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47章 终局
再无半分犹豫，南宫彦一把推开身边的美人，声音因恐惧而嘶哑，“走，快走。”
风雪夜奔。
而御书房，灯火通明。
南宫擎一拳狠狠砸在御案上，笔墨纸砚乱跳。
“废物，一群废物，连个人都看不住。”
“给朕搜，挖地三尺也要把那逆子给朕抓回来！”
陆明廷接了命令，去抓捕南宫彦。
而陆蓁蓁自是不放心。
“大哥，南宫彦能在御前侍卫赶到前仓惶逃脱，还能杀出城门，背后定有人助。”
“魏太后。”南宫墨声音低沉。
陆蓁蓁点头，“不错，太后此时将南宫彦送走，极有可能就是让他去临海镇与流放的魏家人汇合。”
“那里倭寇横行，又有魏家旧部根，兴风作浪的绝佳之地。”
陆蓁蓁按住陆明廷，葱白的手指精准地点在地图上，“走水路，隐蔽迅捷，若顺风顺水，二十日内必达，定能赶在南宫彦之前。”
“好，就依蓁蓁所言！我这就去安排快船。”
“大哥。”陆蓁蓁转过身，“此事关系重大，我与南宫墨同你一起去。”
“蓁蓁！”南宫墨和陆明廷同时出声，眼中皆是不赞同。
陆蓁蓁却是沉静决绝， “我曾随舅父去过沿海，对临海镇地形和倭寇活动颇为了解，有我在，能省去许多摸索周折。”
“南宫墨坐镇中枢，方可震慑沿海官员，我与大哥在外，一明一暗，方是万全之策。”
暖阁内寂静无声。
最后，终是一声叹息。
陆明廷和南宫墨同意了。
寒风抽打在破败山神庙上，呜咽般的嘶鸣。
南宫彦蜷在桌下，大氅沾满泥污。
昔日俊朗的脸庞如今瘦削凹陷，眼窝盈了惊惶。
连日逃亡，风餐露宿。
护卫影为引开追兵相继折损，如今只剩下他孤身一人，仓皇逃窜。
完了，全完了。
砰。
破庙残破的大门突地开了。
数位身着玄甲的兵士堵在门口。
为首之人正是陆明廷。
目光如电，瞬间锁定了瑟瑟发抖的南宫彦。
“南宫彦，束手就擒吧。”
南宫彦浑身剧颤，猛地从地上弹起。
看着门口那黑洞洞的弩箭，最后一丝侥幸彻底粉碎。
心底涌出滔天的怨毒和不甘。
“为什么！”凄厉到不似人声的尖啸。
南宫彦双目赤红，如修罗恶鬼，死死瞪着京城的方向。
“南宫墨，你赶尽杀绝？”
“我做鬼也不会放过你，我诅咒你永失所爱，断子绝孙，诅咒你大胤江山飘零尽灭！”
诅咒的嘶吼戛然而止。
南宫彦猛地咬碎藏在口中的蜡丸。
这还是影煞给他的。
他绝不可能回去受顾晔安那种罪。
汁液顺着喉管灼烧而下，身体剧烈抽搐。
很快，南宫彦口中便溢出黑紫色的污血，重重栽倒再无声息。
有兵士在南宫彦尸体上摸索，触到封尚带体温的信笺。
丽霞宫。
丽贵妃枯坐在镜前，镜中人形销骨立。
眸中是死寂的灰败。
一面白如纸的太监踉跄扑入，“娘娘，三殿下在城外山神庙服毒自尽了。”
点翠玉簪跌落在地，碎成两截。
身体晃了晃，没有哭喊，没有晕厥。
只缓缓转过头，眼神空洞。
“彦儿。”
呢喃逸出唇瓣，她挥了挥手，小太监连滚爬爬地退了出去。
殿内重归死寂。
丽贵妃缓缓起身，于妆台旁拿了匹素白杭绸。
将白绸抛过殿中横梁挽了结。
脖颈缓缓套入那冰凉绸圈之中。
眼角滑落晶莹，砸落在地。
绣凳被踢倒，一条性命终结。
那封信也被送到了南宫擎手中。
丽贵妃的亲笔。
其中告知南宫彦快逃，并说了魏太后欲起兵，让他小心不要被算计了。
“毒妇，乱臣贼子。”
南宫擎怒而咆哮，御案上的奏折笔墨被狠狠扫落。
双目赤红，胸膛剧烈起伏。
“给朕包围慈宁宫，拿下魏氏。”
慈宁宫檀香依旧，却已物是人非。
报信的小太监连滚带爬冲入内殿，话未说完，魏太后枯槁的脸上已阖了双眸。
殿外禁军迅速合围，尽吼着，“奉旨擒拿逆贼。”
魏太后浑浊的眼中闪过穷途末路的疯狂，但很快化为寂静。
“呵。”
低低地笑了起来，笑声嘶哑，“好个南宫擎，好个南宫墨。”
“哀家终究是输了。”
颤巍巍起身，魏太后走到佛龛前，拿起那只供奉在佛像前通的玉杯。
掀开暗格，取出瓷瓶。
粘稠液体缓缓倾入杯中。
殿门被撞开。
魏太后背对着众人端起毒酒。
银白发丝飘扬。
“告诉皇帝。”
她声音平静得可怕，带着诡异的解脱，“这江山，姓南宫的坐不稳。”
“哀家在九泉之下等着看你们大厦倾覆的那一天。”
话音未落，她仰头将那杯毒酒一饮而尽。
玉杯滑落摔下，碎裂开来，一如破碎的野心。
魏太后身死道消。
皇帝痛失亲子，虽恨其不肖，亦不免恻然。
丽贵妃自缢，魏太后伏诛，魏氏一族在临海镇也被陆明廷和陆蓁蓁南宫墨三人以雷霆之势连根拔起。
魏家一族几乎被杀绝了。
顾晔安罪证确凿，顾家满门流放极北苦寒之地，未及抵达，便殁于风雪路途。
国公府冷寂的庵堂内。
青灯古佛，陆惜惜粗布缁衣。
跪在蒲团上，木鱼声单调。
跳动烛火间眼神平静无波。
前尘往事，飘散无踪。
小腹隆起，她余生唯余青灯黄卷。
东宫，红梅映雪。
天地银装素裹，陆蓁蓁披着玄色貂氅，静静立于梅树下。
南宫墨踏雪而来，绯色斗篷衬得她容颜如玉，南宫墨走到她身边，将一份明黄诏书递到她手中。
“父皇的旨意。”南宫墨温声将她笼在怀里，爱怜的揉着她的脑袋，“怎的又在这看雪，当心染了寒。”
“不会的。”
陆蓁蓁眉眼弯弯，水眸潋滟，向后靠了靠。
南宫墨抵着她的脑袋。
“我穿的厚，想看看雪，好看嘛。”
干净，纯洁。
毫无污染。
“好。”南宫墨将那诏书展开给陆蓁蓁看，“顾氏已除，魏党尽灭，东南海晏河清。”
“陛下说太子侧妃陆氏智勇双全，屡立奇功，即日起，擢升为太子正妃。”
陆蓁蓁展开诏书，看着那朱红的玺印，水眸翻涌。
指腹摩挲着其上文字，细细的读着。
红唇勾起，自成倾国倾城。
南宫墨将眼前的人儿紧紧拥入怀中，大氅将她娇小的身躯完全包裹。
冬风卷着梅瓣在他们周身翩跹飞舞。
“蓁蓁。”
下颌抵着她的发顶，温声启唇，低沉满足。
南宫墨嗓音沙哑，无限缱绻，“风雪终歇，这江山万里，你我共守。”
陆蓁蓁依偎在他温暖坚实的怀抱里。
甚至能感受到他沉稳有力的心跳。
抬眸望着满园玉树，红梅傲雪。
前世的腥风血雨，在这一刻皆归于眼前安宁的雪色。
命运被改变了。
她轻轻闭上眼，唇角漾开温柔笑意。
“嗯，共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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