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09章 你和惠贵妃确实投缘

“敬妃娘娘请。”

养心殿门口，苏培盛通报过后，笑脸快步迎出来，躬身请敬妃进去。

“有劳苏总管。”

敬妃微微颔首，笑意并不深，眉眼间甚至带着几分疲惫。

苏培盛没有多问，他当然知道这位敬妃娘娘，这段时间估计也不好受，还要查碎玉轩的案子，为难啊！

敬妃进养心殿，行礼后，抬眼便见皇帝正坐在软榻上批阅奏折。

对敬妃的到来，只简单一个“起”字，便继续低头批阅奏折，手中朱批完全没有停的意思。

敬妃静静在一旁候着，并没有上赶着帮忙红袖添香。

皇帝也并没有任何让她上前的意思，等皇帝批完手中这一批的最后一份奏折，朱笔一顿，抬头看她一眼，将手中奏折合上。

上面依稀可以看到，“臣川陕总督晏瑾之奏上...”

将奏折放下，皇帝心情不错，对敬妃一挥手。

“坐。”

敬妃微微欠身，在皇帝身边的绣墩上坐下，从袖中取出一份折子，双手递上。

“臣妾无能，只查到些微线索，还请皇上过目。”

皇帝接过折子，简单翻过一遍后，原本明显舒展的眉心又重新皱起。将奏折随手扔在一边。

“这么多天查下来，就只有这点东西？朕以为你最起码能给朕一个过得去的说法。”

敬妃也是不凑巧，这次动手的人太多，牵扯太广，许多线索或被人有意无意地掩盖，或已经变得面目全非。

最重要的夹竹桃，是皇帝进宫之前就已经存在，皇帝入主紫禁城后，皇后并未声张，直接做主留下这丛夹竹桃。

可皇后直接推辞，她出来才几日，从来没有接触过这丛花，景仁宫的人这段时间也没有去过御花园。

和淳常在更是无冤无仇，初次侍寝后的请安都是在景仁宫殿外磕的头。

江诚在太医院留的药方，只有一副治疗小月子的方子。但药渣却是两副，另一副重药，里面确实含有夹竹桃的成分，却也只是少量夹竹桃的叶子。

江诚被皇帝处死，敬妃提审过江慎，可惜他除了知道，年世兰要对淳常在下手，他哥哥私下配药，别的却是一问三不知。

敬妃甚至调了方淳意之前的脉案，但章弥明显吸取之前教训，将该抹去的痕迹清理得一干二净，给方淳意的药方，药渣全是正常的小产药。

后期核查部分，还因为章弥负责甄嬛这胎属于戴罪之身，碎玉轩没有安排太医核查，敬妃查到的线索便只能止步于此。

其他的折子上更是模棱两可，语焉不详。

“臣妾无能，愧对皇上信任。”

敬妃低眉顺眼，当然敬妃不仅查到这些，但折子上写的却只是这些。

皇帝十分不悦地在折子上敲两下，意有所指地道

“朕将事情交给你，你让朕连个对外说辞都给不出？朕记得长春宫，你的调查可是，净利落得很，怎的这次反倒束手无策？”

敬妃心中一紧，知道皇帝指的是她和眉庄走得太近，立刻跪下请罪。

“臣妾无能。”

皇帝目光在敬妃低垂的发髻上，稍作停留，倒没有多加责罚。

这事最初皇帝也是默认，甚至是纵容的，只是如今局势不同，皇上自然不愿意继续纵容，语气稍缓道。

“罢了，你起来吧。”

“后宫之中各个明面上看上去贤良淑德，温婉可爱，你能查到这些已经算尽力了。”

说着手一指，让敬妃坐回凳子上。

等敬妃坐定，皇帝侧头盯着敬妃的眼神，意味深长地问道。

“不过朕总要给外头一个交代，你觉得朕应该怎么说。”

对方淳意下毒的左不过就是那几个人，敬妃今天来最重要的事，还是之前皇帝给她的选择。

敬妃低着头，指尖微微掐进掌心，逼着自己直视皇帝的威压，再次起身。

“皇上，臣妾之前还查到一事，只不过无有确凿证据，不敢妄言。”

虽然敬妃语气恭敬，姿态谦卑，但看着明显不像，打算按皇帝的暗示去办的意思。

皇帝微微眯眼，等着她继续说下去。

“皇上，有人跟臣妾说，淳常在中毒之前，曾见过曹贵人被剪秋请去过景仁宫。”

皇帝闻言，目光微沉，面上却未露太多情绪。

“剪秋？曹贵人？你的意思是？”

敬妃再次跪在皇帝软榻前，斟酌道。

“臣妾不敢妄下定论，只是这中间诸多巧合，皇后娘娘虽然接触不到淳常在，但夹竹桃却是皇后娘娘做主留下，而曹贵人从淳常在小产之后，就一直常去碎玉轩探望。”

一个有毒源，一个有接触机会，两人还有私下接触，自然就有了嫌疑。

不过按敬妃的说法，华妃可就被摘出去了！

皇帝却并没有任何案件有进展的喜悦，反而臂膀在扶手上一撑，大马金刀地坐在那里，目光沉沉地俯视着跪在地上的敬妃，语气不咸不淡地开口。

“皇后，曹贵人。看来你和惠贵妃确实投缘。”

敬妃对上皇帝的目光，噗通一声，吓得跪在当场，连忙俯首解释。

“皇上明鉴，惠贵妃性格谦和，与人和善，更是对淑和多有照拂，臣妾喜她性情，敬她品貌，这才常有来往。”

“但平日也不过聊聊公主阿哥的照顾，谈谈风月家常，就算偶尔说到宫中琐事，也都是些无关痛痒的小事，绝对没有过任何结党营私之事。”

“臣妾更是没有过因私情，罔顾公义君恩之事。”

敬妃逆着光，看着头顶藏在阴影里的帝王神色难辨，将心一横，道出压在心底几日的话。

“皇上若绝有何不妥，臣妾愿交出协理六宫之权，安心教养淑和。”

敬妃最后还是选择了眉庄，不仅是因为和眉庄的个人交情。

更是因为眉庄膝下的六阿哥弘昪，就算她按照皇帝心意，和眉庄一刀两断，只要皇帝不丧心病狂，顶多也不过是大场面上压一压眉庄的风头，不会真正伤及她的根本。

只要六阿哥还在，眉庄有的是后福。

谁知道她和眉庄会不会在皇帝煽风点火中，打出真火气来，到时候...未来...

而且，真因为皇帝压力而选择疏远眉庄，皇帝心里只怕更会看轻了她，觉得她不过也是个趋炎附势、见风使舵，见利忘义之人，鬼知道啊！

还有，说是交出宫权，现在宫里能接手的妃子，还有谁？

难不成皇帝还能给眉庄不成。

敬妃睁大双眼望着皇帝，心中也没有十足把握，只觉喉头发紧，心跳如擂鼓。

皇帝没有立刻答话，而是缓缓收回视线，低头摩挲着手中的念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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