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29章 “亮爪”
采月倒是有些意外，眉庄和刘嬷嬷谈后是这个后续。
但也无异议的点点头，表示明白。
“芳静姑姑那边安排好了吗？”
“嗯，一切妥当。按您的意思，芳静姑姑明天就会生病，不能前来侍奉。到时候会安排芳静姑姑回京。”
采月回答后，眉庄满意地点点头，
“寿康宫到底没有明面上表明态度，咱们也不要太失礼。但也不要让人觉得咱们是什么都看不穿的软柿子，必要时也要亮亮剑。记住，该有的规矩和尊重不可少，但也不必过分小意。”
采月自然是明白眉庄的意思，也明白其中的分寸。
点头应下后，陪眉庄在凉亭里尝起红枣山药糕。
微风吹拂着两人的发丝，今日的温度难得不那么暑热，风也温柔，却带来更多的山雨欲来风满楼的预感。
眉庄似有所悟，却没有明言，毕竟风险与机遇一向并存。采月也只是静静陪着。
三日后，京城，寿康宫。
太后照常礼佛闭目诵经结束后，太后闻着檀香，心中还是思绪难平。
就比往日多念几卷《地藏菩萨本愿经》、《往生咒》。
紫禁城的人大多都会参禅拜佛，念几卷佛法。
太后年轻时不懂这些泥塑的佛像有什么好拜的，只是跟着宫里的大多数人学着拜佛，学着念经。
但也不过是念些《金刚经》，《心经》之类装装样子。
直到康熙二十一年，她长跪不起，拜遍满天神佛后，这些佛像没有给过她任何帮助，也化不开她心中满腔怨气。她才真正理解宫里为什么这么多人拜佛念经。
也是在那一年她开始学会《地藏菩萨本愿经》、《往生咒》等，总要能给孩子做些什么。
只是学着再虔诚的经文，也无法阻止有些不愿看到的事情还是会发生。
康熙二十一年，康熙二十四年，康熙三十六年，康熙四十一年。
后来再加上老四府上，老十四府上的，还有纯元等等太多人的离去。
但就像紫禁城的风不会停下一样，命运的齿轮也不会停歇。
太后缓缓睁开眼，目光透出深深的疲惫与无奈。
双手合十，低头，默默念道数遍：“安息。”
然后缓缓起身，刚走出小佛堂，就见到竹息早在门口恭敬等候，伸手要扶太后。
太后微愣，但还是淡定的扶着竹息的手，缓缓向寝宫走去。
“出什么事了？”
太后声音低沉而平静，波澜不惊。
竹息一边小心的扶着太后，一边轻声禀报。
“芳静突发急症，惠嫔娘娘让人芳静送回京城，还给芳静在宫外安排了大夫诊治。”
太后眉心微蹙，却未停下脚步，一直到在寝宫坐下，太后才缓缓开口。
“突发急症？是什么样的急症？”
“和惠嫔身边那个被调回来的稳婆一样的急症。”
竹息扶太后坐下后，站在太后身侧，低声补充。
“也一样是离开圆明园后不久就开始恢复。”
听到竹息的解释，太后手中佛珠一顿，眉宇间涌现出几分趣味。
“哦。你说惠嫔此举是有意试探，还是真看出什么端倪？”
“这...老奴也不敢妄加揣测，只是惠嫔娘娘素来聪慧心细，但也素来最是孝顺太后娘娘。”
“老奴觉得惠嫔娘娘就算是察觉出什么，想来也不是想对娘娘有什么不敬。”
太后嗤笑一声后，看了竹息一眼，语气淡漠。
“看来你到是很喜欢惠嫔，这么替她说话。”
竹息倒是没有诚惶诚恐的请罪，只是淡定的一福身，看着太后道。
“娘娘说的是，老奴确实觉得惠嫔娘娘行事妥帖，但宫里人素来都说身边人的态度就是主子的态度，娘娘您说呐？”
太后轻笑两声，“你呀，看得很是清楚。哀家是很喜欢沈氏的。”
话落神色却有些凝重和深邃，手中的佛珠轻轻转动，道出一句。
“可惜了...”
竹息也跟着低眉顺目，片刻后，轻声安慰道。
“娘娘可惜什么？再过不久惠嫔娘娘就能给您生下皇孙，您就擎等着安享天伦，做皇祖母吧。”
太后眼中闪过一丝复杂的神色，手中佛珠念动，缓缓道。
“但愿如此。哀家也希望沈氏能平安诞下皇孙，沈氏...她知礼仪懂分寸，性子也是知情识趣。”
说着将手中的佛珠轻轻握紧，目光投向窗外，似在沉思。片刻后，语气略显沉重。
“不考虑其他，哀家内心是希望，过段时间能看到她笑盈盈的带着皇孙来给哀家请安的。”
话落语气一收，恢复理智的语气，看向竹息问道。
“芳静你怎么安排的。”
竹息也恭敬地垂首回道。
“芳静身体已无碍。但惠嫔安排送芳静回来的人坚持给芳静请了大夫诊治。老奴将她安排在宫外先静养三日。再让她进宫来给您请安回话。”
太后听到竹息的安排，微微点头，没有反驳，也没有说有什么话要问她，也没有说要听她禀告什么。
都心知肚明，这个时候芳静生病，被惠嫔安排送回，就已经是惠嫔向太后表明态度。
她知道太后在她生产的危机中，选择放任的不满。
太后目光沉了几分，看向一边的竹息。眼神说不出是的赞许还是不满。
“你还说她孝顺，这不是也学会向哀家亮爪子嘛？”
竹息依旧保持着谦卑的姿态，轻声回道。
“惠嫔娘娘自入宫就和您投缘，也向来是真心侍奉您。这次想来也是想得到您的认可，让您日后多疼疼她。”
太后默然片刻，缓缓道：“从她入宫，第一次敢来寿康宫请安，哀家就喜欢她的胆识和心性，再加上她那般的家世，样貌才情。哀家就知道她绝不会是池中物。”
“果然，她刚开始侍寝就一时风头无两。更难得的是，她很有分寸，一直将自己的恩宠控制在华妃之下，从不冒头却也不让人小瞧。”
“后来华妃的刁难她都从容应对，既不失礼也不示弱，反而让华妃对她多了几分忌惮。”
竹息也跟着点头，赞赏道：“惠嫔娘娘有您年轻时的风范。”
“那你可看错了，哀家年轻时连她三分之一都做不到，哀家的现在都是血淋淋的教训换来的。”
“惠嫔娘娘行事向来谨慎，却也不失锋芒。”
“所以啊，她能在后宫站稳脚跟，怀上之后立刻缩自自己宫里养胎，对上皇后的手段也是游刃有余，借力打力，还能时不时让皇后吃点暗亏。”
“你看，同样是宠妃，人家的日子，再看看现在风头上的宠妃的日子，什么叫不显山不露水。”
竹息观察着太后的神色，低眉犹豫一瞬后，还是走近一步后，道。
“老奴看，太后还是对惠嫔娘娘很是喜爱的，既然如此，娘娘何不多疼她一些。”
“竹息！”太后的声音中带出几分严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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