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6章 少女的哭泣
噔！
一声刺耳的杂音在本来悦耳的合奏中，显得是那么的突兀。
所有人的目光都落在了林薇的身上，此时的林薇脸色泛白，茫然地抬起头，嘴唇微微翕动，眼神里充满了不知所措的恐慌。
“怎么回事？失误了？”
“好像是，从刚刚就感觉好像和平时听得有些不太对劲，我也算是常客了，很喜欢听这几个女孩的演奏，这首曲子我也听了好几次了，明显的听出有些杂音。”
“哎？刚才那是…失误了？”
“好像是古筝…我就说嘛，前面那首听着就有点别扭，总觉得哪个音飘了。”
“嗨，小姑娘紧张了吧？没事没事！再来！”
“对啊，都是学生娃，周末出来锻炼不容易，理解理解！”
老酒客们大多宽容，纷纷出声鼓励，善意地打着圆场。
“抱歉，我们在重来一次吧。”
林薇连忙起身，不停的鞠躬，声音带着不易察觉的颤抖。
只是，秦夏却发现，她的手在颤抖。
这女孩的状态，似乎有些不太好？
然而，当下一首曲子再次响起，问题并未消失。到了古筝该领奏的段落，那本该清越悠扬的弦音，却再次变得滞涩、甚至走调！尤其在需要情感爆发、技巧展示的独奏部分，一连串刺耳、混乱的音符接连迸出，彻底破坏了曲子的意境。
这一次，不满的声音再也压不住了。
“搞什么啊！这也太难听了！耳朵都受罪！”
“就是！我这种不懂音乐的都听出来弹得稀烂！这真是艺校的学生？水平太次了吧！”
“花钱来喝酒听曲，不是来听噪音的！兴致全没了！”
“换人！换人！”
起哄抱怨的多是些新面孔，穿着随意，显然是被秦夏的名气吸引来的打卡客人，此刻毫不客气地宣泄着不满。
这一次，就连一些常来的老客也忍不住摇头叹气。
“奇怪，小薇这孩子今天是怎么了？以前从来没出过这种错啊…”
“我就说，现在这些艺校的学生，学艺不精，就是出来丢人的。”
“状态不好是一回事，可这也太离谱了，这会给那些新来的客人造成不好的印象。！”
“看薛老板怎么处理吧。”
酒客们议论纷纷，本来人就多，你一嘴我一嘴的，酒馆里的气氛迅速变得嘈杂起来。
台上的其他三个女孩手足无措地站着，脸上写满了尴尬和委屈。
她们只是利用周末时间勤工俭学，赚取生活费，此刻却要承受客人的怒火和同伴失误的连累。
压力之下，对林薇的埋怨也忍不住小声出口：
“林薇！你快给大家道歉啊！”
“就是！都是你！害得我们也被说！”
“早说了你不舒服就别硬撑！现在好了，大家跟着你一起丢脸！”
其他女孩也忍不住指责林薇。
林薇面色苍白，眼眶一下子红了。
林薇的脸惨白得像一张纸，嘴唇被咬得发白。
她死死地用左手抓住自己不停颤抖的右手臂，她想开口道歉，喉咙却像被一只冰冷的手扼住，发不出任何声音。
台下那些指指点点的议论，目光混杂着嘲笑，像无数根冰冷的针，密密麻麻地扎进她的神经。
巨大的恐惧和羞耻感将她淹没，让她感到窒息般的眩晕。
“各位！各位！实在不好意思！请安静一下！”
薛墨君的声音及时响起，她快步走到舞台前方，对着骚动的人群深深鞠了一躬。
“万分抱歉打扰了大家的雅兴！这些孩子确实是艺校的学生，平时演奏水准都很不错，今天可能是现场人太多，压力太大，一时紧张出了差错。作为老板，我向大家赔不是了！”
她的目光扫过全场，带着真诚的歉意和不容置疑的温和气场。
“这样，为了表达歉意，今晚每桌免费赠送一杯我们店特酿的青梅酒！希望大家能多多包涵这些还在学习路上的孩子们，给她们一点成长的空间。谢谢大家了！”
薛老板在熟客中口碑极好，这番得体又大气的处理，让老酒客们纷纷点头表示理解，抱怨声也渐渐平息下来。
那些新客见老板态度诚恳又有补偿，也不好再咄咄逼人，嘟囔了几句也就作罢。
薛墨君松了口气。
她转身对着台上几个明显被吓坏的女孩温声道：“好了，没事了，你们几个先去后台休息室休息一下吧，喝口水，缓一缓。”
其他三个女孩如蒙大赦，连忙下台，只是对于林薇颇有不满。
林薇像失了魂的木偶，低着头，机械地、脚步虚浮地跟在最后面。
“小薇...”薛墨君叫住了她，声音放得更轻。“你跟我来一下，好吗？”
....
后台另一间更安静的小休息室，少女不安的坐在椅子上低着头，显得是那么的无助。
薛墨君端着一杯果汁，轻轻放在她面前的小茶几上，然后在她面前缓缓蹲下身子，让自己的视线尽量与她齐平。
“小薇，别怕。”
她的声音柔和得像春日里的微风。
“只是失误而已，不是什么天塌下来的大事，别往心里去。谁都有状态不好的时候，薛姐以前也经常失误。”
林薇眼眶红着，半响才挤出几个字：“谢谢薛姐。”
薛墨君仔细观察着她的状态，那不仅仅是紧张，更是带着一种难以言喻的疲惫和哀伤。
她试探着轻声问：“薛姐看你最近...好像一直心事重重的样子，是身体不舒服吗？还是....家里遇到什么难处了？可以跟薛姐说说吗？也许我能帮上忙。”
“我、我没事...”林薇猛地摇头，声音急促，“就是、就是最近没休息好...”
“这样啊..”
薛墨君看着她闪躲的眼神，心中的担忧更甚。
她尽量用最温和的语气提议：“那..要不要今天就早点回去休息？放心，今天的报酬薛姐一分不少算给你。身体要紧，养好了精神再来...”
薛墨君话还没说完，林薇猛然抬头，慌张的说道。
“不...薛姐，我不是故意的，我真的很喜欢这份工作，再给我一次机会吧！不要赶我走，我...我..”
秦夏这时候正好走了进来，听到她哽咽着声音。
“我...没有家了..我不知道该回哪去...”
秦夏浑身一颤，仿佛听到了那个少女在跳下去之前对他说的那句话。
“怎么回事？”
薛墨君微微皱眉，神情变得无比严肃和关切。
“小薇，看着我！我没有要赶你走，这里随时欢迎你。你说你没有家，到底怎么回事？”
她蹲坐下来，双手覆在林薇那紧紧攥在一起而又颤抖的手上。
“小薇，别哭，告诉我到底发生了什么事？”
林薇抬起泪眼婆娑的脸，对上薛墨君那双温柔带着关心的眼睛。
长久以来积压的孤独和无处诉说的委屈，如同找到了唯一的宣泄口。
她再也无法支撑，猛地扑进薛墨君的怀里，放声痛哭起来，哭声撕心裂肺，充满了被世界抛弃后的巨大悲伤。。
薛墨君紧紧抱着怀中颤抖的身躯，心中又痛又急。她能清晰地感受到这个年轻女孩压抑在心底的痛苦，才会在此刻崩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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