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70章 再现一丈红？

华妃的身影已然立在不远处，眼神凌厉地扫过来。

那小主蹭一下站起来，脸色瞬间苍白，腿一软差点跌倒，咬着嘴唇，强撑住身子，低头行礼，声音都有些发颤。

“臣妾给华贵妃娘娘请安。”

华贵妃冷冷一笑，目光如刀般扫过地上跪着的人，语气森冷得仿佛能冻住空气。

“淳常在，怎么，你听说本宫最近如何？”

淳常在低垂着头，额前碎发遮住她的表情，但紧张攥着衣角的手，细若蚊蝇的声音却透露出她内心的不安与恐惧。

“臣妾...臣妾只是，只是听人说...说娘娘近日身子不适，所以皇上关怀...近日少有打扰娘娘，故而...故而...”

方淳意声音越说越小，最后几乎要听不见。

不过如果有人能从下往上看到她的眼睛，便会发现那双眼睛并没有半分畏惧，反倒藏着几分算计。

和她身上那身浅粉色的宫装完全不衬，倒似暗夜中潜伏的猎手，等待着出击的时机。

华贵妃寒着脸，缓缓逼近方淳意面前，居高临下地看着她，声音冷得像冰碴子。

“听人说？你倒是好兴致，背地里听风听雨，议论本宫，谁给你的胆子？”

华贵妃的声音一沉，周围的空气仿佛凝固。

“臣妾...臣妾...”

方淳意一副怯懦模样，连话都说不出来。

却让华贵妃这段时间压抑的情绪终于找到宣泄的缺口，走到方淳意面前。

“抬起头。”

方淳意控制着身体，缓缓抬起头，眼神却一直避开华贵妃的视线，睫毛微颤，视线落在华贵妃的裙摆上，不敢上移半分。

华贵妃却忽然伸手，隔着帕子拎起她的下巴，目光如针般刺入她躲闪的眼神。

“宫里的是非，你听的不少。看来你上个月侍寝，本宫让教养嬷嬷教你的规矩，都教到狗身上去了。”

说完手一扬，帕子甩开，冰冷的目光居高临下，盯着眼前撑不住身形，倒在地上的方淳意。

“你今日倒是让本宫想起你们这批人第一次阖宫请安听规训时，还是元年的秋天，那时的枫叶可真是好看，烧得整个紫禁城都像血一样。”

最后这句话，华贵妃的语气不再那么冰冷，甚至带着一丝轻飘飘的阴鸷。

却让方淳意瞬间脊背发凉，眼底原本藏着的算计瞬间凝固，取而代之的是实打实的惊慌。

惊惧瞬间占满心头，整个后宫所有人都不会忘记那日发生和枫叶相关的事。

一丈红——方淳意只觉得喉头发紧，冷汗瞬间浸湿了后背的衣裳，连呼吸都变得困难起来。

当初华贵妃还是妃位就将一个正经大选进宫的妃嫔，直接赏了一丈红。

当初的夏冬春可是直接被打残之后，被丢去冷宫自生自灭，要不是夏家一直没放弃，全家男丁一个个不要命一样沙场拼杀，前朝效力，将人捞回来，只怕早就成孤魂野鬼。

方淳意竭力压抑住心底的惊惧，瞬间后悔自己为什么要答应今日的谋划，当初华贵妃可是就差要了韶嫔的命，皇上都没怎么她，自己是哪里来的自信。

方淳意越想脸色越加苍白。

‘不，不一样的，我是已经侍寝的嫔妃，她不能拿我怎样的。’

‘就算真打，大不了一不做二不休，计划提前，冒险一把。’

方淳意在心底一遍遍告诉自己，可颤抖的指尖却出卖她的镇定，就怕自己也成为被直接丢去冷宫，无声无息消失的妃嫔。

当初的夏冬春，芳贵人，丽嫔，一个个鲜活的例子摆在眼前。

她真的不敢赌啊！！

“华贵妃娘娘，臣妾从未敢忘娘娘教的规矩，是臣妾一时糊涂，误听一些风言风语。”

方淳意瞬间变得无比乖巧，声音都软了下来，带着几分哭腔。

“还请娘娘恕罪，臣妾再不敢了。”

华贵妃静静地凝视着她，对她现在的乖顺姿态不置可否，嘴角微微扬起，似笑非笑。

只觉得心情格外畅快，压在心底这几天的郁结仿佛随着一声声求饶烟消云散，甚至有心情抬手，轻抚两下鬓边的珠钗。

这些贱人就应该统统跪在自己脚下，哭着求着自己给她们一条夹缝中的活路。

“来人！”

“娘娘...”

颂芝连忙应声，却有些迟疑。

不过这声应答，却把方淳意直接吓得魂飞魄散，整个人猛然一颤。

“不，不，我是皇上的女人，是皇上的妃子，不可以。”

方淳意整个人跪坐在地上，拼命摇头，带着哭腔，口中不断声明，眼神惊惧地望着华贵妃。

瞬间将刚刚移开视线去看颂芝的华贵妃，收回目光，目光直接一沉，随即轻笑出声，笑声却反像寒冬里刮过的一阵冷风，刺得人浑身发颤。

“皇上的妃子，你一个小小的常在，连个正式的嫔位都没有，也敢妄自称妃？”

“本宫替皇上掌管后宫，有的是教化嫔妃的权利，岂容你放肆。”

华贵妃的声音陡然冷下，眼神直直落在方淳意身上，说着眼神又转回颂芝身上，立刻就要下令。

颂芝立刻上前一步，低声道。

“娘娘，眼下正是多事之秋，倒不好直接动一丈红，不如换些不露痕迹的法子。”

她可不是为方淳意求情，她们这次出门是冲着偶遇皇帝，真一顿一丈红打下去，太过显眼。

在宫里不露痕迹的惩罚一个人，有的是手段，何必这时候脏了手。

华贵妃微微眯眼，略一沉吟，接受颂芝的建议。

一个小小的常在，算什么东西，不过也不能就这样轻饶她。

华贵妃唇角扬起一抹冷笑。

“去，叫慎刑司的教引嬷嬷叫来，给本宫掌嘴。”

说着，转身不再和方淳意多费口舌，向刚才的凉亭方向走去。

发泄这一通后，华贵妃心中已经畅快不少。

但后面的方淳意，已经直接被吓得瘫软在地上，脸色苍白如纸，冷汗已经将鬓边的碎发浸湿，整个人如坠冰窟。

一丈红自己还能算计一二，掌嘴这种打在脸上的手段，可不仅施展不开算计，还极有可能直接毁了她这张脸。

她可是听过宫里的老嬷嬷，有专门练过掌嘴手段的，能让人面上看不出伤痕，回去后却会留下永久的疤痕，让人直接毁容。

想到这里，这个从开始在后宫展露头角，就一直手段机巧，但到底也只不过才十六岁的方淳意，此刻终于体会到什么叫恐惧，什么叫后宫险恶。

自己以往那些小聪明，在真正的滔天权势，一力降十会面前，不过如蝼蚁般渺小。

方淳意再也忍不住，直接瘫在地上，被吓得放声痛哭起来。

她怕了，她真的怕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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