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95章 渔家炮灰 6
陆才一直计算着时间呢！
一看到陆宴出来，原地蹦了一下，高兴的道：“宴哥，好厉害，足足在水下待了一刻钟。”
陆宴甩了甩脑袋上的水，走进船边把网兜和麻绳递给船上的人。
陆大伯和陆虎离得最近，立马接住。
“阿宴，你这麻绳套了什么上来？”
还以为单纯是绳子。
陆宴边爬边道：“你拉上来看看就知道了！”
在这个时间，陆大伯已经带着人帮他把网兜拽了上来，里面螃蟹，海鱼，鲍鱼等洒了一船板，看得人羡慕不已。
“还是你厉害，我们下得不深，下去好几趟，都赶不上你这一趟的。”
“哇，这鲍鱼好大个啊！拿去集上能卖好价钱。”
陆宴擦着自己的头发，一边说着自己的经验，“水性能练的，我现在憋气时间比以前长。”
原身就有意的锻炼过。
而他不需要练，有避水珠在，以后不跟他们一起行动，还能在海里待更长的时间。
“能练是能练，但是你这海娘娘赏饭吃也是真的！”
陆宴从小水性就要比同龄人好。
陆宴笑了笑，没再说话。
“哇！”
陆虎这时候也把捆着的大龙虾给拽了上来。
这下就连陆三叔他们这些长辈都坐不住了。
“这龙虾好大。”
“都快要有手臂长了。”
“等拿去集市上卖了。”
陆宴张了张，最后还是闭上了。
他想说，这么大的龙虾，他还想吃呢！
但，这话说出来，一定会被教训凄惨的。
他还是不说了。
好几只呢，留一只也够了。
反正就住在海边，想来找龙虾吃还怕没时间？
陆宴这么想着，也就不再说什么。
看着自己搞回来的东西，也是挺开心的。
家里翻遍了都没找到多少银钱，他现在需要多赚点钱，至少明面上可以让他保证一家子吃喝不亏待吧！
好吧！
上辈子享福了几十年，这辈子吃方面是真的觉得亏待了自己。
家里没人，他倒是不需要考虑这点。
但陆明和陆燕岁数都不小了，也都有记忆了，空间还是少用。
再说了。
大海里可都是宝藏，他想要赚钱，没必要‘吃老本’。
海上风大，上船之后没多久就把湿了的衣服吹干。
等衣服干了之后，草网里的海蜇已经密密麻麻了，也到了可以打捞收网的时候。
陆宴把不滴水的头发随便捆上，从船上的一堆连着长猪肝的网兜里拿了一个，跟着上前捞海蜇。
每艘船上都至少有三人。
要说水上人幸苦呢？
捕海蜇，打桩花力气，这捞海蜇也轻松不到哪里去。
他们一族几艘船，每次出海少说能得几千斤的分量。
捕蜇季长达两个月，只要花力气，就能在这个时间里赚出一家老小一个冬的吃用。
“今天运气不错，个头都不小。”
陆才喜气洋洋的，虽然累，但是脸上挂满笑容。
一群人连着捞了半个时辰。
船上也被海蜇堆满。
此时清水澳岸边，原本空荡荡的海滩上多了不少简单支起的竹棚子，棚里垒了几口土灶，土灶上架着用来煮海蜇的大铁锅，里面热水滚滚。
铁锅价高，加上水上人基本在船上，也用不着铁锅，这些铁锅都是各族合伙买的，一年里，也就捕蛰季和年节里用得最多。
女人们都守在锅边忙活，等着男人们把捕捞的海蜇带回来。
而小孩子们则是在旁边乱跑乱跳的玩。
“狗子，小泉叔怎么样了？”
“不知道，不过奶奶早上去看了，说是没事了。”
“哎，小满弟弟也不出来玩了。”
“他要照顾他爹爹嘛！”
“又有船回来了，也不知道爹他们什么时候回来！”
“我瞧瞧！”
狗子爬上一块礁石望了望，道：“好像是我爹他们！”
“真的吗？我也看看！”
陆明也爬了上去。
“是我爹他们！是他们回来了！”
狗子扯了扯他，道：“走，我们回岸上去找我奶奶她们！”
看到他们两个跑来，怕他们被烫到，连忙挥手让他们走开，“快走远些，这里热得很。”
狗子扯着嗓子道：“奶，我爹他们回来了！”
“对，是我们家的船，我看见了！”
一时之间，忙活的女人们边招呼着孩子离远点，一边看向远方，直到看到自家船，才兴高采烈的迎了上去。
各族撑船出去的时间都差不多，回来的时间也差不多。
十几艘船赶在一起，都怕好不容易捞回来的海蜇不新鲜。
家中的女人们，只要能够帮得上忙的，全部都一拥而上，裤腿高高挽起，预备上船扒海蜇。
海蜇浑身都能吃，除了不能水煮的蜇皮直接用盐腌以外，其余的都要煮过才能定型。
陆宴帮着一起搬，等终于属于自己的事情忙完之后，他才松了一口气。
刚想要往前走，就被自家便宜儿子便宜女儿抱住了腿。
“这里人多，万一被烫到了怎么办？”
“爹你终于回来了。”
“爹……”
两个孩子黏他。
陆宴无奈的摇摇头，道：“这几天都要这么忙，你们跟着狗子他们去远点玩。”
“知道了！”
“一开始还跟着他们狗子哥哥玩的，这不，一看到你回来，一个不注意，就跑了过来！”钟春笑着解释道。
陆宴每次出海，陆明和陆燕两个孩子留在家，她们都习惯了时不时瞟一眼两孩子的去向。
今天也不例外。
“嘿，他们黏我！”陆宴好笑的揉了揉两个家伙的头发。
“走，跟爹去看看今天下海捞的大龙虾！”
陆宴和钟春说了一声，就带着两个孩子去看他下海捞的东西。
陆泉还无法出海，但是钟春却还是出来帮忙干活。
陆宴一边牵着一个崽子，一心二用的猜测着陆泉真正好了之后的可能。
扒蜇，煮蜇，矾蜇，等处理好今天捞上来的所有海蜇，已经将近晌午。
随便吃了点东西填肚子，陆宴马不停蹄的带着今天下海得的海货，搭横水渡的小船去了南水乡。
南水乡属于云城县，是他们最近去卖海货的地方。
陆宴站在南水乡的码头上，想着等会买点什么回家。
家里被他翻遍了，只找出一两多银钱。
是真的穷。
午后的集市没有早晨热闹，很多摊贩都已经在收拾摊子。
陆宴交了五文市金，找了一个还算当道的位置放下扁担，把带来的大龙虾，螃蟹，鲍鱼等摆了出来。
他带来的东西太吸引人了，尤其是那个头。
很快摊子就被人主动围了过来。
看热闹的多，掏钱的人少。
陆宴卖了一会儿，才把东西都给处理了。
拿着卖来的一两三钱七十五文，陆宴又想要叹气了。
现代社会大龙虾，大螃蟹什么价，现在什么价。
好穷噢！
有了钱，陆宴就记不得其他，一股脑的往粮铺冲。
出来之后，又拐到肉铺。
路过的蜜橘摊子他也掏了掏钱。
这边盛产橘子，成熟季节多得很，加了点稀薄得蜜水渍过，也不是什么值钱的玩意。
海上需要的蔬菜，他也花大价钱买了一些。
一圈转悠下来，扁担还是轻飘飘的。
陆宴找了一个隐蔽的地方，往里面放了不少。
花钱买了一点点，自己放了很多。
肩上的扁担沉了，陆宴也满意了，带着两只烤鸭回家。
今天是今年头回出海捕蜇，总是要吃一顿好的。
按照习惯，今天可能会去大伯家吃。
陆父去世早，陆大伯和陆三叔都很关照陆宴，每次这种时候，都会叫上他去吃饭。
因此他们三家人也走得更近。
以前的陆宴做人也到位，所以才能一直如此相处下去。
互相扶持，是亲人之间共有的想法。
回到自家船上，在外疯玩的两个孩子老远看到他回来，也不想玩了，疯狂的往家跑。
“爹，你回来了！”
“爹，给我带好吃的没有！”
陆宴把买来的糖葫芦递给他们，道：“买了好几串，拿起跟狗子他们分着吃！”
家里孩子他都计算着人数，没人至少有一串。
陆明手脚快，手一伸就抓了一串在手中，但他没有先送到自己嘴边，而是送到陆宴嘴边，催着他：“爹你先吃一颗！”
陆宴笑了笑，顺着他的意咬了一颗。
这下陆明就快速的自己也舀了一颗，酸甜的味道让他享受的眯起眼睛。
陆燕快速的拿起一串吃了起来。
都说穷人家的孩子早当家，当家这回事先不说，单就这么懂事，就让陆宴很喜欢。
“出去玩吧！爹买了烤鸭，等晚上去隔壁吃饭，你们玩了之后，看着时间回来吃晚饭啊！”
“好~~~”
陆宴见人都跑远了，还扯着嗓子回答，没忍住笑了笑。
打发走两个孩子，陆宴开始收拾起买回来的东西。
他每一样东西都买得很少，然后从空间里拿出不少放在一起。
拿出来放好之后，累了一天，陆宴躺着休息了一下。
醒来看着时间去了隔壁陆大伯家的船上。
船上已经热闹起来了。
晚饭可谓是海蜇的百种吃法。
蜇头蜇皮混着胡瓜凉拌，蜇边炒野葱，海蜇脑炖蛋。
另外还有各种清蒸的海货。
陆宴拎着烤鸭来的时候，所有孩子高兴疯了。
在海上住着，吃海货没什么新鲜的。
但是吃除了海货以外的肉类，简直就是过节。
石霞还专门炒了一盘猪肉，加上烤鸭，这两样算是饭桌上最贵的。
其他都是海边野生野长的，摆在桌上也不值多少钱。
海胆拳头大小，打开之后，陆宴拿着勺子挖着吃。
家里人吃了很多年，下筷在猪肉和烤鸭上。
而陆宴才吃了没几天，正是新鲜的时候，对海鲜下筷要多一些。
“小泉怎么样了？”
水上人吃饭不讲究，聊天说话一起。
“好了，刚去看了，烧退了，就是人看着有点恍惚！”
“吓到了吧！那天晚上那么惊险。”
“应该是！”
“这小子，从小就是这样胆小，人家钟春都没有事情，还出来帮忙。”
“可不是，哈哈哈，小满都没有事情，就他一个人被吓着了！”
“我说那天阿宴跳下去的时候，我当时还不知道是他呢！结果听到大家喊着说是阿宴，可把我……”
一边吃着饭，一边聊着天。
渐渐的，吃到最后，天边已经没有多少光亮了。
一顿下去，所有人都吃了个肚皮滚圆。
陆宴给陆大伯说了一声，就带着两个孩子回了自家船上，简单洗漱之后，又在船舱上说了一会儿话，两个孩子就撑不住，席子一摆，就睡了过去。
次日一早，又是天不大亮，陆宴就起床煮早饭，然后等着出海。
接下来数天，他过的都是这样的日子。
每天他都会下海捞一些比较值钱的海货，去集市那边换钱。
一晃，就这么过了五天。
陆宴抱着钱罐子数了数，满意的放下。
每天收入都在一二两，这收入还是不错的。
钱罐子已经突破了十两存银。
全靠他有避水珠，有时候独自行动，他能在海下待很久，有足够的时间可以找到值钱的海货。
海里都是宝藏这句话不是假的。
他们这边有个说法，儿子一艘船，老子半辈子。
意思是想要给儿子买上一艘船，需要当老子的攒上半辈子。
按照陆宴挣钱的速度，等陆明结婚的时候，应该可以给他攒一艘船出来。
不过，想到还有陆燕。
还有他养老银子。
瞬间，陆宴不觉得他赚钱速度快了。
按部就班的日子，陆宴刚过习惯。
钟春就来喊他去吃饭。
陆宴救了他们一家子，一直都还没有感激他。
但陆泉一直情况不太好，就没有顾得上其他。
现在陆泉好了，自然要好好感谢一下陆宴。
一家人，也不存在这些，请吃饭却是必须的。
陆宴见她脸色不太好，问了一句，“没休息好？”
钟春摇摇头，“没有，宴哥，晚上带着燕燕他们早点过来，我先回去忙了。”
钟春不知道该怎么说。
她能说，原本对她还不错的丈夫，醒来之后看她和儿子的眼神是陌生的吗？
钟春不止一次看到丈夫看向他们的眼神是冷漠的，闻到船上的海腥味是恶心的。
丈夫很疼小满这个儿子的。
可能因为家里有父母兄长，陆泉从小日子过没有那么凄惨，比上不足比下有余。
所以导致他现在就算有了自己的小家，性子也还保持着一份小孩的玩性。
在其他家中汉子每天忙活生计，和家中孩子没有多少交流的时候，陆泉最喜欢抱着陆小满到处溜达。
甚至常常让陆小满坐在他肩膀上，他扛着到处跑逗孩子玩。
陆小满对陆泉也是很有感情的。
那么小的一个孩子，在陆泉生病期间，一天也没有出来跟哥哥姐姐们玩，就守在家里看着陆泉。
但陆泉现在却对陆小满很陌生。
这点不止钟春有了怀疑，就连陆小满都很伤心。
但是小孩子很乖，自己安慰自己，可能是爹爹生病了，刚好没有精神。
钟春这个枕边人，才是发现陆泉最多的人。
她不懂什么，只知道，生病醒来的丈夫，变了一个人似的。
也不出海，整天就在家里躺着，还让她给钱，他要去乡里看看。
陆宴看着钟春的背影，没有了往日的光彩，只有生活的烦躁。
“爹，我们去小满弟弟家吃饭吗？”陆燕走在前面，蹦蹦跳跳的。
对于小孩来说，去别人家做客吃饭，就是最高兴的事情了。
不在乎吃什么，就喜欢这个热闹。
陆宴笑着让她好好走路，“是。”
每次走在咯吱咯吱的木板上，他都怕蹦跳的崽子掉下去。
“我都好几天没有看到小满弟弟了。”陆明说道，“这几天，他天天在家照顾泉叔。”
“嗯，你们小满弟弟很乖，很懂事！”陆宴随意的道。
“我也乖。”
“我也懂事！”
两个孩子也不蹦了，转过来就这么看着陆宴。
陆宴噗嗤一声笑了，道：“对，你们是最乖的，最懂事的，好不好，转过去好好走路。”
“嗯嗯！！”
两个孩子满意了。
莫名其妙的胜负欲。
陆宴好笑的摇摇头。
这叫什么？他们能夸？自己不能夸？
陆泉家的船靠近陆三叔家。
陆宴带着孩子到的时候，陆大伯一家早就到了。
“快来，就等你们了！”钟春笑着招呼他们。
陆宴也不管两个已经疯玩开的崽子，来到男人堆这边。
“宴哥！”陆泉笑着喊人。
他接收了原身的记忆，知道那天是这个堂哥救了他。
这副客气礼貌的笑意，让所有人看得一怔。
陆宴脸上表情没有一丝变化，笑着道：“没事了！”
随意，大方，和以前的陆宴没有任何区别。
陆泉道：“嗯，那天谢谢宴哥你了，如果不是你，我怕是……”
陆宴抬手打断他，“我们兄弟这么客气什么，别谢了，这几天我都被谢了好几轮了。”
“哈哈哈，没错，你们兄弟几个从小感情就好，这次阿宴救了你，你记得就行，以后兄弟之间好好的。”
陆三叔笑着从隔壁船过来，打破了有些尴尬地场景。
主要是陆泉和陆宴以前感情是真的好。
陆泉性子好，和陆宴差不多大，两人从小就玩在一起，就算下海，都是常常一起有个伴。
但，现在居然这么客气的跟陆宴道谢，有些别扭。
而陆大伯家更早有这个感受。
几家人聚在一起的时候，陆泉常常跟没长大的孩子似的，还要和狗子几个侄子玩闹。
现在就这么端正的坐在这里，一副接待客人的样子，真是哪哪看了都别扭得不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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