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19章 抬不起头来
四小姐？
三姨娘生的那位四妹妹沈清容 ？
沈池鱼蹙眉，竟然对这位名义上的四妹没什么印象。
不过也是，无论前世还是今生，她只在刚回府的家宴上见过两面，并无任何交集，记不住对方长什么样也正常。
脑海中有什么念头极快地闪过，可惜她没能抓住。
沈池鱼逼视郑寻，不再与他绕圈子：“二公子，你有话不妨直说。”
郑寻搓了搓手，一副豁出去的样子。
“我的意思是，既然三小姐能嫁给王瑞那个庶子，那、那我若是上门求娶四小姐，沈大人是不是也会同意？”
“毕竟，我再不济也是永昌伯府的嫡次子，总比王瑞那个庶子要强上一些吧？”
沈池鱼：“……”
她是真的有些懵了。
万万没想到，郑寻鬼鬼祟祟跟踪她半天，竟然是问这个！
他什么时候起的心思？
这完全超出了沈池鱼的预料，也与前世的轨迹截然不同。
前世她死时，那个四妹好像还在相府后院悄无声息的待着，并未听说与郑寻这等纨绔子弟有过任何牵扯。
沈池鱼仔细打量着郑寻的神情，看着他涨红的脸上除了紧张和忐忑，还有……认真？
不像是一时兴起的胡闹，倒像是真的对沈清容上了心。
这就更奇怪了。
沈清容常年深居简出，连那些庶女之间的宴会都少有出现。
郑寻平素相交的多是写狐朋狗友，两人根本是八竿子打不着的交集，他们是什么有过接触的？
又做了什么，让郑寻这般惦记？
沈池鱼很难不多想，在自己离京前往北境的那段日子，沈清容做了什么？
或是用了什么手段，可以悄无声息地搭上郑寻这条线？
她那个传说中怯懦安静的四妹，恐怕并不像表面看起来的那么简单。
同时也让她意识到，相府后院那片平静的水面下，只怕也藏着不为人知的暗流。
沈池鱼心中疑窦丛生，面上分毫不显，她没对郑寻给出任何明确的回应。
“二公子，婚姻大事乃父母之命媒妁之言，你若当真有心求娶，自当禀明永昌伯夫人，请媒人正大光明地去相府向我父亲母亲提亲。”
“拦着我与我说这些并无用处，我做不得她的主，也给不了你有用的建议。”
不管沈清容和郑寻之间有什么故事，只要不挡她的路，她不会多管多问。
说完，不再给郑寻纠缠的机会，沈池鱼对十三颔首，两人转身沿着幽深的巷子继续往前走。
经过郑寻身边时，十三还瞪了他一眼，故意用拇指顶着剑动了动，把耀武扬威展现得淋漓尽致。
郑寻闭上了嘴，不敢再拦，站在原地望着两人的背影消失在巷子拐角，雪花落满肩头也浑然不觉。
而走远的沈池鱼，内心却并不如表面那么平静，郑寻突如其来的心思引起了她的注意。
看来，她得让人好好查查那个沈清容了。
回到相府，雪青果然已经在梧桐院外翘首以盼。
见主仆二人安然归来，她松了口气，上前帮沈池鱼拍打身上的落雪。
进屋解开斗篷，雪青嘴上不住念叨：“您可算回来了，这雪越下越大，奴婢就担心别出什么岔子。”
“不会，大白天在城里，那些人还没那么大胆子。”沈池鱼由着她伺候，手上拿着新换的手炉，热腾腾的暖着冰凉的手指。
天冷，中午煮的汤面，沈池鱼瞧着捧着大碗呼噜呼噜吃面的十三，陷入了沉默。
不是亲眼所见，谁能知道他前面还吃了两个大肉饼？
算了，孩子还小，还在长身体，能吃也挺好。
吃过午饭漱了口，沈池鱼在正室内坐着缝制半指手衣，旁边的匣子里已经放了几对做好的，款式不同，但都是男子的样式。
正室内燃着炭盆，门口挂着的棉帘挡着风雪，人在屋中被烘得暖洋洋的昏昏欲睡。
等雪青忙完进来，靠在炭盆边取暖的十三已经去见周公了。
“他是猪吗？吃了睡睡了吃。”
沈池鱼抬眸看了眼，笑道：“是累到了，惊九一直没有消息，他来回跑着打探，没睡几个囫囵觉。”
雪青哈着手，凑到沈池鱼旁边的小板凳上坐下，低声道：“他们处出了真感情，不是兄弟胜似兄弟。”
真心换真心，几个月的时间，抵得上虚情假意相伴几十年。
沈池鱼抿了抿唇，收针，把新做好的手衣放到一边。
“他们都是重感情的人。”
雪青把匣子里做好的手衣分别收好，数了数，一共六双，大小不一。
默默在心里数了数，发现多出一双，不知道小姐要送给谁，她也没多嘴问。
活动了下手指关节，沈池鱼想起什么，问雪青：“你对府里的四小姐可有什么印象？”
雪青抱着匣子想了想，“印象是有的，不过不深。”
“一来，咱们在西苑，离她们住的南苑远，也没什么往来。”
“二来嘛，这位四小姐据说身子弱，不常出来走动，一年到头也见不着见面，奴婢很少能遇到。”
说着，她又话锋一转，“不过，近几个月她像是变了个人，时常出来在各处走动。”
沈池鱼蹙眉，“为什么说像变了个人？”
“小姐您回府晚，有些事情不太清楚，老爷后院清净，统共就那么两位姨娘。”
雪青见她问的仔细，也认真回想着自己进府后东窜西跑听到的消息。
“夫人是正室，膝下有大少爷和三少爷，地位自然是无人能撼动。”
“二姨娘呢，生了二少爷和三小姐，二少爷虽说不走科举仕途，但帮着老爷打理外头不少产业，手里宽裕，二姨娘在府里也有底气。”
“唯有三姨娘，只得了四小姐这么一个女儿，无子可傍身。”
雪青顿了顿，对弱势者也有几分同情。
“后宅大院您也明白，母凭子贵是常理，四小姐自幼身子骨就不太结实，三天两头病着。”
“老爷呢，又是个极重规矩、妻妾分明的人，并不会十分偏宠哪位姨娘。”
这就导致三姨娘在二姨娘面前，总有些抬不起头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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