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1章 猜疑
皇帝没有回答怡亲王的问题，他这几个月有些忘记甄嬛的存在，今日到时提醒他后宫还有这样一位与纯元相似的新人。
心中按怡亲王所言推算，今日他到倚梅园如果碰到的是和纯元相似的甄嬛，他会如何？
怡亲王见皇帝沉思，又问了苏培盛一句：“菀常在从碎玉轩到倚梅园可有耽搁？”
如果甄嬛前往倚梅园是被人有意安排，应该和皇帝到达的时间有所契合。
苏培盛回道：“按照路程来看，应该是耽搁了片刻，途中似有停留，想必是刻意避开侍卫巡逻。”
怡亲王听完苏培盛的禀告，敲了敲案桌，意有所指的打趣道。
“看来今晚除夕佳节，皇兄艳福不浅啊。”
皇帝甩了甩手中一直把玩的串珠，依然没有回话，而是淡然一笑，道：“不重要。”
确实不重要，对于皇帝来说今晚是巧合还是有意安排，对他而言都不过是后宫女子的邀宠罢了。
他若看得上眼入得了心，如今日的眉庄，自然可以付出一些心神，和人你来我往地周旋。
若是嫔妃演技太差，剧本安排得不合心，他也不过是冷眼旁观，也不过是过眼云烟，无需过多在意。
毕竟后宫存在的意义除了平衡各方势力，就是让皇帝在政务闲暇时有个消遣。
皇帝睁一只眼闭一只眼心照不宣的享受就好，毕竟，后宫争斗再激烈，也难逃皇帝掌控。
怡亲王见状，也不再追问，转而说道。
“皇兄心中有数就好，不过前朝后宫息息相关，若只是后宫女子邀宠的小计谋，皇兄随心而行便是。怕就怕后宫势力交错，影响前朝决策，牵一发而动全身。”
“臣弟倒不是有意指摘后宫之事。而是青海战役已经可见胜局，等战事结束，年羹尧按例还要封赏，但他最近和一些人走的太近，今日宫宴给华妃帮腔的可不在少数。之前看皇兄让惠贵人学习协理六宫，又见她那幅画，以为是个能制衡华妃的能人，不想这能人确实厉害过头，竟能硬生生让华妃容得下她。”
皇帝轻抚杯沿，沉吟道：“惠贵人确有才智，华妃这次让朕也很意外。”
“与之相应，这次青海战役，战局如此顺利，沈自山和晏瑾之可是给年羹尧帮了不少忙。如果皇兄和年羹尧真到了万不得已的时候，他们......”
皇帝伸手阻止了怡亲王的话，皇帝知道怡亲王今晚所谈，皆是担心。
是华妃和眉庄联手布局的倚梅园之事，相应的前朝年羹尧和沈家晏家恐怕利益牵扯更加紧密。不过这可不符合华妃的性子。
沉声道：“华妃素来心高气傲，而且今夜倚梅园对华妃只有害无利。华妃对永和宫顶多忍到青海战役结束。”
“皇兄洞察秋毫，臣弟佩服。此事皇兄留心，慎重斟酌即可。”
怡亲王看皇帝神色从容，对各方势力反应了如指掌，便不再多言。
皇帝点头，应下怡亲王的关心，又对这个从潜邸就跟着他的弟弟关怀道：“你也劳神一天了，去让宫宴那边散了，和弟妹早些回去歇息吧。”
怡亲王点头，准备告退，又福如心至，打趣了皇帝一句：“皇兄今晚不去景仁宫，和皇后一起守岁祈福？”
皇帝向来是爱之欲其生恶之欲其死的性情，对怡亲王拿他和皇后打趣也不过轻笑一声。
“朕今晚歇在养心殿，你若是还有闲情，不想回府，就留下和朕一起守岁。”
怡亲王闻言，连忙起身告退，“皇兄盛情，臣弟心领了。只是难得佳节，不便让妻儿久等，臣弟告退，皇兄除夕安康。”
话落，利落地转身离去。
皇帝无奈摇头，目送怡亲王背影消失。伸手又拿起桌上的茶杯，轻饮一口，思绪随之飘远。推算着今晚发生的种种事件和对前朝可能的影响。
此时，永和宫内，从皇帝离开永和宫后，眉庄没有歇息，而是一脸沉思地盘算着今晚行动的收获。
此时，采月走了进来，帮眉庄退下披风，换了轻便的里衣，轻声问道：“小主，忙了一晚上，还不歇息吗？可有什么疏漏之处？”
眉庄微微摇头，目光深远：“你觉得呐？”
采月略一思索，答道。
“小主布置周密，一切顺利。前期一切有迹可循，花篮也是我今晚当着芳仪姑姑的面，临时编的，刚才芳仪姑姑也告诉皇上花篮之事，倚梅园看皇上的反应，也很受触动，还亲自送小主回来，看起来没有什么疏漏。可是有哪里不对？”
眉庄思索片刻：“皇上那没有疏漏，就算真有什么疏漏，在皇上看来也不过是后宫愿意用心，讨皇上欢心的小手段。只是怡亲王的态度颇为微妙。”
采月闻言，眉头微蹙，回想怡亲王今晚的言行。
“怡亲王今晚有什么不对吗？”顺势将换好里衣的眉庄扶到床边坐下。
“外祖父曾言，早年在上书房教书时，遇到过皇帝和九爷起冲突，先帝曾训斥皇帝喜怒不定，外祖父为安慰皇帝，特意送了他一幅画。怡亲王当时很喜欢，便让外祖父也赠他一幅，外祖父当年应下，只是这么多年一直没有机会兑现。”
眉庄坐在床边，顺手也拉采月坐下。
采月听着眉庄提及往事，还是有些不解。
“刚才倚梅园门口，怡亲王也是先看小主手上宫灯的画，也没有提其他的。”
“是没有提其他的，但我总觉得他的眼神里藏着些猜疑，而且等皇上回到养心殿，怡亲王一定会和皇上详谈今晚之事。以怡亲王对皇帝的影响，定会影响皇帝对今晚之事的看法，那我可要再补一道后续的行动。而且总要知道我哪里冲了这位亲王。”
眉庄疑惑的敲点着床边的雕花木栏，想着怡亲王的眼神。
采月从床边起身，给眉庄倒了杯清水，安慰道。
“也许是怡亲王素来谨慎，不信巧合，未必针对小主。而且也不是小主安排皇上去的倚梅园，小主也是猜测，去碰碰运气。”
眉庄伸手去接采月递来的清水，突然灵光一闪，脑中闪过一丝清明。
‘对啊，别人可不清楚她是怎么得知的，皇帝会去倚梅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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