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16章 父母双打
老人伸手揽着她的肩膀，即使已经没力气了，伸手在她的肩膀上轻轻的拍着，就像小时候的许多次一样，安慰她。
许久，她才慢慢的收回眼泪。
她抹了抹泛红的眼圈，看到老人的那一刻，她想到了前世受到的委屈，所有的委屈在一瞬间全部爆发。
周奶奶已经没了力气，她虚弱的抬起手指了指自己的头颅。
周韶华秒懂给她的枕头下垫了枕头。
周奶奶握着她的手，心疼的看着她，“韶华，你不该回来。”
周韶华半跪在床前，看着她，“奶奶，不用担心，我如今翅膀硬了，他们不敢把我怎么着，我来看您最后一眼。”
老人自知自己大限已到。
她活了百岁，从战争时代见到了和平时代，她清楚的知道自己已经赚了，她这几个孩子各有各的缺点，但对待她都还不错。
最后的遗愿就是想见一见大孙女。
她看着周韶华的脸庞，至今还记得，孩子到她家的时候，白白嫩嫩的，那时候条件艰苦，小娃娃身上却穿着精贵的面料，小脸红扑扑的，像是天上补偿给她家的仙女。
一转眼，小小的孩子也当了奶奶。
“奶知道，我听你三叔说了，你离婚了，还当起了那叫资本...不对，你三叔不让我说资本家，说会害了你，叫什么个体户，有钱有房，还养着一个小娃娃，跟你小时候一样漂亮，还有好多的家人，让我不要担心你。”她温柔的看着孙女的脸庞，不知想到了什么，伸手就从枕头下掏啊掏，掏到了一个小包包。
她塞到周韶华手里，低声道，“这是你这几十年给我拿的钱，我老婆子没地方花，都给你攒着.....”
老人知道她要推辞，一把抓住了她的手，眼睛里满是宠溺，“我知道你有钱，但谁都有困难的时候，拿着，我这条命也活不久了，就当是奶奶的心意。”
手里的包皱巴巴的，是一块方巾包着，打开方巾，一毛一分的纸币，还有很多的粮票糕点票，皱皱巴巴的，泛黄带着岁月的痕迹，细心保存了很久。
她鼻子酸酸的，“好，我好好收着。”
周奶奶握着她的手，“韶华，你是个好孩子，可惜啊命不好，他们啊，不知感恩，也得到了报应。”
她说的是自己的大儿子。
周韶华也没说什么，听着她絮絮叨叨说着这些年的人和事，老人的精力不好了，说几句精神就不行了，眯着眼歪了过去。
周韶华托起她的脖子，将枕头抽出去，将身子摆正，虽说是久卧病床，身体干干净净，就连被子都有一股阳光的味道，身体也没有任何的退化，对于一个百岁老人来说，应该是家里人非常的注意。
她等奶奶睡熟，才走出门。
“大姐，爸让你回去一趟。”周平一瘸一拐的走到周韶华面前。
她看着周平的脚，干脆道，“不去。”
周平也不强求，他只是个传话的，“哦”了一声转身就要走。
“周平，你就打算一辈子跟着他们浑浑噩噩的过？”
周平脚步一顿。
他知她说的什么，叹口气，“姐，我没有你的魄力和本事，我是个瘸子，离开周家庄，离开这块土地，我不知道做什么。”
周韶华，“那你希望和周继祖也变成那样？”
周平一愣。
他回身，怔愣的看着眼前的大姐。
他张张嘴，不知道说些什么。
他生在这片土地，出生开始就与旁人不同，他是个瘸子，奶经常说他是大姐带来的，但爸妈很不喜欢这话，告诉他，他是大姐克的才会成瘸子，可他不信，大姐明明对他很好，会偷偷的给他藏好吃的。
后来——
到底是他无能。
周韶华复杂的看着他。
周平不敢抬头，低头看着鞋尖，如同以前的千百次那样，除了受欺负的时候红着眼眶，一句句的重复我是瘸子，不敢再做出其他的反应。
“大姐，你看完奶奶便走吧。”周平眼底带着看不懂的复杂。
周韶华，“知道了。”
她转身进了厨房。
周平在院子里待了许久，才缓缓一瘸一拐的往家里走，周继祖等待门口，他走近就伸手扶住了他的手。
“爸，大姑没回来吗？”周继祖看着门外，没看到人影才失望的回头。
周平想到大姐的话，拧眉看着周继祖，“继祖，你大姑的东西是你大姑的，不是周家的，不许惦记你大姑的东西。”
周继祖低着头，嘟囔，“可是爷爷奶奶说了，大姑是周家养大的，她的就是周家的，我们连饭都吃不饱了，她自己一人在外大鱼大肉——”他又不是为了自己，明明家里揭不开锅了，大姑有钱为什么不能帮忙。
他赚的钱也全部给三叔买药了呀！
啪
周平反手给了周继祖一巴掌，瞪圆了眼睛，“我跟你说多少次了，不许惦记人家的东西，你自己没本事，难道还要拖累她一起下水吗？”
周继祖捂着脸不可思议的看着亲爹。
这是父亲第一次打他。
周继祖的脸瞬间浮肿了起来，他也生气了，怒吼道，“我是为了自己吗，三叔需要吃药，二姑一家人要吃饭，你的腿到阴天下雨就疼，我就想她有钱，能够给我们一些，让你吃点药，我有什么错。”
周平扬起手，“你还敢说....”
周继祖也来了倔脾气，将另一侧好脸贴过去，“你打，你打，你就打死我算了，你没本事赚钱，我也没本事，要不是爷爷奶奶替我们筹划，我们一家人早死了。”
“哎呦，我滴个亲娘啊，大过年的，你们俩父子闹什么闹。”高杰听见吵闹声跑出来就看见丈夫和儿子闹起来了，儿子脸上还有个大大的巴掌印。
“我今天打死你，让你再惦记别人的东西。”周平杨起手，周继祖也是倔脾气，贴着脸根本不躲。
高杰腿脚不便，深一脚浅一脚的跑过去，伸手就抱住了周平，一把推开了周继祖，“你跟你爸闹什么， 有什么不能好好说的。”
“还不是我爸，假清高，我大姑那么多钱，给我们点怎么了。”
高杰拧眉，不可思议的看着儿子，“继祖，你再说一遍。”
周继祖丝毫不觉得自己说错好了，“我大姑那么多钱，给我们——”
啪
高杰抡圆了手臂，打的周继祖偏过头，另一侧脸也肿了起来。
很是对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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