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93章 明晃晃的排斥
城门缓缓打开，伴随着整齐响亮的“迎王妃进城”。
那些玄甲兵列成两队，一声又一声的“王妃好”，让沈池鱼脏兮兮的脸上难得露出羞赧。
卫凝挑眉轻笑：“嚯，这阵仗，我这是沾了池鱼的光啊。”
“闭嘴吧。”沈池鱼掐了下她的腰。
这些玄甲兵对她恭敬奉承，全是因为谢无妄才会接纳她。
对于他们心里，王爷的未婚妻已是他们的半个家人。
南泽城内硝烟飘散，空气中弥漫着挥之不去的血腥味与草药味。
沈池鱼打眼看了圈，每一处都在诉说着守城的惨烈。
几个年轻的士兵也好奇的悄悄打量着沈池鱼和卫凝，碍于周怀正在旁边，他们不敢瞎议论。
周怀正领着三人往里走，一边介绍：“城里现在分了三个区域，西营是伤兵营，约莫有两千多兄弟受伤，药草和绷带快用完了。
中营是作战的弟兄，能拿起兵器的还剩两万多人，大多是连日没合眼。
北营屯着粮草，百姓们自发为我们送吃的，还能撑一段时间……”
沈池鱼越听眉头皱得越紧，南泽城内的情况比她预想的还要难。
兵力不足，粮草短缺，伤病满营，南域人如果打持久战的话，南泽真的会撑不住。
“伤兵营的军医够不够？”卫凝突然问，“若是不够，就从城里找懂医术的大夫帮忙，战后再给抚恤，治病疗伤最要紧。”
周怀正点头：“不少大夫自发去了伤兵营。”
沈池鱼接过话：“南泽若破，百姓们也难逃厄运，你们是相辅相成。”
玄甲兵守南泽的这些年，百姓们安居乐业生活不说富庶，到底是衣食无忧。
他们对百姓的好百姓们也都记在心里，此番南域突袭，如果不是百姓们的鼎力相助，他们也撑不到现在。
相对的，也是因为百姓们的信任和支持，将士们才咬了牙拼死相护，无一人去做逃兵。
一路行到谢无妄在南泽的府邸，路上的所见所闻让沈池鱼不由感慨，谢无妄真的把南泽治理的很好。
百姓们对他和玄甲兵的爱戴，俨然是个土皇帝了，也难怪会让谢璋和裴家那么忌惮。
不知道卫承宇在北境是不是也这样。
几人翻身下马，周怀正道：“王妃若是累了，末将让人先带您去歇息？”
沈池鱼想摇头，想到什么又改了主意：“好，我先去洗漱。”
从城门外到府门口，周怀正像是刻意忽略卫凝，将人晾在一边。
明晃晃的排斥。
周怀正是谢无妄手下的副将，知道谢无妄在京都的处境，会对空降的卫凝有偏见也在清理之中。
不过沈池鱼并不担心，相比较京都朝堂上那些两面三刀的人，周怀正他们其实很好懂。
这些浴血战场的将领们，大都心思简单，认的是实打实的战绩和能力。
她相信卫凝能让他们心服口服。
沈池鱼给了周怀正一路适应的时间，在进府前才着重又介绍了一遍。
“这是卫将军，陛下钦点的此次带兵的主将，关于战事方面我不懂，你们先聊，我就不打扰了。”
南泽的难关，不是靠一个人就能渡过，需要卫凝的领兵之能，需要玄甲兵的配合。
他们这些人要拧成一股绳一起扛过去，不能内讧。
王妃都这么说了，他不好再无视，只得应了下：“是。”
几位副将早早等在正厅，见两人进来，一个个把扬长的脖子缩回来。
“王妃呢？不是说进府了吗？”
周怀正把几人拉到一边，小声的说了什么，其余副将边听边打量着卫凝。
“……”卫凝很无语，嘀咕人都不背着点的吗？
也不知周怀正说了什么，那几个副将对她抱拳打了招呼。
“卫姑娘既然是陛下钦点的主将，想必对南泽的战事有所了解？”
他故意咬重‘卫姑娘’三个字，避而不提‘卫将军’的称呼，明摆着不认可她的领兵资格。
卫凝走到正厅内桌子上摆着的舆图前，目光扫过上面密密麻麻的的红圈。
那是南域人驻扎的地方，几乎把南泽围了半圈。
城西的防御线更是被撕开了一道口子，标注着‘兵力不足’的字样。
她没在意周怀正的态度，指着那处：“城西的缺口你打算怎么补？若南域人从此处强攻，不出两个时辰城门就得破。”
南泽能守到现在，最重要的一点是地势好，易守难攻。
只要把各城门守好，能撑到援军到的时候，南域就别想攻进来。
周怀正转头看她：“卫姑娘说得是，可打仗不是光靠嘴说。”
“我们兵力不足，只能着重守住另外三处城门，如果分给城西，另外三处也会很危险。”
他语气嘲讽，眼里写着‘你一个女子，懂怎么打仗吗’。
卫凝没恼，反而追问：“之前派去求援的人有消息了吗？”
周怀正嗤笑一声：“有个屁的消息，他们享受着南泽多年的庇护，真出事了一个个都他娘的是缩头乌龟。”
另外几个副将也道：“那些人都是八百个心眼子，随着朝堂的风向走。”
“他们巴不得南泽破了，好把罪责推到玄甲兵头上，推到王爷头上。”
“一个个都他娘的是鼠辈，老子们真死这儿了，做鬼也不会放过他们。”
周怀正抬手止住哥几个的怒火，对卫凝也没什么好脸色。
“卫姑娘要是没办法就别在这里添乱，可以和王妃在府里休息几天再回去。”
“玄甲兵守了南泽那么久，就算拼到最后一个人，也不会让南域人踏进来一步。”
话说得非常直白，他们不信任她，想赶她走。
卫凝仍然不恼，反而还觉得有意思。
她想起小时候跟着父亲在军营里，那些老将们也总觉得她是娇小姐。
直到她在演武场上赢了那些不服她的将领，他们才对她刮目相看。
卫凝也不多说废话，把腰间佩剑往桌上一拍，“我五岁跟着父亲在军营，七岁学骑射，十岁看病发舆图，十几岁跟着父亲上战场。”
她直勾勾看着周怀正：“我年纪可能没诸位大，上战场杀敌的次数未必比诸位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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