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67章 象棋对弈

太后眼中闪过一丝凌厉，却未动怒，反而一摆手，示意眉庄在自己对面落座。

“将门？当年晏云章的棋可称国手，你跟他学习。哀家却听说你的棋艺远远不足，就是不知你的象棋能不能对得起你出身将门的名头？”

说着掀开案几上的布，布下是一副精致的象棋盘，黑红棋子已经摆开架势，就等眉庄落座。

“古人道奕理即心性。哀家之前对你评价已经一高再高，不想还是低估了你。今日便陪哀家对弈一局，让哀家看看自己这次走眼，到底有多离谱。”

眉庄心中犹豫片刻，心中盘算后，直接落座，应战。

桌上的棋牌，太后已经分好先后手，眉庄拿起己方红色的炮，直接上炮中门，短兵相接。

太后神情微变，看向整个人气势大变眼神都变得锐利起来的眉庄。

眼神微凝，手指轻捻黑子，也缓缓落下。

“皇帝彻查内务府，可有你的手笔？”

对太后的问题，眉庄不意外，眉梢轻扬，手中红车跟着横冲直撞，直逼黑将，是杀气逼人，先声夺人的打法。

和眉庄一向谨慎保守的行事作风大相径庭。

“太后娘娘太高看臣妾，臣妾如果有这等能力，臣妾生产时就不会让人闯入产房；臣妾如果对皇上有这等影响力，生产闹出的风波，就不会是现在这样风平浪静。”

承认是不可能承认的，死这么多人，这么多家族被清算，她可没有华妃娘娘这么硬的腰杆，能替皇上背起这么重的黑锅。

太后眉心微蹙，手中不动声色，黑象飞至中线，稳固阵脚。

“哀家听说皇帝回宫前，你给过皇帝一本册子，是关于内务府的。”

“太后娘娘想必听错了，臣妾是给过皇上一本册子。却不是来自内务府，而是宗人府。”

眉庄手上不停，红马跃出，直取黑炮，破开太后黑方第一层防线，持续步步紧逼。

两人你来我往，棋盘上杀机四伏，言语间更是暗流涌动。

“哦？哀家倒想听听真正的册子内容，有什么事情值得我们新任的惠妃娘娘，尚在月子期间，还要劳师动众整理，赶在皇帝回宫前呈上？”

“册子更是有何玄机？能让皇上看完后不久，对内务府大开杀戒，现在宣武门外的菜市口，血都还未干透，内务府上下现如今更是人人自危。”

太后眼中寒光更盛，手指紧握自己刚吃的红子。

太后前段时间之所以一直不出寿康宫，除了皇帝直接的口谕“被休养”外，还因为皇帝回宫后给太后的三连击。

自己宫里的人手被清理；内务府乌雅家被连根拔起；十四阿哥被从景山押回京城，圈禁宗人府。

如果只是产房风波，太后的态度不至于如此冷漠强硬。

太后之前一直自信自己能稳坐钓鱼台，不管是皇后赢还是眉庄赢，回宫后不都得到寿康宫请安。

之前还想着。基于眉庄到底没有出现实质性的伤害，没有永远的敌人只有永远的利益。

等眉庄回宫，还可以和眉庄重新合作，算是提前押注第三代，反正她是不看好齐妃的三阿哥的。

但太后没想到，眉庄的反击如此凌厉，竟直接动摇了她的根基。

直接在皇帝面前把她的底都揭了个干净，甚至连内务府都一起连根端，这下太后是彻底坐不住。

等皇帝回宫，一系列的连环招，先在太后最大的支柱上狠命连踹两脚，再往心窝里捅上一刀，痛得她无法再保持表面的平静。

可不就将眉庄从之前的忍痛打压，到现在的不喜忌惮。

就算明面上是皇帝下令，华妃怡亲王前朝后宫施行，但多年的直觉，和形势是前后事件，还是告诉太后，这一切背后必有眉庄的推波助澜。

查到最后，太后只发现回宫前的这本的册子，其他的线索皆如石沉大海。

棋盘上的黑子如被困猛兽，局势愈发被动。

太后冷哼一声，黑车出动，截断红马退路，尝试扭转乾坤。

眉庄眼中闪过一丝精光，嘴角微扬，红炮精准落位，避开黑车锋芒，直击要害。

“臣妾那本册子上面是摘抄的先帝爷和顺治帝所有阿哥和公主的宗人府玉牒，其中着重在阿哥和公主的存活率。”

听到此处太后眉心紧锁，没有想明白眉庄突然提及此事有何深意，视线从棋盘上移开，转向眉庄。

眉庄眼神有些感慨的目光盯着太后，太后是身在局中，自己也看不清全局。

公主奇高的死亡率，太后本人不也是受害者之一。

“太后娘娘一生为先帝生有三子三女，现在仅存的也就只有皇帝和十四爷而已，其中温宪公主是婚后便薨逝，其余或夭折或病故。”

太后微微一颤，眼中浮现悲凉之色，眉庄所言触及她最深痛的伤疤。

“如此看，太后娘娘为先帝生有三女一女早薨，二女夭折，但膝下三子只有六阿哥未能长大成人。”

太后娘娘眼中泪光闪烁，但视线却明显不悦地看向眉庄，对眉庄如此轻描淡写地将她的伤痛揭开，心中难免不快。

眉庄对此也十分识趣，立即收敛神色。

默念三遍人道主义的关怀，轻叹一声，语气转柔。

“臣妾并非有意冒犯，娘娘节哀。”

说完还非常有礼貌地一低头，给太后收拾情绪的时间。

太后虽然看不懂眉庄的深意，但也顺应自己的心意，深吸一口气，，勉强压下心头的波澜。

“你想说什么？哀家的女儿虽然未能承欢哀家膝下，她们的恩怨哀家这个生母早就帮她们了结过，你也不用拿她们的悲剧来说事。”

太后的声音虽然略显颤抖，但语气中透出不容置疑的坚定和淡淡的杀意。

恐怕当年每一个小生命背后，都跟着一系列波云诡谲的暗流涌动。

不过这些和眉庄今日显然无关，眉庄听到太后出声，跟着抬头继续道。

“臣妾提及此事自然不是要揭旧伤，而且说这种现象娘娘不是个例，而是整个皇家普遍存在的现象。”

然后将自己之前告诉皇帝的顺治帝膝下和先皇膝下阿哥和公主之间悬殊的死亡率。

（有兴趣可回看164章，有详细数据）

“就算皇家子嗣存活艰难，同样的环境下，皇子们的存活率就是远高于公主，臣妾现在和娘娘一样都是做母亲的，现在膝下更是有晞和在。”

“臣妾自然不愿意看到自己的女儿，像她七姑姑，十二姑姑一样夭折，更不愿看到她，像她九姑姑那样，好不容易养大，养到嫁人，刚刚离开自己身边便不久就撒手人寰。”

太后娘娘闻言，神色不断变换，不断深呼吸都压不住心头的上涌的酸楚。

手中仓促落下一子，清脆的落子声，太后本就勉强支撑的防御摇摇欲坠。

眉庄神情自若，红马从红车后跃出，步步为营，破掉太后第二层防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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