剧烈波动起来，边缘处甚至出现了细微的裂纹！
“就是现在！”陆烬看准怨魂鹫攻击后的短暂僵直，揽住白墨鸢腰肢的手臂微微调整方向，为她创造出最佳的攻击角度！
“极冰绽放！”
白墨鸢心领神会，娇叱一声，将全身灵力灌注于右手，一道凝练无比、仿佛能将空间都冻结的半月形冰蓝灵力，撕裂长空，以超越声音的速度，精准无比地斩向怨魂鹫右侧上方的那只眼睛！
这一击，快、准、狠！
“噗嗤！”
冰蓝灵力成功命中！那只惨绿色的眼睛瞬间被极寒剑气冻结，然后“嘭”的一声爆裂开来，化作一团弥漫的绿色魂火和冰渣！
“嗷！！！”
怨魂鹫发出了开战以来最凄厉、最痛苦的咆哮！一只眼睛被毁，让它陷入了狂怒！
剩下的五只眼睛瞬间变得血红，庞大的身躯因为剧痛而剧烈翻滚，搅动得周围云海翻腾！
它彻底放弃了戏耍的心态，剩下的五只眼睛同时亮起，五道比之前粗壮数倍的蚀魂死光，如同天罗地网般，封死了陆烬他们所有可能的闪避空间！
同时，它巨口张开，一个由高度压缩的怨魂能量构成的怨魂爆弹开始急速凝聚，散发出的毁灭波动令人心悸！
“危险！无法规避！”薇尔发出最高级别的警报。
面对这绝杀之局，陆烬眼神一厉，知道不能再有任何保留！
“九转星辰诀！”
陆烬双手在胸前划出玄奥的圆弧，周身的灵力凝聚为了星辰光罩。
而就在这抵挡死光的瞬间，那颗凝聚成型的怨魂爆弹，已然如同黑色的陨星般，带着毁灭一切的气息，轰然而至！
“薇尔！最大功率输出，向上突围！”陆烬咆哮道，同时将大部分力量用于加固正面的防御。
“能量过载启动！”薇尔尾部的推进器爆发出前所未有的刺目蓝光，速度瞬间飙升，迎着那怨魂爆弹向上冲去！
这不是自杀，而是在赌一个间隙！
在即将与怨魂爆弹撞击的前一刹那，薇尔操控机体以一个微乎其微的角度，险之又险地擦着爆弹的边缘掠过！
那恐怖的毁灭性能量几乎是贴着能量护盾爆发开来！
“轰！！！！！！！”
巨大的爆炸声响彻云霄，黑色的能量冲击波如同环形山般向外扩散！
薇尔变形的飞行载具如同暴风雨中的一叶扁舟，被狠狠地掀飞出去，能量护盾明灭不定，最终“咔嚓”一声，彻底破碎！
强烈的冲击力让陆烬和白墨鸢都是浑身剧震，气血翻腾。
但也正因为这冒险的举动，他们成功规避了怨魂爆弹最核心的杀伤范围！
陆烬强忍着眩晕感，洞虚之瞳死死锁定因为释放大招而能量波动剧烈、防护出现短暂松懈的怨魂鹫！它的胸腔下方，那厚重的魂煞骨甲因为能量输出，光芒黯淡了一瞬！
“就是那里！墨鸢，最强一击！”
不用陆烬多说，白墨鸢也抓住了这转瞬即逝的战机。她不顾自身灵力几乎耗尽，强行压榨潜能，双手合十，周身寒气凝聚到了极点，仿佛化身为一尊冰雕女神。
“明白了！”
白墨鸢立刻将全部的灵力都灌注于这一击之中！
伴随着寒魄灵蛟的龙吟之声，一柄缠绕着凛冽寒流的冰晶长枪，在她头顶瞬间成型，散发出洞穿一切的锋芒！
“去！”
冰晶长枪化作一道贯穿天地的蓝色惊鸿，以超越之前任何攻击的速度，精准无比地射向了怨魂鹫胸腔下方，那能量核心所在的、防护最薄弱的位置！
同一时间，陆烬也果断出手，甩出数道紫金色灵力，在半空中凝聚为长鞭，
“闪电五连鞭!”
“嗤啦！”
冰晶长枪一击命中，极寒之力瞬间冻结了那片区域的魂煞骨甲，使其变得脆弱！紧随其后的紫金色电芒，如同热刀切牛油般，轻易地撕裂了被冻结的骨甲，狠狠钻入了怨魂鹫的能量核心之中！
“嗷呜！！”
怨魂鹫发出了绝望而痛苦的最终悲鸣，庞大的身躯猛地一僵，胸腔内传来一阵沉闷的爆炸声。
血红的眼睛瞬间黯淡，构成它身躯的无数怨魂开始失控、哀嚎、四散飞逸！庞大的身躯如同失去了所有支撑，开始从高空向着下方茫茫雪原坠落、崩解……
灵皇境巅峰的六眼怨魂鹫，伏诛！
空战结束，天空暂时恢复了平静，只有那渐渐消散的黑色能量和飘落的冰晶，证明着刚才那场惊心动魄的战斗。
薇尔稳定住机体，但能量护盾已破，机体表面也出现了些许损伤。
陆烬和白墨鸢都剧烈地喘息着，脸色苍白。
尤其是白墨鸢，刚才那最后一击几乎抽空了她所有力量，此刻软软地靠在陆烬怀中，连抬起手指的力气都没有了。
陆烬低头看了看虚脱的白墨鸢，又望了一眼怨魂鹫坠落的方向，眼神深邃。这北境，果然危机四伏，还未抵达目的地，便已遭遇如此强敌。
他取出一枚丹药，送入白墨鸢口中，助她恢复。
“休息一下，我们很快就要到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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