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52章 晞和安康

“皇上，皇后娘娘可有提赵姥姥是被谁指使的？盼儿可有提是谁安排她进的天然图画？”

“你是说皇后撒谎？”

这话未免过于直白，眉庄没有接话，而且提高半个音调，当即否定。

“臣妾从来没有这么说过！”

停顿片刻，柔声道。

“皇上，臣妾是您的妃妾，皇后娘娘是中宫之主，臣妾不该有半份不敬之意。”

“是‘不该’，而不是没有？”

眉庄对屋外皇帝的质问有些不耐，事情该解释的都解释了，情绪化的事情，是男人就去找该冲的人去。

轻叹一声，语气平静又有一丝哀怨的嗔怒。

“皇上，臣妾不是那等不经世事之人，臣妾自然也有自己的自保之术，不过臣妾从来没有肆意挑起过后宫争端。臣妾整个孕期，也不过是能躲就躲。躲不过避不开，也是尽力周旋，保全自身。”

“当然，臣妾不是瞎子聋子，当然知道臣妾这一胎保护到现在，是如何的艰难。如果没有上上下下的庇护，臣妾焉能等到昨日。”

“也许在皇上看她们昨日的手段不够精细，觉得是不是有别的人在背后做了什么手脚？臣妾只能说，臣妾此胎多亏天然图画上上下下的悉心照料，才得以安稳至今。”

皇帝对眉庄的剖白若有所思，惠妃当然不是那等全无心机之人，如果真是白纸一张，自己当初也不会选她制衡华妃，她这一胎恐怕也保不到现在。

昨天她绝对有自己的打算，但是有所察觉顺水推舟还是....

“哇哇—”

“哇哇—”

两声前后脚的婴儿啼哭声瞬间打破屋内外的沉寂，眉庄立刻抱起吉祥如意的襁褓，一旁的采星也抱起一旁的另外一个襁褓，轻声哄着。

屋外的采月和刘嬷嬷也条件反射想要冲回屋内，刘嬷嬷抬手制止住采月。

“你刚刚碰过血枯藤，别进去，以免让娘娘和小殿下们沾染。”

然后给皇帝微一俯身，见皇帝没有反对，连忙进屋照顾两位新生婴儿。

无论刚才皇帝和惠妃到底争辩什么？只要孩子在，一切纷争都显得微不足道。顶多是影响皇帝心中对惠妃的认知，这朵兰花到底是遗世独立蕙质兰心，还是深藏不露心机深沉？

不过最起码孩子长成，两人之间涉及到更大的权谋较量前，皇帝恐怕巴不得惠妃能心思更缜密些，好好护住两位殿下。

看看齐妃现在的稳固地位，就知道惠妃现在。

“抱出来，给朕瞧瞧。”

刘嬷嬷进屋后，皇帝也在两声啼哭中轻揉两下眉心，放松自己的神色。

不一会儿，刘嬷嬷小心翼翼地抱着小阿哥出来，后面采星也紧跟着，怀里抱着小公主，两个孩子都在啼哭。

皇帝起身从刘嬷嬷手中接过小阿哥，抱孩子的手势又熟练又稳妥，显然不是没有经验。

接过孩子后，听着孩子的哭声，皇帝的脸上不禁变得柔和。

“哭声倒是洪亮，两个都是健康的。”

“两位小殿下，想必是饿了，老奴去叫奶娘。”

皇帝抱着哄了两下，小阿哥啼哭渐渐平息，转为细微的哼唧，小公主也似乎有心电感应一般也渐渐收音。

皇帝新奇的看向采星怀里的小公主，轻笑两声，又看看自己怀里的小阿哥，眼神轻瞥一眼眉庄所在的屋内，心中有些微妙的变化。

就在此时，刘嬷嬷正好撞上沈母走进院子，后面还跟着两个奶娘。

沈母走进院子，到皇帝面前先行礼问安。

“皇上，臣妇刚刚隐约听到两位小殿下的声音，想着两位小殿下该饿了，特地带了奶娘过来。”

沈母恭敬地垂首，先将自己的来意说明。

皇帝微微点头。

沈母从皇帝手中接过小阿哥，又示意采星将小公主递给奶娘，然后带着孩子到一旁的耳房喂奶。

一番动作行云流水，尽显慈爱之情，没有半句废话。

仿佛对刚才的皇帝和眉庄的谈话一无所知，对整个院子的气氛也毫无察觉，只是专注地照顾着两个孩子。

倒是皇帝目送沈母带着两个奶娘和孩子去耳房，微一眨眼，然后坐回座椅上。

左手习惯性想要转动念珠，却想起念珠刚才已经阵亡，便随手拿起一旁的茶杯，轻抿一口。

“阿哥和公主的大名还早，不如先给我们的三公主和六阿哥起个小名？”

“六阿哥有皇上在，日后自然轮不到臣妾置喙，臣妾惟愿他平安健康，不如就叫‘安康’；至于三公主，这世间女子多艰，臣妾希望她日后便是遇见黑暗，仍有破晓之至，最终得见光明，‘晞和’二字如何？”

皇帝沉吟片刻，点头赞许。

“安康，晞和，平安健康，晞和似昼，都是福泽绵长的好兆头。”

对刚才和眉庄的话题全部揭过，摩挲一下拇指上的玉扳指，

“皇后身体不适，你洗三不便出面，就让敬妃代为操持，然后让你母亲抱着孩子出席吧。”

眉庄从听到沈母声音后，就一直紧绷的神经，稍微缓解一些。

也满是感动，哪怕皇帝和沈家地位云泥之别，但沈母这个时候愿意现身，何尝不是为她撑腰的意思，提醒皇帝眉庄身后还牵扯着沈家和晏家，生产时的风波就算控制的再好，沈母这个当事人可全程目睹。

就算在皇帝眼中沈家晏家现在起不到什么决定性的作用，但沈母愿意做这个举动，也是对眉庄的一种无声支持。

沈母完全可以当不知道，只要眉庄还在后宫，两个孩子作为皇家和沈家新的纽带还在，说实话已经出色完成眉庄入宫的目的。

眉庄低头压下要涌出来的热泪。

皇帝是愿意让母亲代替自己出席洗三，算是对这次风波，对自己这一方的表态，最起码现在是支持的。

看来皇帝惯用的装聋作哑，也给自己用了一次。

“让敬妃姐姐和母亲替臣妾操持，当然是再好不过。不知皇上准备将洗三的地点放在何处？”

“龙凤呈祥的好兆头，当然越热闹越好，就放在朕的九州清晏。”

眉庄听到地点立刻眉开眼笑，皇帝这是需要龙凤胎的祥瑞给自己贴金。

识趣地没有多问敬妃在九州清晏上替自己操持，对皇后的意味何在。更不会这个时候追问皇上对皇后的处置。

自己和敬妃的封妃，已经意味着重新洗牌后，下一场棋局皇后不会上桌。

皇后这次恐怕会病很久很久。

至于什么时候能好，就看自己回宫之后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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