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零四章：撒泼
“你能想通就好。”
萧戈的语气缓和了些。
“回去吧，等我消息。”
看着萧家的马车远去，姜徽玉脸上的笑容瞬间敛去。
姜绾臻，你给我等着……
今日受的委屈，我迟早要加倍讨回来！
而赏心亭内，老夫人重重一拍桌子，怒道。
“萧家这是欺人太甚！”
沈春玉也急得团团转。
“母亲，这可如何是好？徽玉怎能做妾？”
姜绾臻站在廊下，望着紫藤花影里散落的光斑，指尖轻轻拂过廊柱。
好戏，才刚刚开始。
离了赏心亭，姜绾臻径直出府。
客栈。
刚推开门，杜茂林便将一个茶碗摔在地上，粗声道。
“好你个姜绾臻！翅膀硬了是不是？”
“竟把我们关在这破地方，是怕我们出去坏了你的好事？”
陈桂芳也哭哭啼啼地扑上来。
“你如今成了侯府小姐，就不认我们这乡下爹娘了？”
“每日只让丫鬟送些残羹冷炙，这跟囚禁有什么两样！”
姜绾臻走上前，语气柔和，
“爹，娘，女儿怎会囚禁你们？”
她拿起桌上的食盒，打开来，里面还温着聚福楼的酱鸭和一碟酥糖。
“您看，这是今早让小二从聚福楼买来的，都是招牌菜，怎么会是残羹冷炙？”
她顿了顿，声音轻了些。
“京城里不比乡下，人多眼杂，我怕你们出事，才想着让你们先在客栈歇歇。”
杜茂林梗着脖子。
“担心我们？我看你是怕我们出去说你在乡下吃过的苦，坏了你这侯府小姐的风光！”
“爹怎么会这么想？”
姜绾臻垂下眼帘，语气无奈。
“我若有这个顾虑，又何必把你们接来京城呢？”
“女儿能有今日，全靠爹娘当年养育之恩，肯定是事事为你们考虑的。”
她从袖中取出个小布包，放在桌上。
“这里是五十两银子，您先拿着，想买什么就让小二去办，别委屈了自己。”
陈桂芳立刻把银子抱进怀里。
“一码归一码，给了银子，也得让我们出去花啊！”
杜茂林冷哼一声，语气不耐烦，
“赶紧让我们出去，再带我们去找亲生女儿，你要是不依，我们就去街上说你不孝，让你在侯府抬不起头！”
他嗓门本就不小，又含着怒火，声音尤其大。
姜绾臻侧头，瞥见门上一闪而过的阴影，眼神骤暗。
是谢澜之的人。
看样子，是全听见了。
姜绾臻眉心微蹙。
“我说了，外面不太平，你们就好好在客栈里待着。”
“至于找姐姐，等时机成熟，我也会带你们去的。”
她站起身。
“天色不早，我先回府了，晚些再让小二送些新鲜果子来，你们好好歇着，别胡思乱想。”
说罢，她转身出门，将身后的抱怨隔绝。
柳禾脸涨得通红。
“小姐，那杜茂林和陈桂芳也太过分了！您好心接他们来京城，还日日给他们送好吃的，他们倒反过来污蔑您、威胁您！”
“聚福楼的酱鸭多金贵，他们竟说是残羹冷炙，简直……简直不识好歹！”
姜绾臻脚步未停，日光落在她脸上，映出眼底几分笑意。
“好了，别气了。”
“他们本就是这样的人，眼界如此，又能指望他们懂什么？”
柳禾看着自家小姐，明明受了那么大的委屈，却半点不见恼怒，心里钦佩又心疼。
“小姐，您这性子也太好了。”
“换作是我，早就忍不住跟他们理论了，也就您，能这样沉得住气。”
姜绾臻摇着头轻笑。
她哪里是性子好，不过是经历过一次生死，早就把这些看得通透。
杜茂林和陈桂芳的嘴脸，她早就见识过。
他们眼界就局限在那几两银子上，以为撒泼打滚就能要挟到她。
这样的人，根本不值得她费心思去料理。
回到侯府，姜绾臻先去了趟朝华院。
芳嬷嬷守在堂屋外，见着她，立刻迎了上来。
“小姐，您可回来了。”
“大小姐正在闹呢，老夫人和夫人都快气晕了。”
“怎么了？”
姜绾臻随口问道。
“还不是为了萧家那事。”
方嬷嬷叹了口气。
“老夫人和夫人商议了下，都说姜家嫡女绝不能做妾，这是把姜家的脸面往地上踩。”
“可大小姐偏说非萧小将军不嫁，还……还说些糊涂话。”
姜绾臻走上石阶，隔着一道门，果然听见姜徽玉带着哭腔的声音。
“我不管！我心里只有萧哥哥一人，便是做妾，我也要嫁给他！”
“你胡闹！”
老夫人怒不可遏，声音发颤。
“姜家怎么养出你这么个没骨气的东西！”
“祖母，我是真心喜欢萧哥哥啊！”
姜徽玉哭道。
“再说……我本也不是姜家的血脉，我去做妾，不会连累姜家的名声的……”
这话一出，屋里静了一瞬。
姜绾臻勾唇，眼底闪过一丝嘲讽。
以退为进的把戏，姜徽玉是玩得愈发得心应手了。
老夫人重叹一声。
“胡说！当年既把你留在姜家，你便是姜家的女儿。”
“你的名声，就是姜家的名声！做妾，绝无可能！”
姜徽玉哭得肝肠寸断。
“可……可我真的离不开萧哥哥……祖母，您就帮帮我吧，哪怕……哪怕去求求萧家，让他们再斟酌斟酌……”
沈春玉不忍女儿受苦，忙接话。
“是啊母亲，徽玉一片痴心，不如咱们再想想办法？”
老夫人沉默片刻。
“罢了，让我再想想。”
“但有一条，正妻之位若争不到，这门婚事，断断不能成！”
姜绾臻垂眸，转身看向芳嬷嬷。
“既然祖母跟母亲有事，那我晚些再来请安。”
芳嬷嬷忙不迭地点头。
“是。”
隔日，老夫人又向萧家递了邀帖，只是这回，萧夫人却称病未来，甚至还拒了后续沈春玉递的拜贴。
萧家态度如何，一目了然。
老夫人勃然大怒，不允许任何人再提起姜徽玉与萧家的婚事。
朝华院笼在一片阴沉之中，往来奴仆战战兢兢，唯恐殃及池鱼。
昭晖院。
姜绾臻坐在窗前，翻着策论。
指尖划过“权衡利弊”四字，她忽然搁下笔。
若老夫人真因一时之怒，断了这门亲，反倒坏了她的计划。
不行，她得去添把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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