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1章 韩生宣的谋划
北凉世子再出凉州，看似隐秘，却不是秘密。
就比如离阳的高层，对于北凉世子离开北凉的消息并不稀奇，否则也不会立刻通知靠山王赵渊。
北凉的拂水房在北凉潜藏着人手。
离阳的蛛网自然也不例外，北凉世子刚出江湖，便立刻有消息到了离阳。
离阳向来视北凉为眼中钉，肉中刺，所以北凉世子出行，他们一定是要除掉这个祸害的。
所以，离阳兵分两路，一路派出靠山王赵渊，一路派出大内高手韩生宣前往截杀。
韩生宣是离阳大内十万宦官之首，实力达到一品指玄境，号称人猫，但别看韩生宣只是一个指玄境，但这并不是韩生宣没办法再进一步。
武夫的一品四境，除却陆地神仙境之外，就要数天象境最难突破。
他需要积攒相当多的气运，才可以成功突破。
而韩生宣早在指玄境的时候，就造下了不少的杀孽，如果选择强行突破天象境，非但实力会下降，而且说不准还会死于天谴。
与其如此，韩生宣还不如就待在指玄境，苦苦磨练指玄秘技，而这一待便是十数年，他的指玄秘术更是桃花剑神邓太阿后公认的第一人。
其最擅长的便是指玄杀天象，不说三教，就连武夫的大天象高手，轻易也不是韩生宣对手。
成名战绩是曾经两次挡住了刺杀皇帝的大天象高手曹长卿，就连王仙芝都盛赞他的秘术。
所以离阳才会派出韩生宣出来截杀徐凤年。
不过，接到了命令的韩生宣并没有直接按照吩咐前往劫杀徐凤年，而是径直到了上阴学宫。
雪落无声，夜色如墨。
韩生宣踏空而来，足尖轻点枯枝，身形如鬼魅般掠过上阴学宫的高墙。
他一身素白蟒袍在月光下泛着冷光，却诡异地不染半点尘埃，那双狭长的眸子微微眯起，扫视着这座闻名天下的学宫，目光如刀。
"这小子，倒是会挑地方。"
他轻声自语，声音低得几乎只有自己能听见。
上阴学宫占地极广，亭台楼阁错落有致，此刻大多已熄了灯火。
韩生宣身形一闪，已站在一株古松的顶端，松针在他脚下纹丝不动。
他闭目凝神，感受着方圆百丈内的气息流动。
西北角，有一缕熟悉的气息——混杂着龙涎香的贵气与一丝难以察觉的戾气。
韩生宣嘴角微扬，身形已消失在原地。
赵楷此刻正在藏书楼外的回廊上，手中捧着一卷《春秋繁露》，目光却频频望向不远处那道清冷身影，徐渭熊一袭白衣，正借着灯笼的光专注地翻阅古籍，眉目如画却透着不容亵渎的冷峻。
他一直很喜欢徐渭熊，也就是北凉的那位二郡主，但很可惜徐渭熊一直对他爱搭不理。
但赵楷也不沮丧，而是每天选择来一遍。
早上一遍，中午一遍，晚上一遍。
"徐姑娘，夜深露重，不如——"
赵楷话音未落，突然浑身一僵。
他感受到一股熟悉而危险的气息正在靠近，那感觉就像一条毒蛇悄然爬上了脊背。
"失陪了。"
他匆匆向徐渭熊拱手，不等回应便转身离去，脚步看似从容实则急促。
徐渭熊抬头，若有所思地看了眼赵楷离去的背影，又低头继续看书，仿佛什么都没发生过。
赵楷穿过几重院落，来到学宫后山的一片竹林中，月光被竹叶切割成碎片，洒在地上斑驳陆离。他站定，深吸一口气，对着虚空恭敬行礼。
"师父。"
竹影晃动，韩生宣无声无息地出现在他面前三步之处，脸上挂着似笑非笑的表情。
"好雅兴，半夜三更还在与佳人论道。"
韩生宣的声音轻柔如絮。
赵楷挠了挠头，无奈一笑，“总是到了年纪了。”
赵楷直起身，脸上已换上恭敬而不失风度的笑容："师父，不谈这个了，有什么事么？"
韩生宣细长的眼睛微微眯起，打量着眼前这个年轻人，赵楷生得俊朗，眉宇隐约可见皇家气度。
只是一定要说，便是那双眼睛深处藏着太多算计，像一潭深不见底的水。
真像啊，真像。
韩生宣轻轻道，旋即又看向了赵楷，沉声道，“徐凤年白马出凉州，这一次，师傅奉命要截杀他。”
赵楷大吃一惊，“截杀北凉世子徐凤年，这可不是小事，北凉高手如云，师傅你有把握？”
韩生宣摇摇头，“如果靠着我一个人，那自然是没把握的。”
赵楷疑惑道，“所以师傅你这一次来找我，难道是要让我帮你一起杀徐凤年？”
韩生宣又摇了摇头，“不，你的功夫没办法帮我杀徐凤年，这一次你有其他的事要做。”
“什么事”
“你听说过靠山王赵渊么？”
“听说过啊！”
赵楷微微一笑，“听说是我离阳皇室最年轻的王爷，年纪轻轻便是武榜前十的水准，按照岁数，应该算是我的，弟弟吧？”
说到弟弟的时候，赵楷眼里有些沮丧。
如果他现在是皇室的人。
那他应该也会是个王爷吧……
韩生宣拍了拍他的肩膀，“这一次来找你，就是要帮你踏上大位。”
赵楷心中一惊，“怎么说？”
“现如今陛下身体不好，再加上储君之位不定，其他的几个皇子要么只懂得争权夺利，要么干脆便是饭桶草包，根本没有一个比得上你，但楷儿你差的只是一个名号，所以这一次赵渊前来截杀徐凤年，就是给你这个名号的。”
韩生宣沉声道。
而赵楷则是吃了一惊。
“什么，赵渊也来截杀徐凤年了？他不是刚刚在两辽地区跟北凉打了一仗么？”
韩生宣轻声道，“是，但结束地很快，北凉军主将燕文鸾死于玄甲铁骑之手，现首级送往北凉，以叛党之名勒令北凉王徐晓问罪燕文鸾全家，并诛灭三族，首级送往京师。”
赵楷顿时倒吸一口冷气。
好强的战斗力，好狠毒的手段。
正面战场击溃了以战力闻名的北凉铁骑，又摘下了燕文鸾的首级，威逼徐晓，使徐晓失去军心。
“我那位未曾谋面的弟弟，也太狠了吧！”
不知道为何，赵楷突然有些害怕了。
“毕竟是朝廷倾计十数年培养出来的。”
韩生宣很平静地道。
但他刚刚听说这个消息的时候，也是一片震惊，毕竟北凉铁骑的战斗力他也是见过的。
北莽也好，离阳也好。
确实军队上都不是北凉铁骑的对手。
而那位靠山王赵渊，则是只用了半年，便打造出一支碾压北凉铁骑的骑兵，这练兵能力确实让人难以置信。
且不仅仅如此。
那位靠山王在治理方面也是颇有天份。
只是半年时间，两辽地区赋税降至一成，可收入却比之往年多了数倍。
以往皇室，虽然人才杰出。
但是了不起能有一项出色的就已经算得上国之柱臣，可这位倒好，不仅懂得军事，还懂得政务。
至于武力上那就更加没得说了。
一手大天象境的实力，就连他韩生宣都要退避三舍，再加上皇帝的信重。
可以说，赵渊便是决定下一任离阳皇帝的一个重要因素，只要可以得到赵渊的支持，那么便能成功成为下一任的离阳之主。
听到韩生宣娓娓道来的计划时，赵楷不免得有些激动，同时也有些害怕。
“师父，得到他的支持我可以理解，但是我跟他，并不认识啊……”
韩生宣眼中闪出异样光芒。
“不，我看那位靠山王殿下，并不是一个只看交情的人，皇室的其他皇子都不堪大用，只有…”
说到这里的时候，他猛然把手放在赵楷肩上。
“师父会尽量安排你跟靠山王见面，不管如何，我希望你可以争取赵渊的支持！那怕是好感。”
感受着师父放在肩膀上的手力道沉了数分时。
赵楷顿时有些吃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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