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47章 和史密斯分道扬镳

万盛地产。

办公室。

“宋总，您的电话，纤美公司那边打来的，说是急事。”秘书小跑着过来，手里拿着笨重的大哥大。

宋青心头微微一动。纤美服装公司，目前基本是妻子和小姨子负责。

小姨子前段时间还回京城了。

他接过电话，听筒里传来柳思思略显焦急的声音：“老公，你快回来一趟，史密斯来了，说有非常重要的事情要当面和你谈。”

史密斯？那个曾经帮他们将“纤美”内衣卖到欧美，赚得盆满钵满的第一个海外代理商？

宋青眼神微凝。他们已经快一年没见面了，上次通话还是例行公事的节日问候。

“知道了，我马上回去。”宋青没有多问，他转身对工程经理简单交代了几句，便大步走向停在工地边的桑塔纳轿车。车门关上，他启动引擎，轿车汇入车流，朝着纤美服装公司的方向疾驰。

“估计史密斯这一次忽然来，怕不是什么好事。”

宋青的思绪却飘回了十年前。

那时，“纤美”凭借着他“借鉴”自前世的、超越时代的内衣设计，如同一匹黑马，凭借新奇独特的款式，硬是在欧美中高端市场撕开了一条口子，价格不菲，却依然供不应求。

史密斯，正是那个时候主动找上门来的最大代理商，双方合作，一度蜜里调油。

但宋青心里一直很清楚，这种依靠“先知”带来的设计优势，是空中楼阁，无法持久。

那些底蕴深厚的国际内衣巨头们，在经历初期的错愕之后，迅速展现了它们可怕的实力。

抄袭、借鉴、改良，再利用其强大的设计团队和品牌影响力不断推陈出新……“纤美”的竞争力，在过去三四年里，以肉眼可见的速度消融。

年复一年的销量下滑报表，早已印证了他的判断。

说实话，他现在对海外市场几乎是不怎么关注，也不怎么在乎了。包括赵晓燕那边的海外代理。

半个小时后，他径直走上二楼会客室，推开门，便看到了那个熟悉的身影。

史密斯似乎胖了些，金色的头发梳理得一丝不苟，穿着合体的西装。

他看到宋青，立刻从沙发上站了起来，脸上挤出热情的笑容：“宋！我亲爱的朋友，好久不见！”

“史密斯先生，好久不见。”宋青微笑着与他握了握手。

双方落座，柳思思亲自端上茶水，担忧地看了宋青一眼，安静地坐在他身旁。

寒暄不过三句，史密斯便迫不及待地切入了正题，脸上的笑容也收敛了几分，变得严肃起来：“宋，我这次来，是带着极大的诚意，也是为了解决我们共同面临的困境。”

“情况想必你也清楚。纤美的产品，在欧美市场，中高端路线已经彻底失败了！消费者不再为那些‘新奇’的设计支付高昂的溢价！而且我们这几年也没有什么创新，我们必须面对现实，现在只能做平民价格，走低端路线才能生存下去。”

“所以，我要求，我们必须降低拿货的出厂价，至少要在现有的基础上，再降低百分之三十！”  会客室里的空气仿佛瞬间凝固。

宋青脸上却没有任何意外的表情，他甚至端起茶杯，呷了一口，方才慢条斯理地开口：“史密斯先生，对于欧美市场的情况，我比你更清楚。中高端路线走不通，是我早就预料到的事情。”

“但是，降低出厂价，百分之三十？抱歉，这个要求，我无法同意。”

史密斯的脸色顿时沉了下来：“宋！你不能这样！我们必须共同承担市场的风险！没有更低的价格，我根本没办法和那些本土品牌以及东南亚的廉价货竞争！”

“竞争是市场常态。”宋青。

“纤美服装当初能崛起，靠的是设计。现在设计优势不再，我们在材质、品牌底蕴上更无法与国际巨头相比。”

“降价，短期内或许能保住一些份额，但长期来看，不过是饮鸩止渴。再降，我就没有任何利润可言了。史密斯先生，你要求的这个价格，已经触及了我的成本底线。”

“利润？宋！如果失去市场，你连谈论利润的资格都没有！”史密斯的语气激动起来，声音也提高了八度！

“你要看清楚现实！现在不是几年前了！你的产品不再不可替代！我甚至可以在深市自己开一家内衣公司，或者是在我老家那边开一家！”其实史密斯目前暗中已经是在这样子做了。

“我看得很清楚。”宋青淡淡的道。

“清楚到我知道，继续在欧美市场纠缠于低端价格战，对于我和纤美来说，已经失去了战略意义。”

“你……”史密斯被宋青这种近乎“摆烂”的态度激怒了，他猛地站起来，脸涨得通红。

“宋！我警告你！如果你不肯降价，那我就不再做你的代理商了！你要想清楚后果！”  他阴沉着脸。

“我在美帝有120多家店铺！在欧洲有180家店铺！这三百家渠道一旦对你关闭，你将彻底失去庞大的欧美市场！你的工厂会停工，你的工人会失业！这个损失，你承担得起吗？”

巨大的威胁，让柳思思黛眉一皱。

三百家店铺的订单，对于任何一家制造企业来说，都是不容忽视的命脉。

然而，宋青只是缓缓站起身，与激动的史密斯平静对视。

“史密斯先生，”

“我想得很清楚。如果你决定终止合作，我尊重你的选择。欧美市场的业务，纤美……可以放弃。”

“什么？！”史密斯彻底惊呆了，他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他预想了宋青的各种反应，讨价还价，妥协，甚至哀求，唯独没有料到会是如此干脆利落的拒绝和放弃！这完全不符合一个商人的逻辑！

“你……你疯了吗？宋！”史密斯指着宋青，手指因为愤怒而微微颤抖。

“为了这点利润，你宁愿放弃耕耘了十年的市场？”

“这不是利润的问题，这是战略选择。”宋青摇了摇头。

他心里面清楚，国内的市场正在以惊人的速度崛起，他相信未来在这里。服装生意我做了十年，第一桶金，第二桶金，他已经赚到了。

未来，万盛地产才是我事业的核心。

“纤美……”

“能维持就好。更何况，我的AJ鞋业现在在国内发展得不错，已经是国内前三，那里的利润和前景，远比在欧美和别人打价格战要光明得多。”

史密斯张了张嘴，还想说什么，却发现所有的威胁、所有的理由，在宋青这种“不在乎”的态度面前，都变得苍白无力。

他就像一个蓄满了力气的拳手，一拳打在了空处，难受得几乎要吐血。

威胁？对方根本不怕失去。  利诱？对方已经看不上这点利润。

一种彻底的无力感和被轻视的羞辱感涌上心头，史密斯的脸由红转青，最后变得铁灰。他猛地一把抓起沙发上的公文包，狠狠瞪了宋青一眼，从牙缝里挤出一句话：“好！很好！宋，你会为你今天的决定后悔的！我们走着瞧！”

说完，他再也无法停留，几乎是踉跄着，拂袖而去。

会客室内陷入了短暂的寂静。

柳思思直到这时才长长舒了一口气，但眉宇间的忧色并未散去：“老公……我们，我们真的就这么放弃欧美市场了？那可是我们起家的地方啊……”

宋青转过身，轻轻拍了拍妻子的手背，揽着她的肩膀让她重新坐下：“思思，时代变了。我们不能抱着过去的辉煌不放。纤美在欧美已经没有什么优势了，勉强维持，只会不断消耗我们的精力和资源。专心做好国内市场，才是正道。”

“你看，就连赵晓燕，这两年不也把大部分精力转到房地产，跟着我们一起干了吗？她那么精明的人，都开始逐步放弃那边的业务了，为什么？就是因为竞争对手太多，利润被摊得太薄，已经不值得投入太多心血了。”

提到赵晓燕，柳思思若有所思。赵晓燕也是他们的最亲密的合作伙伴之一，当初也是差不多和史密斯同时期做外贸服装的，嗅觉敏锐，手段灵活，她近两年的重心转移，确实是一个强烈的信号。

“可是……”柳思思还是有些难以释怀。

“没有可是。”宋青的语气斩钉截铁，“断掉旧的，才能迎来新的。欧美市场的萎缩，是必然。史密斯的离去，不过是给这个过程画上一个句号罢了。我们把这里守好，把地产和AJ做好，未来的天地，只会更广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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