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39章 两只老鼠
她眼中闪过被戳穿的惊惶。
嘴唇哆嗦着，迎着她锐利的水眸，最后一丝伪装也维持不住。
颓然瘫坐在地，已是破罐破摔的嘶哑。
“是，姐姐慧眼。”
“我的确是怕，我怕受牵连啊。”
“顾晔安那个蠢货死不足惜，可我，我还不想死！”
她不管不顾的抓住陆蓁蓁的裙角，力道不大，带着卑微的乞怜，“姐姐既然救不了他，那能不能帮我求一张和离书？”
“只要与顾家断了关系，此罪也不会牵连于我，求您了姐姐。”
“念在我们姐妹一场，我也帮过你的份上，给我条活路吧。”
陆惜惜仰着脸，泪水混着脂粉糊了满脸，狼狈的很。
陆蓁蓁看着她这副模样，心中却毫无波澜。
她放下茶盏，“姐妹一场？”
轻笑出声，笑声里却淬着冰。
“陆惜惜，起初算计我的是你，那日与我撕破脸的是你，那日我问你可愿，你只听五百两便兴奋至极的求我把这差事给你，何曾算是你帮我了？”
“如今大难临头，你倒想起姐妹情谊了？”
“你首鼠两端毫无信义，如今更无半分价值，我凭什么要为你去触陛下的霉头？”
“我的脸面，可不是用来给你兜底的。”
她声音不高，却字字如刀。
剐得陆惜惜脸色惨白，抖若筛糠。
“至于和离书？”
陆蓁蓁微微俯身，靠近她耳边，残忍的玩味，“顾晔安尚未定罪你便急着撇清关系，落在陛下眼中是何等凉薄无情、做贼心虚？”
“你觉得陛下会准吗？顾家应该也不会放过你这个落井下石的儿媳吧？”
陆惜惜仿若被点穴一般坐在脚上，万念俱灰。
与此同时，花厅外传来阵喧哗。
夹杂着尖利哭嚎和斥骂。
“陆蓁蓁，你这个毒妇，给我滚出来！”
“忘恩负义的白眼狼，我儿待你不薄啊，你怎的次次栽赃陷害要置他于死地。”
“老天爷啊，开开眼吧！”
聒噪的很，陆蓁蓁不悦啧声，“怎么两个声音？”
丫鬟坦言，“娘娘，是顾晔安的母亲顾老夫人，还有他一个远房表妹，二人在府门外撒泼打滚，口出恶言。”
“侍卫担心在门外惹百姓议论，这才让她们冲进来了。”
话音落下，陆蓁蓁刚起身，两个披头散发的疯妇的身影已闯进了花厅。
为首的顾老夫人一身破旧锦袄，发髻歪斜，发钗欲坠。
甫一看到陆蓁蓁便指着破口大骂，“陆蓁蓁，你好狠毒的心肠啊，我儿当初瞎了眼才娶了你这个扫把星。”
“刚和离，你就攀上高枝当了太子妃！”
“如今还要回头踩死旧人，你就是想彻底断了我们顾家的生路，你不得好死啊。”
陆蓁蓁蹙眉扣了扣耳朵，只觉似有苍蝇在耳边嗡嗡。
还没来得及不耐启唇，顾老夫人身旁一个穿着桃红袄的少女刻薄哼声。
正是顾晔安的选房表妹顾玉娇。
顾玉娇跳脚帮腔，瞪着陆蓁蓁的眸中尽是嫉恨。
“你仗着太子妃的身份欺压良善，我表哥清清白白，怎么就惹到你了？”
“定是你这毒妇勾结东宫，伪造证据陷害于他，你这种不守妇道且攀龙附凤的女人，浑该浸猪笼！”
风雪又起，花厅灌入刺骨的寒。
雪花被风卷着，落在暖融融的门边，瞬间化开一小片湿痕。
陆蓁蓁端坐，连眼皮都没抬一下。
索性又坐下，抬手示意。
丫鬟将点心送上，陆蓁蓁慢悠悠地拿了块玫瑰酥，姿态优雅地放入口中细品。
仿佛眼前这二位是佐餐的杂耍。
“翠莺。”陆蓁蓁咽下点心，悠悠启唇，“天寒地冻的，这二位穿的又不多，仔细冻着了。”
状似关切的扬声，“去搬两个火盆来，就放在她们跟前，让她们暖暖身子，慢慢骂。”
翠莺一愣，随即心领神会。
眸光一闪忍着笑应道，“是，娘娘。”
很快，两个烧得通红且炭火噼啪作响的大铜火盆就被侍卫抬了进来。
就放在顾老夫人和顾玉娇脚边不足三尺的地方。
灼人的热浪瞬时扑面，烤得两人脸上发烫。
纵然外面天寒地冻，但也扛不住离这火炉这么热的靠在跟前。
原本冻得发青的脸色顿时变得通红。
二人又穿着厚实的锦袄，转瞬便冒了汗。
顾老夫人骂声一滞，下意识想后退避开那灼人的炭。
身后当啷一声，二人同时打了个哆嗦。
侍卫手中刀半出鞘，泛着逼人的寒光。
硬生生将二人又逼得停在原地，只能任由那灼人的热浪往脸上打。
“骂啊，怎么不骂了？”
陆蓁蓁轻轻擦拭指尖的糕点渍，懒懒抬眼。
眼波流转间萦了冰冷讥诮，“本宫正洗耳恭听呢。”
“正好，也让这满屋子的下人都听听，你们顾家是如何清清白白，本宫又是如何忘恩负义的。”
软刀子磨人，顾老夫人被噎得一口气都上不来。
又热又气，胸口剧烈起伏。
顾玉娇年轻气盛，被那炭火烤得心烦气躁，见陆蓁蓁高高在上的，当即被激得怒火中烧。
不管不顾尖叫，“陆蓁蓁，太子殿下不过是一时被你狐媚迷惑，等殿下看清你的真面目，看你还能嚣张几时！”
“一个我表哥抛弃的下堂腌臜货！”
两人还在骂着，陆惜惜原本还乖乖跪在旁边降低存在感，垂着头不知在想什么，冷不防听顾玉娇骂人，眼中陡然划了狠厉。
孤注一掷起身，猛地爬起来。
如护主的忠犬般冲到陆蓁蓁面前。
张开双臂护着陆蓁蓁，刻意拔高怒声，端的是为她发声， “放，你们怎敢在太子妃娘娘面前口出污言？”
“娘娘金尊玉贵，岂是你们能污蔑的？”
“顾晔安罪有应得，死不足惜，你们顾家上梁不正下梁歪，活该有此报应！”
她一边骂，一边竟扬起手，用尽全身力气狠狠一巴掌扇在顾玉娇脸上。
“啪。”清脆响亮。
顾玉娇猝不及防间被打得头一偏，脸上五指红痕清晰明显。
捂着脸难以置信地瞪着陆惜惜，“陆惜惜，你敢打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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