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36章 你到底是谁？
软帕飘飘忽忽，落在枯稻草上毫无声息。
但仍若重锤敲在顾晔安心间，他打了个哆嗦。
好不容易积攒的那点子气力尽数消弭。
灰白绝望。
陆蓁蓁起身，挽了南宫墨的手臂，清冷瞥了他一眼，“路给你了，你自己选吧。”
公主府。
虽说是公主府，但目前却戒备森严，四处都站着侍卫或宫女，如精致的牢笼，将柳眉和翠羽看得死死的。
一人在正院西厢，一人被安排在东厢。
柳眉和翠羽虽同处一府，却形同陌路。
西厢，烛火摇曳。
柳眉换了染了血污的衣裙，梳洗完毕后着身素净襦裙。
御书房内的疯狂和绝望已然褪去，只垂眸静静的看着手中那玉佩，眸底涌着心悸的冰冷沉静。
东厢的翠羽也换了身衣服，二人都被引到了前厅等待用膳。
宫女布了膳，安安稳稳的退到门口。
屋内看似空无一人，可实则柳眉和翠羽的每一句话都能被门口的宫女侍卫听得清清楚楚。
端着碗，柳眉缓缓转过头。
如淬了冰的刀落在翠羽身上，深深的打量着她，从头到尾。
“你叫翠羽是吧？”
歪头间突然笑了，唇边溢出笑声。
却无丝毫温度，尽数讥讽，“你是公主，真可笑。”
不过，语气的平静无波间也着实萦了层纳闷。
“你们太子妃还当真是好手段，我自认心思缜密，步步为营，此事我也从未向他人讲起过，陆蓁蓁是怎么知道西子湖和芸娘的？”
“更何况，我母亲与皇帝的个人事她都一清二楚？”
将碗倏地放下，笃的闷响。
“说，你们到底是怎么办到的？你到底是谁？”
柳眉死死的盯着翠羽，不放过她脸上一丝一毫的表情变化。
陆蓁蓁对那些细节都太清楚了，仿佛她亲眼所见一般。
她不信。
翠羽却只静静的坐着，手中勺子轻轻搅动米粥，慢条斯理递到唇边轻抿。
神态安然，动作轻柔。
没有被柳眉影响半分，“我听不懂。”
“别装了，是不是陆蓁蓁给了你钱？给了你多少钱，我给你双倍，你帮我指认她怎么样？”
柳眉双手撑着桌面，身子往前俯。
眸光灼灼的看着她。
翠羽挑眉，却仍旧茫然眨眼，“姐姐在说什么？主子将我自小养大，从未让我受过累，今日也是突然有人叫我过来，我根本不知道发生了什么。”
说罢也笑了，人畜无害，眉眼弯弯的，“今日他们说我是皇室血脉，这肯定是误会，我爹是中原生意人，怎么可能是陛下呢。”
“姐姐看着就气度荣华，肯定你才是公主，我身份低微，不可能的。”
一应话尽数落在门外宫女耳朵里。
柳眉却还没反应过来，只满意的勾唇，“这还差不多。”
“我本来就是皇室血脉，怎么可能是你这种蝼蚁能替代的。”
翠羽抬起头，温顺浅笑，似带着江南的软糯，“嗯，等事情查清了，我就回去和主子说，去中原好好找我爹去。”
“我娘说了，我爹会做叫花鸡，可好吃了，说不定我爹现在在中原开了个铺子呢。”
翠羽端着汤碗，小口小口地喝着。
柳眉见她只是个怯懦无用的废物，唇角弧度冰冷。
懒得再理她。
反正真的假不了，假的真不了。
她就是公主。
天牢里，火把投下扭曲的光影。
陆蓁蓁和南宫墨还没走。
正饶有兴致的看着不断叩首求饶的顾晔安。
随意一瞥，陆蓁蓁倏地挑眉。
指尖忽地在南宫墨掌心一勾，二人眼风同时扫向右侧甬道。
半片深青色的衣摆正仓惶缩进黑暗里。
“老东西，耳朵倒灵。”
南宫墨喉间逸出冷笑，指腹摩挲陆蓁蓁腕骨内侧，压了声音。
“走吧，时间差不多了。”
陆蓁蓁示意，南宫墨了然颔首。
不再理会狗叫的顾晔安，二人离开天牢回了东宫。
东宫。
南宫墨解了大氅，回身便将陆蓁蓁的手包在掌心，温声低头，“是不是冻坏了？”
现在已是初冬，虽寒风不至刺骨但仍挂的人发冷。
“还好。”
陆蓁蓁靠在他怀里，轻轻向后挣了挣。
赧然的瞄了眼两侧静立的宫女，耳侧微红。
众目睽睽的，这多不好意思。
南宫墨却根本不在乎，不过扫了一眼就猜到了她的心思，挥手直接让宫人都退走，这才俯身，将陆蓁蓁直接抵在妆台前。
妆奁都差点被带翻。
“太子妃害羞了？”
陆蓁蓁不适的向旁边偏头，被他呵气惹得发痒，抬手去推他的胸膛，“别乱说，侧妃。”
“虚名而已，你就是太子妃。”
南宫墨倒是起了执拗，严肃正了色，“我绝不会有其他正妃，我的正妃，我唯一的妻子，只能是你，蓁蓁。”
抱着她，南宫墨不住的重复轻唤，“太子妃。太子妃。”
“好啦，知道了。”
陆蓁蓁掩了他的唇，心间软的一塌糊涂。
南宫墨于她掌心烙下轻吻，陆蓁蓁被烫到一般向后躲。
却是被南宫墨抱得更紧。
“南宫墨，这青天白日的，你能不能干点正事。”
陆蓁蓁真是被他的精力惹怕了，反手掐着他的耳朵往后拽。
南宫墨失笑点头，但身子贴的更近，一个怀抱将陆蓁蓁直接抱着做到了妆台上。
后者低呼，下意识揽住他的脖子。
“南宫墨！”
“好，那我就说点正事。”
南宫墨玩味勾唇，在她唇边落下一吻后埋首于她的肩头。
“那碗血水。”滚烫的唇擦过陆蓁蓁的耳垂，陆蓁蓁颤栗。
“太子妃何时修的仙法？翠羽的血竟然也能相融？”
柳眉相融倒没什么意外，可翠羽这可就纳闷了。
陆蓁蓁笑着偏头躲他气息，皓腕翻转间尾指微微翘起。
“殿前，我在这儿藏了点东西。”
陆蓁蓁于空中将尾指轻轻一抖示意，“当时那些粉末入水，便是牛羊血都能相融。”
“明矾天性便有此种功效。”
重生一世，她虽用医术毒术用的都少，但是这点知识储备还是有的。
前世，她也曾听闻宫中有此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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