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5章彻底闹掰

朱老板大发神威，一声怒喝不仅震慑住了所有看热闹的人，也正式宣告了肥宝与史公子在这场“角逐”中彻底失败。

肥宝被吼得怔在原地，不知所措。

小朱深知父亲这次是动了真格，心头慌乱，却也明白此刻绝不是反驳的好时机。

急忙给小海递去一个眼神，小海心领神会，点了点头，赶紧上前连拉带劝地将失魂落魄的肥宝带离了这是非之地。

史公子也不是真傻，明白自家那点底细在朱老板面前根本不够看。

见真的把人惹急了，也害怕自己的腿真被打断，立刻换上一副谄媚嘴脸，贼兮兮地说了几句“误会、玩笑、朱老板息怒”之类的场面话，随即脚底抹油，溜得比谁都快。

其他看客见主角都散了，也一哄而散。

转眼间，喧闹的茶楼大堂安静下来，只剩下九叔师徒三人。

朱老板一把拉过还在担忧地望着肥宝离去方向的小朱，语气不容置疑。

“还看什么看？！那种人有哪点值得你看的？从前是我想左了，钻了牛角尖。从今往后，你收收心，好好跟在我身边学做生意，以后接手家业，那些有的没的都不许再想了！”

小朱闻言，惊讶地睁大了眼睛：“爹，你……你说真的？”几乎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

小时候母亲尚在世时，常跟她说，女孩子长大了，嫁了人就不要再抛头露面，安心相夫教子才是正途。

她虽然也曾想跟着父亲学做生意，父亲也愿意倾囊相授，但从来没明确表态将来允许她真正接手。

在外人眼中，她也一直是别家女儿的反面教材。

母亲更是时常向她哭诉，女子抛头露面于名声、于安全、于婚嫁皆是不好。

老两口潜移默化间，总给她一种家中一切终不会属于她的感觉，让她觉得做再多，在努力也是徒劳，渐渐就习惯了不再去肖想不属于她的东西。

然而内心深处，那份不甘却从未真正熄灭。

想起这些，小朱不觉红了眼眶，心中涌起一股难以言喻的酸楚，这感觉，比与肥宝婚事作废还要让她难受。

朱老板的思想并没发生根本性的巨变，他只是在“扶持无能女婿”和“支持亲生女儿”之间，权衡利弊后选择了于家业更有利的一条路。

但这已超越了当时绝大多数父亲的选择。

他并没意识到，小朱在感情上近乎脑残似的犹豫和依赖，很大程度上是他们做父母的有意无意间，强行塑造出来的，他只是单纯觉得肥宝根本配不上自己的女儿。

既然做了决定，朱老板便勒令女儿不许再与肥宝接触。

甚至做好了被外人指责“嫌贫爱富”的心理准备，想好了如何怼回去，却意外发现，根本没人敢来挑战发威后的他。

九叔劝慰了朱老板几句：“朱老板，我看小朱是个机灵剔透的孩子，心思缜密，只要好好教导，将来成就绝不会比任何人差，你也不必过于忧心。”

朱老板连连点头，心中更是后悔不迭：“是啊！当初镇长送女儿出国深造时，我真该让小朱也一起去！要是早做打算，现在我怕是早就能将家业全盘交给她，自己也能安心颐养天年了！

唉～～～一步慢步步慢！”

事已至此，犹未为晚。

朱老板当即决定，先将茶楼交给小朱全权打理，自己则坐镇酒楼总揽大局，父女二人开始了正式的交接班。

九叔见他能想通，便也安心，继续坐下喝茶。

朱老板也凑过来，唏嘘地谈起这些年的不易。

平心而论，朱老板在这个年代绝对算得上稀有男人。

他与夫人青梅竹马，一个主外一个主内，恩爱甚笃。可惜天降横祸，夫人在当年诺神父暴乱中丧生。

顶住了亲族压力始终不愿意续弦，就是怕娶了新妇会改变对唯一血脉的疼爱。

他无法保证自己要是有了儿子，会不会忽视女儿，索性彻底断了念头。

一门心思抚养女儿长大，送走四位老人后，便只剩父女二人相依为命，可谓操碎了心。

没想到兜兜转转，最终还是要靠小朱自己立起来。

九叔对此深感认同。

他曾经也想过为林潭备一份丰厚嫁妆，为她挑个稳妥的好人家，毕竟入道修行对女子而言实在艰辛。

但后来尊重了林潭自己的选择，加上游历途中见多了世间百态、奇葩渣滓，也就渐渐歇了把闺女嫁出去的心思。

朱老板眼眶发红，将内心最深层的忧虑和盘托出：“我哪是真想把她推出去？我是怕啊！怕我百年之后，家里没个能扛事的男人撑门户。到时别说外面的流寇土匪，就是族里的那些豺狼虎豹，都能把她生吞活剥了！”

九叔闻言，也无法再劝。

为人父母者，总想为孩子铺就一条十全十美的路，多留几条后路。

因为他们深知，自己无法陪伴孩子走完余生，故而总是对孩子那没有依靠的后半生殚精竭虑。

九叔自己也时常害怕，几个徒弟道术没成反而误了年华，后半生没有着落，自己也没法再给他们兜底。

对此，林潭却有不同的见解。

她觉得，比起放出去闯荡见识危险，关在家里以至于连处理危险的基本能力都没有，才是真正的危险。

只要在长辈在世时，让孩子尽快成长到足以保护自己的地步，又何须惧怕外界风雨？

反之，一个什么都不懂，怀揣金疙瘩的继承人，倒贴交给外人来保护，听起来都荒唐。

听了她一席话，朱老板和九叔都陷入了沉默。

新旧两种思想在此刻碰撞、博弈，但究其核心，都是希望所爱之人能平安顺遂地生活下去。

两位长辈的思想博弈暂且不提，小朱却是真真切切地开心了起来。

得到父亲的首肯，乐颠颠地立刻去账房抱来账本开始盘算，甚至已经开始谋划如何改进茶楼经营，立志要做大做强。

至于九叔门下那三个“魔头”，别看表面听话，实则个个主见大得很，各自都有清晰的盘算和目标，绝不是旁人能够轻易改变的。

就在朱老板转变教育方针的同时，史家却是一片愁云惨淡。

史老板听了酒楼伙计带回的强硬口信，表面恭恭敬敬地向朱老板道了歉，保证绝不再犯，说了整整一箩筐的好话。

等伙计一走，脸立刻垮了下来，气得直接摔了茶杯，怒吼着让小厮去把那个不成器的儿子抓回来！

“这个成事不足败事有余的废物！老子让他去讨好朱小姐，他倒好，直接把人家老子给往死里得罪！平时勾搭那些小门小户的姑娘一套一套的，关键时刻就掉链子！废物！真是废物！！”

史老板化身桌面清理大师，在家中横扫一切，暴跳如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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