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9章 你的罪不是悔婚，而是弱小！
“恨？”
女人愣住了。
她自嘲地笑了，笑声牵动了伤口，让她剧烈地咳嗽起来，咳出的都是带着焦糊味的黑血。
“恨有什么用？”
“我恨不得将他抽筋扒皮，挫骨扬灰！可结果呢？我还不是像条死狗一样躺在这里，等着被妖兽分食！”
她的情绪彻底失控，嘶吼道：“你根本不知道他是谁！你以为你是谁？能救我？能帮我报仇？”
“他是厉炎！‘异火公子’厉炎！”
“他体内有焚尽万物的异火！他是凝气境巅峰的强者！更是朝天宗大长老东方傲的入室弟子！”
“我拿什么跟他斗？用你这张嘴吗？”
她死死地盯着陆玄，仿佛要将自己所有的绝望和不甘，都宣泄出来。
“你走吧！别在这里假惺惺地可怜我！让我死！让我死得痛快点！这就是你对我最大的恩赐！”
陆玄没有动。
他只是静静地听着，那双深邃的眸子古井无波，仿佛在欣赏一出有趣的戏剧。
直到女人吼得声音都沙哑了，他才缓缓开口。
“说完了？”
女人一滞。
“说完了，就该说说你的故事了。”
陆玄的语气平淡，却带着一种不容抗拒的魔力。
“你为什么会变成这样？你和他之间，到底有什么深仇大恨？取悦我，我或许可以给你一个机会。”
女人像是被抽干了所有力气，瘫软在地。
她闭上眼睛，两行血泪从焦黑的眼角滑落。
无尽的悔恨和痛苦，将她彻底淹没。
她本以为，自己会带着这个秘密，永远腐烂在这片乱石坡里。
可不知为何，面对这个气度非凡、眼神却比魔鬼还冷的男人，她鬼使神差地，将那段不堪回首的过往，全部倾吐了出来。
“我……我叫柳嫣然。”
她的声音，轻得像一阵风。
“我和厉炎，曾有婚约……”
原来，柳嫣然曾是天衍域赫赫有名的天之骄女，不仅容貌倾城，天赋更是惊人。而她的未婚夫厉炎，在当时，却是一个人尽皆知的废物，修为低下，毫无前途。
心高气傲的柳嫣然，如何能忍受自己嫁给一个废物？于是，她当着所有人的面，撕毁了婚约。
那一天，厉炎成了整个天衍域的笑柄。他没有哭，也没有闹，只是死死地盯着柳嫣然，立下了一个一年之约。
“三十年河东，三十年河西，莫欺少年穷！”
“一年之后，我必败你！”
当时的柳嫣然，只当这是一个笑话，一个废物临死前的挣扎。她转身就将这件事抛之脑后。
可谁能想到。一年后，厉炎真的回来了！
他仿佛脱胎换骨，不仅修为大进，更是得到奇遇，掌控了一种霸道绝伦的异火！
那一战，她败了。败得彻彻底底！
天之骄女的光环，一夜之间，摔得粉碎。
柳嫣然不甘心！
她疯狂苦修一年，自认实力大增，便杀上朝天宗，要一雪前耻！
结果……她又败了！
在众目睽睽之下，她再次败给了那个曾经被她视为废物的男人！
那一刻，所有的骄傲、理智，全部被嫉妒与疯狂吞噬！
就在厉炎转身准备离去时，头脑一热的她，竟从背后祭出了一枚淬了剧毒的暗器！
这一举动，彻底激怒了厉炎。
他不再有任何留手。
轰——
恐怖的异火席卷而来！
那是她，最后的记忆！
“呵呵……”
说完这一切，柳嫣然发出了绝望的笑声。
“是我咎由自取……我不该悔婚……更不该用那种下三滥的手段……”
“我活该！我……罪有应得！”
她蜷缩成一团，像是在忏悔，又像是在诅咒。
然而，预想中的鄙夷和唾弃，并没有出现。
取而代之的，是一阵极具穿透力的轻笑声。
“呵。”
柳嫣然猛地抬头，不敢置信地看着陆玄。
他在笑？
他竟然在笑？
“你……错了。”
陆玄收敛了笑意，居高临下地俯视着她，一字一句地说道。
“你的罪，不是悔婚。”
“也不是偷袭。”
“你的罪，是弱小！”
轰！
这四个字，如同一道九天惊雷，在柳嫣然的脑海中轰然炸响！
她整个人都懵了！
弱小……才是罪？这是什么歪理？
陆玄仿佛看穿了她的心思，继续用那平淡却又带着致命诱惑的声音说道：
“悔婚？那又如何？强者撕毁与弱者的婚约，天经地义！世人只会觉得理所当然！”
“偷袭？那又怎样？战场之上，只论生死，不论手段！你唯一错的，是你的暗器，不够毒！你的偷袭，不够狠！没能一击就要了他的命！”
“你从始至终，都只错了一件事。”
陆玄伸出一根手指，点向她的心脏。
“那就是，你，不够强！”
“如果你比他强，你撕毁婚约，世人只会赞你慧眼识珠，果断决绝！”
“如果你比他强，你用暗器杀了他，世人也只会说他技不如人，死有余辜！甚至会称颂你为民除害！”
“在这个世界上，弱小，就是原罪！它是一切痛苦、屈辱和灾难的根源！所谓的是非对错，不过是强者为了束缚弱者而编织的枷锁！”
陆玄的话，如同一柄柄重锤，狠狠地砸在柳嫣然的心上，将她那套早已根深蒂固的是非对错，砸得粉碎！
是啊……如果我够强……如果我第一次就打败了他……如果我第二次能杀了他……那现在躺在这里等死的，就是他厉炎！而我，依旧是那个光芒万丈的天之骄女！
滔天的恨意与不甘，再次从她的心底疯狂涌出，瞬间压过了所有的悔恨与绝望。
她那双被血污覆盖的眼睛里，重新燃起了火焰！
那是……求生的火焰！
但很快，这火焰又黯淡了下去。
柳嫣然惨然一笑，声音嘶哑：“就算你说的都对……可又有什么用？我丹田被异火盘踞，经脉寸断，生机已绝，已是神仙难救，你说的这些，不过是空中楼阁……”
“神仙的确救不了你，可魔头，能救你！”
陆玄淡淡一笑，不再多言。
他转过身，目光落在那头死去的“利爪妖狼”尸体上。
柳嫣然不解地看着他。
下一刻，她瞳孔猛地收缩，脸上露出了前所未有的惊骇与恐惧！
只见陆玄缓缓抬起右手，掌心之中，竟凭空出现一个漆黑的漩涡！那漩涡散发着吞噬一切的恐怖吸力，仿佛连接着九幽地狱，周围的光线都被扭曲！
“这……这是什么功法？”柳嫣然失声惊呼。
呼——
一股无形的力量从陆玄掌心发出，笼罩住妖狼的尸体。那头颅爆碎的妖狼，庞大的身躯竟以肉眼可见的速度干瘪下去！
它体内的血肉精华、骨髓、妖力，化作一道道猩红中夹杂着幽绿的复杂气流，被硬生生从尸骸中撕扯出来，发出鬼哭般的哀嚎，疯狂地涌入陆玄掌心的黑色漩涡之中！
前后不过三息！
一头数百斤的妖狼，就变成了一具轻飘飘的、仿佛风化了千年的干尸！
而陆玄掌心的黑色漩涡，则化作一颗滴溜溜旋转的血色能量球，如同一颗完美无瑕的血色珍珠，散发着精纯至极又带着一丝暴虐的生命气息。
柳嫣然彻底看傻了！
因为她从来没有想过，这世上，竟然还有如此恐怖诡异的功法，连生灵的血肉精华都能吞噬！
这时候，陆玄缓缓转过身，走到她面前，就这么居高临下地看着她，嘴角勾起一抹邪异的弧度。
“想活命吗？”
他屈指一弹，那颗血色能量球，化作一道流光，快到柳嫣然根本无法反应，瞬间没入她的眉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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