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88章 谁先动手
江枫抬头看她，那双总是坚定的眼睛此刻因疼痛而显得柔和：
“我只是做了该做的事。”
“该做的事？”陆雯松开手，后退一步，
“先动手打人？你知道这会带来什么后果吗？”
病房里的空气突然凝固。江枫沉默了片刻，声音低沉：
“我失控了。当他那样说你...我...”
走廊上突然传来急促的脚步声，打断了江枫的话。
王秀娟推门而入，脸色凝重：
“江书记！周明远报警了，说你恶意伤人，派出所的人马上就到！”
陆雯倒吸一口冷气：“明明是他先...”
“停车场有监控。”王秀娟打断她，把手机递给江枫，
“视频显示是你先动手的。”
手机屏幕上，模糊的监控画面清晰地记录了一切：周明远抓住陆雯的手腕，江枫冲上前一拳打在他脸上，然后是周明远推倒江枫的全过程。
江枫闭了闭眼，把手机还回去：“我明白了。”
“县里刚来电话，”王秀娟压低声音，
“周明远父亲直接找了县委书记，要求严肃处理。他们...他们可能会暂时停你的职。”
陆雯猛地抓住床栏：“这不公平...周明远他...”
“陆雯。”江枫轻声唤她，摇了摇头，
“是我先动手的，该承担的责任我不会逃避。”
走廊上的脚步声越来越近，两名警察出现在门口，身后跟着一个西装革履的中年男子。
“江枫同志？”为首的警察出示证件，
“有人报警称你涉嫌故意伤害，请配合我们调查。”
西装男子上前一步：
“我是华兴集团法律顾问张明。我的当事人鼻梁骨折，已构成轻伤二级。”
他递过一份文件，“这是伤情鉴定报告。”
陆雯看向那份报告，上面赫然盖着县医院的公章。
“我可以跟你们走，”江枫平静地说，
“但在此之前，我需要打个电话。”
得到允许后，江枫拨通了县纪委书记的电话，简单说明了情况。
挂断后，他对警察说：
“我配合调查，但要求全程录音录像，并保留重新申请伤情鉴定的权利。”
警车缓缓驶离医院，江枫坐在后排，透过铁栅栏看着窗外飞速后退的街景。
他的后脑还在隐隐作痛，但更让他难受的是陆雯最后那个担忧的眼神。
“江书记，手机关机交上来吧。”
副驾驶的警察回头说道，语气还算客气。
江枫默默照做，冰凉的金属栅栏贴着他的手腕，这种体验对一向克己守法的他来说还是第一次。
与此同时，陆雯站在医院门口，看着警车消失在拐角。
夜风吹乱了她的头发，也吹不散她心头的郁结。
“陆老师，先回去吧。”王秀娟拍了拍她的肩膀，
“明天一早我就去找县纪委反映情况。”
“监控视频不完整，”陆雯突然说，
“周明远之前对我的骚扰，还有他推倒江书记的画面都被截掉了。”
王秀娟神色一凛：“你怎么知道？”
“我看了完整视频。”陆雯咬了咬嘴唇，
“医院保安室的监控能看到停车场全景。周明远先动手推我，还说了很多难听的话...”
“别看了，回去吧。”
王秀娟叹了口气，拍了拍陆雯的肩膀，“这事儿闹大了。”
陆雯站在原地没动，直到警车的尾灯消失在街道尽头。
她转身时，发现镇政府大楼的窗口挤满了看热闹的人，有人指指点点，有人交头接耳。
陆雯的手机突然震动起来，是基金会朋友发来的消息：
“听说江书记打人了？周明远那边已经通知暂停项目评估了。”
陆雯的手指悬在屏幕上方，不知该如何回复。
...........
会议室里烟雾缭绕，李国强面前的烟灰缸里已经堆了四五个烟头。
看到陆雯进来，他掐灭手中的烟，重重地叹了口气。
“小陆啊，你说这叫什么事儿...”
李国强拍着桌子，声音里带着压抑不住的怒气，
“江枫他疯了吗...堂堂一个镇党委书记，当街打人...这传出去我们清源镇的脸往哪搁...”
陆雯抿了抿嘴唇：“李主席，是周明远先...”
“我知道。”李国强打断她，
“周明远不是东西，可他是华兴集团的太子爷啊。他爸周志华跟县里领导什么关系...跟市里领导又是什么关系...江枫这不是往枪口上撞吗...”
“我就说这项目搞不得...”他重重拍了下桌子，震得茶杯一跳，
“周家是什么背景，那是能随便得罪的吗，江枫年轻气盛，这下好了，把自己搭进去了。”
办公室主任老张叹了口气：
“李主席，现在说这些有什么用，当务之急是怎么把江书记弄出来。”
“弄出来？”李国强冷笑一声，
“你知道周家给县里施了多大压力吗，刘书记亲自给我打电话，说这事影响极其恶劣。”
他压低声音，“华兴集团去年给县财政贡献了三分之一税收，你们觉得县里会为了一个小镇书记得罪财神爷...”
“现在好了，”李国强又点了一支烟，猛吸一口，
“领导要求严肃处理。周明远那边放出话来，要么江枫公开道歉并辞职，要么项目就黄。你说说，这叫什么事儿......”
烟雾中，李国强的眉头紧锁，眼角的皱纹更深了。
李国强虽然嘴上责备江枫，但陆雯注意到他拿烟的手在微微发抖——这位即将退休的人大主席，其实比谁都关心这个项目。
“李主席，”陆雯深吸一口气，
“监控视频只拍到江书记动手的画面，但之前周明远对我言语侮辱，还强行拉扯我的部分没拍到。如果能找到其他角度的监控...”
李国强摆摆手：
“没用的。派出所那边已经定性了，轻伤二级，够得上刑事案件了。周家要整江枫，有的是办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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