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42章 玉泉问世，拿下销路！
转眼就是一年过去了。
此时已经是1991年上半年。
什邡。
“玉泉矿泉水生产基地”。
厂区内，窗明几净的生产车间里，两个身影，一前一后，漫步在已经安装完毕的自动化生产线旁。
走在前面的是宋青，如今他三十多岁，看上去就好像二十七八岁似的。跟在他身旁，略微落后半步的是郑小强。
“宋叔，你看，这条德国进口的生产线，调试了三个月，现在状态完美！灌装、封盖、贴标，全自动，一个小时可以生产三千瓶！”郑小强指着眼前铮亮的设备道。
“整个厂房严格按照最高卫生标准建造，昨天刚通过了最后的验收。明天，就明天，咱们就能正式试行生产了！”
宋青微微颔首，扫过每一个环节。他伸手摸了摸不锈钢的管道，冰凉顺滑的触感传来。
一千二百万！前前后后，将这笔巨资砸进了这个项目。
在这个年代，这无疑是一场豪赌。
赌的是未来，赌的是国人以后饮水习惯的改变！
“设备是好设备，关键是水。”宋青开口。
“宋叔放心！”郑小强立刻接话，“水源地我们考察了半年才定下来，是粤北深山里的自涌泉，经过好几轮检测，富含矿物质，口感清冽，绝对优质！”
第二天，试行生产如期进行。
车间里不再是寂静，机器低沉的轰鸣声响起，清澈的原水从管道涌入，经过一道道复杂的过滤、净化、矿化流程，最终注入到一个个透明的PET瓶中，封盖、贴标，变成一瓶瓶贴着“玉泉山泉”蓝绿色标签的成品矿泉水，顺着传送带鱼贯而出，汇成一道小小的溪流。
宋青、郑小强，以及厂里的几位核心技术人员，就站在生产线末端。
郑小强迫不及待地拿起刚刚下线，还带着一丝机器余温的矿泉水，拧开瓶盖，递给宋青一瓶，自己也开了一瓶。
“宋叔，尝尝！” 宋青接过，没有立刻喝，先是对着光看了看，水质晶莹剔透，毫无杂质。他凑到瓶口闻了闻，没有任何塑料或化学品的异味，只有一股极淡的、属于水的清冷气息。然后，他才仰头喝了一口。
水入口清润，划过喉咙时带着一丝极其微妙的、自然的甘甜感，回味干净，没有丝毫涩口或异味。
“味道不错！”宋青笑道。
“有甘甜感，口感很顺。”
他这话并非客套。这条花费了近八百万从德国引进的生产线，其过滤和杀菌工艺远超这个时代的国内标准，最大限度地保留了水源本身的优点。
再加上这1991年，工业污染远未像后世那般无孔不入，深山泉源的水质纯净度极高，造就了这瓶“玉泉山泉”卓越的初始品质。
“是吧！”郑小强像是得到了最高褒奖，又猛灌了几口，咂咂嘴道。
“不是我王婆卖瓜，自卖自夸！就这品质，我感觉比现在市面上那个怡宝要好喝！他们那条线，我打听过，撑死了五六百万，跟咱们这顶级工艺没法比！”
工艺上确实压了对方一头，水源也不遑多让。
两人对视一眼，都对这“产品力”充满了信心。
带着对产品品质的满意，两人回到了厂长办公室。
泡上一壶浓茶，烟雾袅袅中，宋青的神色重新变得严肃他知道，好的产品只是成功的一半，甚至可能还不是最重要的一半。
在1991年的中国，如何把这瓶水卖出去，卖得好，才是真正的挑战。
“小强，”宋青道。
“水是好水，生产线也没问题。但接下来，才是真正考验我们的时候。销路，必须立刻提上日程了。”
“宋叔，您说，我们该怎么干？我都听您的。”
宋青手指轻轻敲着桌面，缓缓分析道：“我仔细研究过现在的市场。老百姓的观念还没转过来，‘喝水要花钱？’对他们来说是天方夜谭。出门自带搪瓷缸，火车上提供免费开水，这才是常态。”
“目前，瓶装矿泉水在普通人眼里，还是个‘新奇玩意儿’，甚至可以说是‘奢侈品’。”
“它的消费主力，主要来自三个方面。”
“第一，单位采购。开会、接待，尤其是高级别的会议，桌上摆几瓶矿泉水，有面子，也方便。”
“第二，高端场合。高级酒店、高级餐厅、歌舞厅这些地方，那些先富起来的人，或者外宾，是愿意为这份‘体面’和‘方便’买单的。”
“第三，就是特定的封闭性渠道。比如火车上，景区里。人在旅途，不方便，价格敏感度相对低，是天然的销售场景。”
郑小强听得连连点头，宋青的分析一针见血，完全说到了点子上。
“所以，我们的突破口，也在这三块。”宋青继续道。
“单位采购这块，我打算兵分两路。京城，是你的地盘。”他看向郑小强。
“你大伯在京城深耕多年，门生故旧遍布各个单位。这块市场，需要你去努力开拓，把咱们的玉泉山泉，摆进京城各大单位的会议室。”
郑小强立刻会意，拍着胸脯道：“宋叔，我明白！京城这边包在我身上，我一定尽力去跑！” “深市这边，我来负责。”宋青接着道。
“我认识周峰、刘志鹏他们，在本地也算有些关系。这边单位、新兴企业的采购，我去想办法敲开大门。”
“至于高端饭店、酒店这类，”宋青摇了摇头。
“这块只能广撒网，派业务员一个个城市去跑，去磨，见效慢，而且不稳定，暂时随缘。我们的重点，必须放在单位采购和封闭渠道上！”
说到这里，宋青目光灼灼地看向郑小强：“最后，也是我认为目前最能决定我们生死的一环——火车！”
“火车？”郑小强眼睛一亮。
“对！火车！”宋青语气肯定。
“你想，全国每天有多少列火车在跑？每列火车上有多少旅客？如果能在每一趟列车上都销售我们的玉泉矿泉水，哪怕每天只卖出去一部分，那也将是一个稳定且巨大的订单！有了这个订单打底，我们厂子就能先运转起来，活下去！等待市场爆发的那一天！”
郑小强呼吸都急促了几分，他猛地一拍大腿：“宋叔，您这话真是说到我心坎里去了！铁路系统……我大伯以前确实有几个老部下，现在在铁道单位和一些路局担任要职！还有他的一些老朋友，也在各地方的铁路系统说得上话！我回去就找我大伯想想办法，看能不能牵上线，把咱们的水，铺到火车上去！”
看到郑小强如此上道，宋青心中十分满意。
他之所以拉郑小强入伙，看中的不就是他背后那张庞大而隐秘的关系网吗？这种直达天听的路子，是他这个“白手起家”的穿越者所欠缺的。
“好！小强，铁路这条线至关重要，就拜托你了！”宋青道。
“不过，我们也要有心理准备。即便这三块市场我们都能顺利切入，以目前整个行业的体量，我估计前面几年，公司最多也就能做到保本微利，想赚大钱，难。” 他给郑小强打着预防针。
“老百姓的消费习惯不是一天能改变的。我们现在要做的，是占住坑，练好内功，把品牌打出去，耐心等待风口。只要我们能活到那个时候，就是鲲鹏展翅，一飞冲天！”
“宋叔，我懂！跟着您干，我放心！咱们一步一个脚印！”
很快，两人立刻兵分两路，行动了起来。
宋青返回深市，立刻以最高规格组了一个局，宴请周峰、刘志鹏等几位吃饭， 酒过三巡，菜过五味，气氛正酣时，宋青看似随意地提起：“各位老哥，最近我折腾了个小买卖，弄了个矿泉水厂，叫玉泉山泉。”
他示意助手拿出几瓶精心包装的样品，“用的是什邡的山泉水，德国顶级生产线，品质绝对过硬。各位单位要是开会、搞接待，需要用水，可得优先考虑考虑小弟我啊！价格好说，一律八折优惠！”
在座的都是人精，自然不会轻易表态，只是笑着称赞水质不错。
宋青见状，知道火候差不多了，便看似不经意地又补充了一句：“哦，对了，这厂子也不是我一个人的买卖，是和京城郑小强同志一起合伙搞的。小强同志，就是郑文武郑老那位亲侄子，年轻人想做事，郑老也很支持。”
“郑文武”三个字一出，包厢内的空气仿佛瞬间凝固了一下。
刘志鹏端着酒杯的手微微一顿，周峰脸上的笑容也收敛了几分，眼底闪过震惊和思索。
他们太清楚“郑文武”这个名字代表的分量了！
短暂的寂静后，刘志鹏率先反应过来，哈哈一笑，热情地揽住宋青的肩膀：“宋老弟！你这可就不够意思了！有这么好的产品，现在才告诉我们？没问题！我们单位下个季度的采购计划正好在拟，就用你们的玉泉山泉了！支持你这样子的优秀企业，也是我们的责任嘛！”
“对对对！”周峰也立刻接口。
“老刘说得对！我们系统内部会议也多，以前都用益力，以后就换玉泉！宋老弟，明天我就让采购部门的人跟你联系！” 其他人也纷纷表态，这个说可以介绍给兄弟单位，那个说能推荐给合作企业。
一时间，包厢内气氛热烈至极。
开玩笑！且不说宋青本身能量就不小，值得结交，单是“郑文武亲侄子合伙”这个信息，就足以让他们做出最“正确”的选择。
采购哪家的水不是采？
能用这点小成本，同时卖宋青和郑小强（乃至其背后的郑家）一个人情。
简直是千载难逢的机会！
宋青微笑着举杯，与众人一一碰杯，心中了然。
深市这边的第一块阵地，算是初步打开了。
与此同时，京城。 郑小强回到家中，立刻去找了大伯郑文武。他没有直接要求什么，而是先详细汇报了矿泉水厂的情况——水源如何优质，设备如何先进，产品口感如何好，以及他和宋青对市场前景的分析和规划。
郑文武坐在书房的红木椅上，安静地听着，脸上看不出什么表情。直到郑小强说到希望通过铁路这边打开销路，为未来布局时，他才微微抬了抬眼皮。
“做事，要脚踏实地。”郑文武缓缓开口，声音带着惯有的威严，“你们年轻人有闯劲是好事，但不能好高骛远。”
郑小强连忙点头：“大伯教训的是。我们就是想先让厂子能稳定生产下去，铁路系统需求稳定，是最理想的起步市场。而且，把好的产品提供给旅客，也是方便群众，不是坏事。”
郑文武不置可否，沉吟了片刻，才道：“过两天，有个便饭，你跟我一起去。介绍几个叔叔伯伯给你认识。”
郑小强心中狂喜，知道事情有门了，连忙恭敬应下。
几天后，在一个不对外营业的安静餐厅包厢里，郑小强跟着郑文武，见到了几位气度不凡的中年人。
郑文武没有过多介绍，只说是自家子侄搞了个矿泉水厂，东西还不错，让大家关照一下。 席间，郑小强抓住机会，表现得体，将玉泉山泉的品质和优势娓娓道来，重点突出了其安全、健康、便捷的特点，非常适合旅途饮用。
那几位领导都是明白人，郑老亲自出面，带着子侄来吃这顿饭，意思已经再明显不过。
况且，这确实也不是什么原则性的大事，列车上售卖什么品牌的矿泉水，本就有一定的操作空间。
于是，饭局结束前，一位负责相关业务的领导便笑着对郑小强说：“小郑啊，年轻人创业，有想法是好的。这样吧，你先准备些样品和资料，送到我们后勤部门去，我们研究研究。如果质量、价格都合适，先在单位的部分列车上试销一下，看看反响。”
“谢谢王叔叔！太感谢您了！”郑小强强压住激动，连声道谢。
这只是一个开始。随后几天，在郑文武或明或暗的引荐下，郑小强又见到了几位其他铁路，或是在铁路影响力的关键人物。
有些在本地的，他亲自拜访；有些在外地的，他拿着郑文武的介绍信和叮嘱，立刻买票奔赴当地。
凭借着“郑文武侄子”这块金字招牌，以及他自身不俗的交际能力和宋青准备好的、无可挑剔的产品资料，郑小强这一路，可谓是势如破竹！
虽然不可能一蹴而就就拿下各个地方的所有铁路线，但他成功地与多个重要单位达成了初步合作意向，同意在管辖范围内的部分热门车次上，试销“玉泉山泉”矿泉水！
当郑小强在电话里，带着难以抑制的兴奋，向宋青汇报这个里程碑式的突破时，即便是早已预料到结果的宋青： “好！干得漂亮，小强！”
宋青毫不吝啬自己的赞扬。
“这一步走通了，咱们玉泉山泉，就等于有了压舱石！生产线可以开足马力了！” 放下电话，宋青走到办公室的窗边，眺望着深市日渐繁华的街景，忍不住点燃一支烟庆祝一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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