4 姑嫂之争
方浩良夫妇过完中秋节便回了香港，而方浩佳受方姜楚楚的挑拨，对大嫂印象并不好，见大哥大嫂搬回家住，故意不时地缠着大哥晒亲昵。陈溪心里本来就有疙瘩，这下对小姑子更是大有意见。虽然她作为大嫂尽量忍让，但遇到方浩佳过分的时候也会反唇回敬。回到紫云墅才过了一个周末，姑嫂之间已经暗中较劲，几度交锋。方浩儒对此则装聋作哑，不闻不问。
今天上午陈溪和Minnie谈话之后，担心Minnie的状态在公司里不仅仅是个体现象，于是到方浩儒的办公室，准备跟他谈一谈职员的心态问题。
刚走到总裁办，便听见里间办公室传出笑声。总裁助理Susan告诉她，是安心雅领着她的小外甥来公司了，方浩佳也在里面。
安心雅好像在帮助方氏联系业务，最近常常来公司找方浩儒。上次来时还领着一个五岁的表外甥，小家伙虎头虎脑的很讨方浩儒喜欢，他执意要带着孩子一起吃午饭。今天，安心雅居然又把孩子带到了他的办公室……
陈溪暗暗咬了下牙，推开了里间办公室的门。只见孩子骑在方浩儒的脖子上，正在嚷嚷“我是最高的”，安心雅站在一旁边护着边劝“别踢脏叔叔的衣服”，方浩佳则坐在沙发上咯咯直笑。
见陈溪进来，安心雅立即跟她打招呼，温婉地笑着：“壮壮和Michael很投缘，老是闹着要我带他来找方叔叔……不好意思啊，打搅你们工作了！”
“这算什么打搅？”方浩儒将孩子托下抱到身前，对着他的小脸，“壮壮，以后想方叔叔了就过来，叔叔带你去买玩具车！”
孩子高兴得一阵欢呼，方浩佳马上掏出手机兴奋地喊道：“哎呀，快点！快点！我一定要把这感人的一幕拍下来——你们这样真像经典广告上的一家三口，看起来好温馨啊！”
“什么呀浩佳——”安心雅立即惊慌，“人家Rosie还在这里呢，你可不许乱说啊！”
“玩笑而已，有什么嘛！我只是有感而发喽——”方浩佳挑挑眉，并不看陈溪，一副不在乎的样子。
陈溪依然面带淡定的浅笑，当是没听见她的话，眼睛只盯着方浩儒。
方浩儒慢慢放下孩子，这才看她，语气的温度随即降了下来：“找我什么事儿？”
“我有些工作上的事要跟你谈。”陈溪低头看看腕上的手表，“现在虽说是上班时间，但好像我来得不合时宜。”
“没有！没有！是我们多打扰了……”安心雅急忙拉起外甥的手，“Rosie，我和Michael要谈的业务已经说完了，你们忙吧！我们先走了。”
“急什么嘛！”方浩佳走上前挽起安心雅的胳膊，和她一起走向门口，“我们好久没见面了，不如先下楼去喝点东西，好好聊一聊嘛！”
陈溪等方浩佳她们离开，一屁股坐到大班台前的皮椅上，随即敛起那粉饰怒气的恬和。
“你真应该提醒一下你妹妹——既然是来公司实习的，也应该像其他职员一样，怎么可以这样自由散漫，工作时间要聊闲天抬脚就走……”
方浩儒慢悠悠地坐下，靠着大班椅背，随手拿起台面上的文件，以便安置不想投给她的目光，语气散淡：“你来就为了跟我谈这个？你是不是搞错了——公司的HRD是你，你不管她，跟我抱怨。要是这种事儿我都替你管了，还要你在这儿干什么？话又说回来，你如果感觉自己能力不够，管不了她，咱们现在倒是可以谈谈，你不如辞职回家，干点儿力所能及的事儿。”
“你这话什么意思？！”
他依然像是在审阅文件，配合着爱搭不理的口吻：“用不着装傻，看见我抱着Grace的外甥，你心里肯定很不舒服吧！老实说我抱着别人的孩子心里也不是滋味儿，可这事儿说到底都得怪你——自己明明答应了，现在又出尔反尔。你如果配合一点儿，早些做准备要孩子，今天浩佳也不敢当着我的面儿这样气你——”
陈溪不客气地打断他道：“看来我来得的确不合时宜，你现在根本不在状态。等你想谈工作了，我再过来。”说罢，她起身走到门口，头也不回地开门出去。
方浩儒将手中的文件撂回台面，嗤笑一声：“行，敬业……我倒要看看你能撑多久？”
第二天，陈溪在自己的办公室里接到了罗兰的电话。
“Rosie，你可不可以……跟方总反映一下，Catherine现在在我们市场部实习，还不太了解部门的具体情况，就对我们的工作下定论，要求调整，这样真的……不太好。”
陈溪一听又是关于方浩佳，气便不打一处来，勉强按捺道：“这问题，你为什么不先跟George反映？他是市场总监，Catherine只是个跟着你们学习的实习生，George应该提醒她一下。”
罗兰在电话那边重重地唉声叹气：“George那人你又不是不知道，他哪有胆子教育方家的千金大小姐。再说Catherine一看便知是平日里娇蛮惯了，在Mrs.Fong面前都是无拘无束的，时不时还跟别人说，她大哥最疼她——你觉得，这样的金枝玉叶，我们谁能管得了她？这不，本来我下午安排要和两个助手一起审核活动方案的，Catherine临时说要讨论如何重新策划制衣厂的CI形象，也不跟我打招呼，就把我的人都叫去开会了。除了我，美工部和策划部也是这样，大家还不都是敢怒不敢言……”
方浩佳到公司实习，母亲和大哥结合她在法国学习的“服装设计与营销”专业，先安排她到集团市场部下属的公关部跟着George等人学些关于企业的基础概念，而后准备将集团旗下溢美制衣厂的部分公关策划任务交给她作为实践课题。来公司后，从没受过约束的方浩佳在周围人的恭从之中更不会拘谨，依然我行我素，任意指使各部门的职员。大家碍于总裁有“圣旨”在先，知道“公主殿下”这两个月真正的实习任务是和久别的家人团聚，方家也并不指望她将来能独挡一面，于是也都“睁一只眼，闭一只眼”，能让则让，不去招惹。
陈溪来到公关部所在楼层的会议室，果真见方浩佳随意地坐在会议桌的桌沿上，周围则是四五名员工规矩地坐在椅子上听她说着什么。陈溪敲敲门便直接走了进去。
“Sorry Catherine，打断一下，你可不可以出来两分钟？我有事找你。”毕竟是在人前，陈溪还得顾及方浩佳的面子，最好是和她单独讲。
方浩佳正在抒发的兴头上，见陈溪突然插嘴很是不快，语气傲慢：“不好意思，我们正在开会谈正事，你有什么事找我，最好等一下。”
“我找你也是正经事，而且很急。”陈溪暗暗压了下火气。早在罗兰给她“吹风”时，她便很想狠狠教训方浩佳一顿。
“噢？”方浩佳仍然抬着下巴，斜眼看陈溪，“既然是又急又正经的事情，不如就在这里讲喽，怕什么？”
真是给脸不要脸！居然不懂事到想当众给自己大嫂难堪……陈溪撇了下嘴角，声调也变得不恭：“OK——我刚刚了解到，这些同事下午都有提前安排好的工作要做，你如果有事要找大家商量，可以另外和他们的上司约个时间。”
方浩佳觉得她要来“拆台”，冷冷说道：“我们现在讨论的事情也很重要喔，以前的事情也可以另外安排时间呀。”
“你现在的事和他们已有的安排，究竟哪个更急、更重要，你需要跟各部门的负责人事先协调好。据我了解，公关经理要和她的助手商讨跟进‘世界勤俭日’的活动，这个周六就要做了；策划部要配合网络部尽快完善电商网站的论坛建设；而美工部后天就要落实方达厂广告牌的更新设计——这些事你在上周五的例会上也都听到过。并且按各分公司的总体事务进度来看，他们的工作计划在时间安排上并不宽松。”
“照你的意思，他们的工作都重要，难道制衣厂的事情就无所谓了吗？！制衣厂现在除了接单加工，其实是完全可以自主设计的，那样的利润更大！所以现在要大家集思广益，看看能不能在对外宣传上快点改变一下，这样的话——”方浩佳玩弄着自己的头发，望着天花板似乎沉浸于自己飞舞的思绪中。
“Catherine，”陈溪没心思陪她做梦，语调尽管客气但已缺乏耐心，“我相信你的想法和初衷是好的，这件事也很重要。但我刚才已经说过了，现在哪件事才是priority（优先考虑的重要工作），需要你和相关的部门负责人提前沟通，无论孰轻孰重，都不可能直接召集他们的下属加入你的头脑风暴，这样会影响公司整体的工作秩序。”
“Rosie!听你这样说，好像是我在影响公司的工作秩序喽？！”方浩佳感到自己在人前很没面子，索性耍横，“你越是这样说，我越不放他们走！都是在为方氏做事，我的事为什么要排在后面？！”
陈溪如今对方浩佳的刁蛮任性已略有所知，明白再跟她纠缠下去也只是让旁人看笑话，立即换了一副更为严厉的口吻扫了一下周围：“Catherine来公司的第一天，我们HR发过Memo给各部门，明确了她来公司的目的及具体涉及的业务范围。她刚进入这个环境不久，一时还不能全面了解办公室的各种规矩，但是你们呢？各位都不是刚入职场的新人，应该是具备一定职业素质与是非观念的。公司给每位同事的Job Description和Reporting Line（上下级的直属关系）已经明确了你们的职责以及应该服从的上司是谁。当其他人要求你们配合的时候，你们自己是否想过该听谁的指挥调遣？这个季度的绩效考核，我会格外留意你们的上司就‘服从性’这一项，将如何给你们做评估。”
一席话之后，除方浩佳以外的人闻之都坐不住了，忙不迭地收拾东西离开。陈溪等最后一名职员出去，瞥了一眼愣住的方浩佳，转身也出了会议室。
方浩佳回过神来，自然是火冒三丈，冲出去在大庭广众之下便开始对着陈溪叫嚷。陈溪不理她，她便一路也跟到了陈溪的办公室。
“这里是办公室，你要吵回家再吵。现在我要做事了，请你离开。”陈溪强忍怒气，平静地下逐客令。
“我才不要听你的！我们的会开得好好的，你却把他们都赶走了！”方浩佳继续蛮不讲理，“既然是你把他们赶走的，你就要把他们一个一个给我叫回来！”
“我再说一遍——这是我工作的地方，请你马上出去！”
“为什么我要出去？！你不让我做事，你也别想做事！”
陈溪终于火了，起身要推方浩佳出去，方浩佳将她的手打了回来。她又伸手去拉，方浩佳继而抓住她的手再次用力甩开，不料拉扯之间竟抓伤了她的手。原本即有的姑嫂过节在这一刻骤然激化，陈溪气急之下也不顾体面伸手抓住方浩佳脑后束起的长发，揪着头发要拖她出办公室。方浩佳弯着腰边反抗边高声呼救，坐在人力资源部办公区域的几名职员赶紧上前来劝阻。
陈溪一直将方浩佳拖出自己的办公室才松手，揉了下被她抓出两道浅浅血痕的手背，厉声呵斥：“你喜欢到哪里闹都随你的便，就是不许在我的部门捣乱！”说罢她重新进房并摔上门。
方浩佳岂肯罢休，砸着门边哭边骂，谁劝也不听。人力资源部这边像是炸开了锅，引得其他部门的职员纷纷从办公隔断后探头出来……安心怡不得已，急急拨通了总裁办的电话。
当总裁助理Susan第二次打来催促的电话，陈溪才放下手里的工作，去了总裁办。
方浩儒正坐在大班台后铁青着脸等她，方于凤卿正好在公司，闻讯也过来了，和方浩佳分别坐在大班台前的两只皮椅上。方浩佳一见到陈溪进来，哭得更厉害。
“小溪，先找个地方坐下吧。”方于凤卿神色平静。
陈溪站在他们不远处，道：“Mrs.Fong，您找我有什么工作上的事吗？”
“你少在这儿装模作样的！”方浩儒抢先开口，语气冰冷，“你自己明白为什么叫你过来，我约了人一会儿要谈事儿，现在没工夫听你慷慨陈词。既然是你先动手的，那就先给浩佳道歉！”
陈溪瞪着眼看他，毫无惧色地反问：“她跑到我的办公室里干扰我的工作，让她走她又不走，凭什么是我道歉？！”
“你还有理了！赶不走就应该让别人看你们姑嫂打架啊？！妹妹小不懂事儿，你当大嫂的也不懂啊？！有什么问题不会告诉我或者妈咪吗？现在这样，外面的职员会怎么看你们——方家的脸都丢尽了！”
“告诉你，你会管吗？还不是一句‘能力不够’来奚落我！”
“都不要吵了。”方于凤卿插话道，“小溪，就算你有道理，也不应该当着别人的面让浩佳难堪……下次，浩佳再有做得不对的地方，你可以私下跟她谈。好了，这次就不要再吵了。”她深知姑嫂两人的脾气，现在都处于“小孩子状态”，此时又是在公司里，不如尽早息事宁人，以后再慢慢讲道理。
陈溪抿抿嘴，又把辩驳的话咽了回去。她打断方浩佳开会，一开始并没有不尊重，虽然之后的语气有些生硬，但小姑子一向恃宠生骄、为所欲为，又与她一直不和，这次就算她好言相求，人家也未必会买她的账。不过看在婆婆今日算是有些公道，她也不想再顶嘴。“我知道了，没有别的事，我就回去做事了。”
“等等，我刚才说的话你没听见吗？”方浩儒依然不松口，“向浩佳道歉！”
陈溪略带怨愤地望着他，方浩佳抽泣的声音却透出一丝得意。
“身为公司的HRD，我不认为自己有错在先。如果你认为我是大嫂，应该让着小姑子，我也不反驳。但是这里是公司，要我道歉，回到家里再说。”陈溪说完，谁也不看，自己走了出去。
方浩儒咬了下牙，重重地捶了一下台面。
方于凤卿暗暗叹口气，伸手摸着女儿的头发责怪道：“你也是的，在公司里怎么可以不守规矩？搞得你大哥也难做……”
“妈咪——明明是她当着别人面前抓我的头发——”方浩佳眼泪汪汪地拖着娇调诉委屈。
“好啦——你以为我不知道啊，别人已经看到你一路追着小溪又吵又闹的……你呀，也真是不懂事。”方于凤卿说着，用手指戳了下女儿的头。
方浩儒看了下手表，接着起身走到书柜左侧的立式衣架前，一边取下西服穿上，一边对母亲及妹妹说道：“妈咪，要不您和浩佳先回家吧——浩佳，小溪既然说了，回家会给你道歉的，你先跟妈咪回去，我的客人就快到了。”
大约半小时后，谭斌陪着严子冰到了总裁办公室。
严子冰进门就对着方浩儒一副批评腔调：“Michael啊，我看你平常挺绅士的，怎么也会欺负人家小姑娘了？”
方浩儒一时没摸着头脑，看谭斌。
“别看小谭啦！我就说你啊，一个大男人，也学人家欺负老婆了！我可告诉你啊：小溪可是我最喜欢的小妹妹，你不许欺负她！”
“严姐，你这是打哪儿听来的？我自己的老婆，欺负她对我有什么好处？”
“还说没有呀？我和小谭刚才都看到小溪眼睛红红的，她受了委屈也不吭声，你们方讯的员工可都知道了——Michael啊，你可不许光护着自己妹妹，合起伙来欺负小溪啊，还真当她是外姓人在北京没娘家啊，别忘了她还有我这个大姐呢！”严子冰煞有介事地板起脸。
“嗨！这都扯到哪儿去了？说到底小溪才是我的家里人，我妹妹如今应该算‘外人’。我一个男人，总不能事事都护着内人，所以有些时候只能委屈自己内人，让着外面人了。”
“嘿我说——严姐发话你也敢顶嘴？！甭废话啊，回头赶紧跟小溪认错去，没让你回去‘跪搓板儿”就不错了！”谭斌扬扬手里的文件夹，递个眼色给他，“警告你啊：只要严姐一声令下，我立马让你们这项目全歇菜！”
方浩儒会意，连忙笑道：“得得，全是我的错！严姐，小溪如今有你这么个‘娘家人儿’给她撑腰，我们更得把她也当菩萨供着了。”今天将完成高智讯转让股份给四洲株式会社的最后手续，确实没必要为那些“芝麻绿豆”浪费时间，因此不管严子冰现在说什么，他都会照单全收。
“这话我可不爱听啊！怎么连‘菩萨’都搬出来了……”严子冰嘴上虽在责怪，但毕竟是人都喜戴“高帽”，被兄弟俩奉承得心花怒放，不禁喜形于色，“就数你们两个嘴最贫！得了，说正事儿吧！”
事情很快谈妥，严子冰把完整的手续文件交给方浩儒，说还有事要回高智讯，方、谭二人随即将她送到了楼下。
“哎，今儿到底出什么事儿了？刚才严子冰说顺便跟小溪打个招呼，到她办公室就看着她一个人掉眼泪，见了我们倒真是抹了把脸什么都没说，可她那委屈样儿……我看着都心疼！”谭斌回到方浩儒的办公室，边掏烟边道。
“我的老婆你少惦记啊，怎么回事儿你们不是都知道了嘛！”
“那是听安心雅她妹说了几句，我都不信——怎么着，还真是跟浩佳掐起来啦？”
“哼，她平常是嘴巴不饶人，现在居然也学着泼妇打架抓脸扯头发，员工看着成何体统……以前是跟楚楚过不去，现在弄得比浩佳还不懂事儿……唉，这公司都快被这几个女人搅成一锅粥了！偏偏谁也不肯退一步。”
“得了得了！也甭抱怨了。”谭斌吐了一口烟，“别人不知道，我还不知道你？说白了你就是磨叽！早跟你说过，从海南回来还提醒你呢，也别‘退一步’啦，直接就让小溪一步退回到家里，你就彻底消停了，这傻丫头也不用再受那些委屈了。”
“我这不是正在努力嘛！”方浩儒想想又叹息一声，“只是前段时间又闹了那么一出，我也不想太过强硬真把她给逼急了。”
谭斌不搭腔，嗤的一声轻笑。
“你笑什么？”
“我说哥们儿，我还是头回见你对女人这么没自信。以前你们俩的情况就不说了，可经过海南一行，明眼儿人都能看出来：小溪这回对你算是彻底折服，死心塌地的了！你仔细想想，以前你让着她她还不一定领情，现在有时候明明是你耍强耍横，她即便照样嘴硬，临了还不是都随着你了，什么时候又闹过要分开，这说明什么？说明人家已经抱定了‘生是你的人，死是你的鬼’的坚定信念——既然已经到火候了，阁下您还不赶紧趁热打铁，下点儿猛料直接拿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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