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58章 威逼利诱
“母亲放心，我明白。”
“不要光明白，上次孙姥姥之事，你心里有准备吗？”
眉庄微微一愣，对上沈母眼中的担忧，突然有些自责。
前几日母亲冒险在皇帝面前为自己站队，恐怕一直都在为自己担心。自己也不敢确定事情会百分百顺着自己的意思走向，倒是一直没有和母亲解释。
眉庄捏住沈母手上的汤碗，一口气将汤喝尽，实在受不了一小口一小口地喂。
“母亲，之前你听说我用太后娘娘给的稳婆之时，不就知道会有事发生，我自然不会一点准备都没有。但这事是必经之路，长痛不如短痛，总要知道人家的心思和底线。”
沈母眉头还是有些不赞同的微蹙。
沈母一直不赞同眉庄挑破和太后之间的矛盾，过于冒险。
毕竟太后从生下皇上成为永和宫的主位到如今已经有四十多年，再加上作为皇帝生母，对眉庄天然的压制，实在是一个难以撼动的存在。
眉庄将手中的空碗递给沈母。
“母亲，我一个刚入宫不到一年的生人，和太后比自然是蜉蝣撼树，但要是一直隐忍退让，就只会永远是人为刀俎我为鱼肉的局面。母亲我的情况和齐妃可不一样。”
沈母接过碗，叹了口气，眼中虽有忧虑，却也不再劝阻。
“罢了，既然你心意已决，我也不再多说什么，只是你要记住，无论何时何地，保全自身最为重要。”
看到沈母眼中流露出的关切，眉庄心中一暖，自信一笑。
“母亲，我回宫之前，自然会有人清理干净宫里的织了很久的蛛网。不然我回去不是羊入虎口。”
自己争取这两个月的时间，就是留给人清理后宫，太后的势力。
从准备和太后掰一掰手腕，就已经开始计划，太后能帮自己挡下不少明枪暗箭，回去后自然也能让这些明枪暗箭更猛烈的指向自己。
自己现在自然斗不过太后人家从先帝爷时期斗了四十多年，积累的底盘。
那就只有驱虎逐狼，借力打力，不惜让自己在皇帝面前人设崩塌的风险，也要让皇帝注意到太后可能针对他的威胁，还有老十四的皇位威胁。
见眉庄如此，沈母忍不住又提醒一句。
“你怎么就确定人家就一定会帮你清理干净。”
人家那是亲生母子，打断骨头连着筋，皇帝终究不会对太后赶尽杀绝，只要能留下一丝余地，就能给你致命一击。
“母亲，想让一个人做事，除了威逼，就是利诱。我从入宫听到最多的除了这些阴谋算计，就是国库空虚四个字。”
“至于太后，能从先帝爷时期斗到如今的，哪一个不是政治素养的高手。若真到那一步，她不会想到鱼死网破，而是会权衡利弊，选择对自己最有利的出路。最大限度的保全自身利益。”
太后最大的倚仗除了皇帝和老十四，就是后宫的包衣。但这些包衣说是错综复杂，说到底不还是受制于皇权之下？
就和红楼梦贾家那些派头十足的家奴一般，看起来几个主子平时还得敬着，但如果后期贾家穷的叮当响的时候，知道那几个吃得肥头大耳的大管家比自己过的还滋润，你再看看他们还能不能像从前那样趾高气扬？
沈母看着眼前侃侃而谈的眉庄，心中不禁泛起一丝复杂的情绪，这段时间的变化太大，无论是心智还是生子，既欣慰她的成长，又为她的成长而感到心疼。
自己能做的，就是再陪眉庄两个月，下次再见不知是什么时候，真想替她把之后的路都铺好，后宫之后，华妃，皇后，太后，甚至皇帝，哪条路看着都不是一帆风顺。
就在沈母和眉庄互相宽慰之时，采月掀帘走进来。
接过沈母手中的空碗，对眉庄禀报。
“娘娘，莞贵人求见。”
眉庄有些意外地看向采月，眉头微皱，心中暗自思忖：她来作甚。
“母亲，今日宴席上，莞贵人可有什么异常？”
沈母回想着宴席上的情景，倒真没有注意到莞贵人有何异常举动。
“莞贵人正常出席，也跟着众人上前道喜，言行举止都并无异样。”
眉庄又看向采月。
采月将两个礼单递给眉庄，一份是莞贵人一早随大众一起送来的洗三礼单，另一份则是她刚刚亲自送来的贺礼，礼单上列着几样贵重之物，显然是别有用意。眉庄接过礼单。
眉庄习惯性地右手轻敲床沿，暗自思忖，莞贵人上门的用意。
甄嬛现在虽然属于失宠阶段，但也是她自己自愿暂时避开皇帝。
带着重礼上门，想干什么？
眉庄右手一顿，福如心至。
对，华妃！
差点忘了，华妃拿回协理六宫之权后，第一收拾的肯定是这位之前一直视为眼中钉的甄嬛。
不过来找自己做什么？自己又不可能帮她挡下华妃的刁难。
眉庄皱眉看向采月，轻声道。
“碧桐书院最近有什么异动吗？”
采月思索片刻，回道。
“莞贵人这些天一直深居简出，除了安常在偶尔去探望，并没有跟其他人有过多的接触。倒是莞贵人身边的碧官女子，前两日在园子里冲撞了华妃娘娘，被罚跪了几个时辰。”
“听说碧官女子回去后，和莞贵人有过一些言语上的争执。”
眉庄听到此，眉头一挑，心中顿时明了，皇帝这段时间的冷落，碧桐书院整体的日子都不好过，甄嬛自己沉得住气，也知道是各种原因导致的局面。
但别人未必能懂她这份韬光养晦的苦心，尤其是浣碧，爬上龙床后，什么都没有得到反而生存现状更加艰难，难免心浮气躁。
眉庄突然想起浣碧侍寝后，甄嬛的动作。侧头看向采月。
“我记得上个月，碧官女子侍寝后，莞贵人曾经往甄府传过家书，之前让你留意甄府的动静，可有消息？”
“听说甄府最近想修缮祠堂和阴宅。”
采月说完，眉头轻皱一下，走近一步，有些不确定地说。
“娘娘，派去盯着甄府的人，发现似乎还有人也在盯着甄府，行迹很可疑。倒是一直没有查出来是谁。”
眉庄眼皮一垂，心中有了思量，对采月轻声吩咐。
“请莞贵人进来吧，别怠慢了人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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