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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72章 最速清洗


密州,板桥镇。

    一座小楼内,曲端坐在椅子上,隔着一个屏风,和萧夫人谋事。

    他对萧夫人这个做法很认可,你是代王的女人,最好就是这样不要抛头露面。

    不然我曲端也害怕。

    虽然自己没有任何心思,但要是有心人传谣言,自己有口莫辩。

    毕竟世人最喜欢传的,就是这种谣言,无中生有屡见不鲜。

    曲端如今很珍视自己的前途,他极度自信,觉得自己肯定是要名垂青史的,千万不能留下什么污点。

    广源堂的番子们,已经开始在楼内楼外设岗,将所有的丫鬟仆役赶出了这幢独立的小楼。

    里里外外布满了定难军的各色人马,随后房门一开,一个广源堂的干办打扮的人悄悄闪了进来。

    曲端在桌边坐着,刚刚斟满杯茶,看见来人要行礼,他摆摆手说:“不用客气,来,坐下回话!”

    多拉几个人坐在这里,他还更自在一些。

    这干办名叫王大年,在广源堂也是一个中层,没想到凶名在外的曲大帅这么客气,拱手道:“是,卑职见过曲帅、夫人。”

    他走近了轻轻在对面坐下,乍得这样礼遇,让他有些不太习惯。

    曲端推过一杯茶,说道:“你们广源堂这些日子辛苦了,我让你们打听的消息怎么样了?”

    “曲帅不必客气,下官一下密州,立即撒下侦缉网,将带来的人扮成巷商、游客四处打探消息。

    京东东路转运副使徐志把持密州商税多年,势力虽无所不在,可也因此,他们的所作所为根本无从掩饰。”

    这一点说的倒也没错,在一个地方,掌握绝对权力久了,破绽也会越多。

    因为他们根本懒得掩饰了。

    一般也不会出现定难军这种外来强横势力,历史上是女真人来了,才彻底将他们灭掉。

    因为女真生怕海运,会让大宋能够联络北方抗金势力。

    毕竟大宋的海运,是远远碾压金国的。

    大宋即使是退到了江南,实力其实足够反攻,可惜赵构地位不稳,没有这个雄心壮志,也怕被军头门给架空了。

    他们赵家骨子里,好像是被刻上了压制武人的基因

    王大年说到这里,显然对自己的差事办的十分满意,所以神色间有些自矜。

    他拿起杯来喝了一口润了润喉咙,然后从怀中掏出一个小本子,双手递过来道:“曲帅,我们所查的东西都记在这上边。”

    曲端刚想看,但是一想之后,又转而说道:“先让夫人看吧。”

    从屏风后面,出来个丫鬟,把小册子收了进去。

    曲端担心有人传闲话,萧氏比他还担心。

    她也很喜欢在幕后掌控一切的感觉,所以轻易不怎么露面。

    因为小册子被拿走,王大年就压低声音,对曲端说道:

    “我先说说商税,本朝在政和年间,取消了市舶司很多职权。但是他们依然在重要城镇、关隘水陆运输线上设卡征税。

    尤其是在港口附近,他每隔四十里就设税使截税,一船扬帆三四百里,至少要交五六次税,本地一些规模较小的店铺不堪重负,绸缎店、布店、杂货店多有倒闭的。”

    曲端对这些不太感兴趣,但也能耐心去听。

    “这些税吏,全都是他们养的私兵,所收赋税,根本不会上缴给朝廷,而是各大家族瓜分。”

    听到这里,曲端倒是有点喜色。

    这么多年,这么能贪,这得多肥啊!

    事实上,张叔夜到任之后,也跟曲端说起过这些事。

    他手下的人,全都是山东本地招募的,和这些大家族有着千丝万缕的联系。

    就算是以前没联系的,混到重要岗位之后,也会被这些势力买通,成为他们的一份子。

    就算你清高,不想同流合污,那你的家人呢?

    都是本地人,关系千丝万缕,盘根错节,为了宗族,很多人不得不入伙。

    曲端可不管这些。

    他手下都是银州、延安府的子弟,是原西军和原西夏军组建的。

    家族都在万里之外,很难被腐蚀。

    至于商队,那就更难了

    俗话说强龙不压地头蛇,那也得看多强的龙。

    以定难军如今的强势,再加上还处于战时,曲端可不觉得自己压不住这些地头蛇。

    这时候里面的人,将小册子送了出来,曲端随手翻了翻。

    见到后面密密麻麻的人名,顿时放下心来,只要有这个就行。

    王大年说道:“夫人,曲帅,要防备他们狗急跳墙。”

    曲端呵呵一笑,道:“你们护住此地就行。”

    地方势力可以使阴招对付张叔夜这种,在大宋体系内的官员,因为他们需要按规矩办事。

    但你要是把那些手段,用在定难军身上,那就别怪我们无情了。

    就好比女真鞑子来了,难道你也敢跟他们使阴招么?

    “不过是些私兵而已,我已经了解过了,此间所本该有驻军6500人,目前实有官兵只有2800人,而且大多是老弱病残,其余的都被吃了空饷,至于兵刃盔甲,那更是少得可怜。”

    “似这等私兵,对付百姓,压榨商人足够了,要是真打起来”曲端笑道:“顺手就打发了。”

    女真鞑子南下时候,遇到的,大多都是这样的人马。

    也难怪他们能轻轻一撞,就把大宋撞得支离破碎,遇不到一点儿像样的抵抗。

    这时候,屏风后面,萧夫人说道:“这个徐志不除,山东的商路就永远别想打开。”

    曲端说道:“只要罪证充足,我愿意先斩后奏!”

    王大年一听,起身抱拳道:“若是如此,我们广源堂来搜集罪证!如今这些还不够的话,就引他们去毁坏船只。“

    从萧夫人这宅子出来,曲端还有些不放心,跟身边的李彦琪说道:“多派些兵马来,我看这地方也是易守难攻的,只要人手足够,这地界没人打的下来。”

    李彦琪点了点头,对曲端派兵的行为深以为然,要是这娘们有什么闪失,功劳可就全都白立了。

    代王那里不好交代。

——

    汴梁城。

    蔡府。

    议事堂内。

    蔡京刚和几个心腹大臣,处理完一些政务,老都管悄然来到他跟前。

    从袖子里拿出一个拜帖之后,蔡京稍有不解,道:“让他们来见我吧。”

    一听蔡太师要会客,高屐等人纷纷起身告退。

    不一会儿,有人引着一个武夫打扮的人,来到蔡府议事堂。

    “拜见蔡太师。”

    “不必客气。”蔡京说道:“代王何事吩咐?”

    来人看了一眼四周,蔡京微微点头,示意他这都是自己人。

    “令郎蔡鞗,前些日子因不满耿南仲曾经之殴打,派府上蔡却,毒杀了耿南仲。”

    “什么!”蔡京养气的功夫,已经臻至化境,但是听到这个还是忍不住失声。

    “这是各方供词,请太师阅览。”

    “不必了”

    房中安静了下来,足足有一刻钟之后,蔡京叹了口气,“老夫,教子无方啊!”

    他突然释怀地一笑,“我那不成器的儿子如何了?”

    “代王说,要将此事隐瞒下来,推到金国奸细身上。不过代王这些日子,为此事着实恼怒不已,已经几日几夜寝食不安。他说若非是太师面子,他绝对不会善罢甘休。”

    蔡京自己也没想到,陈绍能这么给面子。

    这件事实在是太大了。

    大宋开国以来,也没听说这么恶劣的事件。

    这是一点规矩也不讲了,若非蔡京和陈绍都知道蔡鞗有这么蠢,他们势必会以为这是打着报仇的名义,要搞党争。

    蔡京颤巍巍地说道:“代王的恩情,老夫记在心里了,你回去转告代王一句话,这孽子代王想杀就杀!”

    话虽如此,其实大家都知道,已经不可能再杀他了。

    等人走后,蔡京往后一躺,微微闭着眼睛。

    他心中对儿子辈,已经是失望透顶,好在几个孙儿还不错!

    “你立刻派人到太原去,告诉所有人,不管这孽子说什么,都不要理会他。不许他轻易出宅子,少给我惹是生非!”

    本以为蔡攸就够不省心的了,没想到还有个闷声不响做大事的。

    蔡京心底叹了口气,耿南仲而已,你要报仇有一万种方法。

    爹让他生不如死,又有何难!

    竟然用了下毒这等下三滥的手段,真是蠢笨如牛!

    这人最看重权势,偏偏又得罪了很多人,只需要诱其做出一些出格之事,然后暗中透信给代王。

    缓缓夺其权,比杀了他,更能让他难受。

    老都管闻言,轻轻点了点头,转身去办。

    他心中也在叹气,自家这几个小郎,都是他看着长大的。

    那时候老公相就忙于朝政,根本无暇教育子女,自己就觉得不妥。

    如今再看,果然一个成器的都没有。

——

    蔡鞗回到家中,有些失魂落魄。

    原来他们早就查到了自己头上,亏自己还以为做的神不知鬼不觉。

    即使到了这个时候,蔡鞗也不后悔。

    把耿南仲杀了,对他来说,比什么事都重要!

    陈绍选择了释放他,蔡鞗有些意外。

    他和蔡攸还是不太一样,清楚自己犯的罪有多大。

    蔡府中,宋氏、茂德都在门口等待,见他从马车上下来,茂德幽幽的眼神情绪复杂。

    驸马是如此的不省心,让自己受尽了委屈,幸亏代王是个正直的人。

    否则的话,茂德根本不敢想。

    要是被胁迫着,丧失了尊严,她不知道自己将会是何等难受。

    看着帝姬的眼神,蔡鞗自知对不住她,所以低着头过来。

    宋氏简单地寒暄几句,就让人把他带回去,好生歇着。

    茂德生气,没有跟上去,而是和宋氏一起回到了她的院子。

    宋氏有些好奇,挽着她的胳膊,问道:“你怎么了?”

    “没”

    茂德因为这两天她完全没睡好,使得气色很差。

    她的心里还乱得像一团麻,正是一个剪不断理还乱。

    这些年颠沛流离,尤其是汴梁那场宫变之后,茂德一直觉得,自己虽然出身尊贵、却如同浮萍一般。

    皇室帝姬的身份,非但不可恃,将来还有可能成为隐患。

    前段时间,她还答应了陈绍,若是释放了驸马,她就设宴答谢。

    那时候情急之下,脱口而出,如今她却不敢了,想要失信。

    但是想到自己如今的处境,将来说不定,还需要陈绍庇护.

    宋氏突然伸手,抚摸了一下她的额头,关切地问道:“怎么这般烫手,莫不是风寒?”

    茂德有些心虚,尤其是面对大嫂,她闭着眼摇了摇头。

    “这丫头,怎么有心事还不跟我说了,我可什么都没瞒你!”宋氏有些不满地说道。

    从汴梁出来之后,她们妯娌两个,再加上后来的李清照,算得上是互相安慰扶持。

    慢慢地就成了无话不谈的闺中密友。

    私下里时候,她们甚至还会很八卦地问一些宋氏和陈绍的事。

    这种事,一旦开了头,后面就会慢慢地百无禁忌。

    女人们私下的谈话,往往尺度更大

    茂德和李清照,对陈绍的感官,也是从这一次次地深闺密谈中,慢慢好起来的。

    抛开什么帝姬、才女的光环,其实千年之前,她们也是一个个普通的女人。

    此时的茂德,还在想要不要失信,如果不能失信的话,要不要让大嫂和易安作陪。

    不然她有点害怕。

    代王该不会在等着吧?

    茂德不是傻子,她一向是知道,自己的容貌有多出众的。

    从很小的时候,她就知道了。

    所以当她看到陈绍藏她的手帕时候,心中没有反感。

    怪就怪自己生的太美丽了.茂德心中叹息道。

——

    代王府。

    陈绍没有一点闲心去想这些事。

    天气慢慢暖了起来,王府衙署也热火朝天了起来。

    各处的奏报数目与日俱增,内容也越来越重要。

    看完一叠叠的奏报之后,陈绍还要抽身去参与各种春耕劝农活动。

    这个更是重中之重。

    或许有朝一日,陈绍或者后来人,能解决中原百姓的吃饭问题,那时候农事便不会像现在这般重要。

    但不是今天。

    有了去年的经验,各地衙门的劝农、分发农具的差事,做的有了章法,也很顺利。

    不过去年总体来说,属于是风调雨顺的一年。

    不能指望每一年都是如此。

    陈绍格外重视的,就是水利。

    这个年代,水渠依然是种地最重要的事情之一。

    从城外回来,陈绍裤腿处全是泥巴。

    换了一身干净的衣裳,陈绍看着在一旁伺候的翠蝶,问道:“府上有什么事么?”

    “没什么大事,就是张夫人送来些乳酪,说是大王喜欢吃。”

    “难得她记着。”自从上次陈绍去找她和翟蕊要了乳酪与肉干,这两个的家中,就会按时送来。

    这时候的乳酪,味道已经是那种酸甜味道,而且还更为纯正。

    发酵、过滤、蒸制等工艺,也都十分成熟。

    乳酪需经“熟奶皮子”提炼奶油,再经二次加工成酥油或醍醐,味道更佳。

    陈绍笑着说道:“各院子里都有么?”

    “都有,大王这里最多。”

    陈绍点了点头,对翠蝶说道:“用银盆盛一些,给蔡府宋夫人送去。”

    她那里没什么收入,全靠蔡府补贴,陈绍经常借机给她送些财物自用。

    翠蝶点了点头,知道那个端庄美妇和大王关系不堪,她也不敢多嘴。

    陈绍站起身来,说道:“今晚我在张夫人院子歇息,你们早点睡就是。”

    张映晗如今刚有身孕不久,按脉象来看,应该是才刚刚两个多月。

    见陈绍进来,本来躺在床上的张映晗,眼里闪过一丝惊喜。

    一双情意绵绵的妙目羞答答地瞟了陈绍一眼,“老爷来了,可吃过晚膳了?”

    此时出身西域的几个侍妾,都喜欢称呼家主为老爷,比如朱令三姐妹、翟蕊和张映晗。

    这个风气,要经过蒙元传进来,到了明朝就成了中原风俗了。

    陈绍懒得纠正,爱怎么叫就怎么叫,他舒展了下身子,说道:“在泥巴地里滚了一天,还真有些饿了,你陪着我一起吃点。”

    张映晗起身,喜滋滋地叫侍女们去准备些酒菜。

    茂德今晚就住在大嫂房中。

    两人正坐在床沿闲聊,忽听得外面小丫鬟叽叽喳喳。

    “吵什么呢?”

    一个丫鬟掀开帘子进来,笑道:“王府送来一盒酥酪,夫人要不要尝尝?”

    宋氏赶紧起身去看看。

    茂德一听,再看向大嫂那高兴模样,突然想起那个男人来。

    她赶紧晃了晃脑袋,听到大嫂在外面,和几个丫鬟打趣,声音都变得妩媚娇美起来。

    她心中不禁在想,有人疼爱,还真是不一样。

——

    四月二十。

    密州,板桥镇。

    二十余人,趁着夜色,在潜入海中破坏船只。

    被守卫当场抓获。

    稍加审问,这些人马上招供,是受京东东路转运副使徐志的差遣,前来毁坏商船。

    很快曲端率兵进城,围住了徐志的府邸。

    与此同时,在密州各处,各路兵马按照事先的分派,围住了一个个密州官员、豪绅的宅子。

    三天后,曲帅派人押着嫌犯近百名,还有厚厚的供词、账本、还有花名册,前往汴梁。

    这场清洗如雷霆般,席卷密州,而后迅速将本地地头蛇连根拔起。

    铁证如山。

    朝廷很快法办了这些官员和豪绅,然后商队顺利接手了空虚的市舶司。

    曲端率兵离开密州,前往莱州,要在莱州、登州两地,扩建军港。

    这一套动作行云流水,实在是太顺利了,打了东京很多人一个措手不及。

    此时,李纲等人才发现,在山东的张叔夜很不对劲

    这个原本强烈反对曲端入齐,恨不得与他刀兵相向,闹得不可开交的封疆大吏。

    在此次风波中,不仅什么都没有提前通报朝廷,甚至在很多地方完全配合曲端行事。

    事后,两人竟然一起组建起水师来了。

    张叔夜帮曲端,彻底占据了两处军港。

    至此,齐鲁大地局势已经很明白,张叔夜投靠了代王。

——

    汴梁城郊,军营之中。

    李纲的脸色难看。

    刘锜、王德等将领坐在中军行辕大帐两侧。

    张叔夜投靠代王,对他的打击很大。

    李纲不知道还能相信谁。

    他心中懊恼,真不该把山东交给张叔夜,他和张孝纯的关系,世人尽知。

    两人经常诗词附和,而且互相欣赏。

    张孝纯在陈绍麾下文官中,排名十分靠前。

    “李相公,那山东营的兵马,可还能换帅?”

    刘锜有些心动,张叔夜虽然投了,但他的兵马是朝廷整训的新军。

    按理说,不该随着他一起投奔代王。

    李纲一直是以不妥协著称,按理说,他此时应该支持刘锜,派人去接手张叔夜的新军。

    你既然要投靠代王,那这些兵马,你就不该再霸占了。

    但此时,李纲也有些犹豫。

    他心中想的是陈绍正要和女真人决战,种种迹象都说明,定难军不准备和金国就此罢兵。

    他担心自己的行动,会动摇陈绍北伐的决心。

    说句诛心之论,定难军不北伐,而是全力南下支持陈绍夺权,那就一点机会都没有了。

    刘锜见李纲不回复他,没有选择沉默,而是追问道:“山东兵马,乃是李相公心血,不可轻易给他人!若是相公应允,末将愿往山东走一趟!”

    李纲苦笑一声,“不是我不让你去,实在是担心,又折损我一员大将。”

    凡是派出去,远离身边的,除了宗泽之外,基本上是都投了。

    王禀和马扩虽然没投奔代王,但是他们本就是西军同僚,当年甚至都是童贯门下的。

    这也就是定难军的势力,还没有伸到两淮,不然李纲也不敢保证

    王禀在两淮练兵,手底下带着一大群自己的心腹,那些中层武将都是西军出身。

    他们的根在陕西五路。

    陕西五路,如今更是全都沦为了陈绍的地盘。尤其是老种在太原扎根,而小种也一改往日言行,成为了定难军的一员大将之后。

    “这天下,何人能不投代王?”

    李纲在心中默默叹息,此时他感到一阵绝望。

    这种绝望,比之鞑子南下还要更加窒息。

    鞑子南下,他聚兵抵抗,天下大义在自己这边。

    中原有志之士,无不站在自己一边。

    可是如今这个代王,他的声望在击败鞑子之后,已经隐隐有超过皇家的势头了。(本章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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