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71章 天之骄子们，该你们出场了！
指挥部里，缴获的美军汽灯把每个人的脸都照得亮堂堂的。
刚从前线撤下来的几个营连级干部，正围着地图，七嘴八舌地讨论着下一步的打法。
活捉了一个美军将军，让所有人的士气都达到了顶峰，一个个摩拳擦掌，恨不得立刻就杀下山去，把鹰嘴岩那帮陆战队包了饺子。
江潮没有参与讨论，他只是死死地盯着地图上，被许峰画了圈的那几个地方。
他的喉结上下滚动，呼吸都变得粗重起来。
机场。
这两个字对志愿军的指挥官来说，意味着什么，他再清楚不过了。
那是悬在他们头顶的达摩克利斯之剑。他们可以忍受饥饿，可以忍受严寒，但唯独对付不了敌人那遮天蔽日的空中优势。
多少次，煮熟的鸭子就因为敌机赶到而飞了；多少次，战士们只能眼睁睁地看着敌机在头顶肆虐，把阵地炸成一片焦土。
现在，许峰告诉他，他知道了这些空中恶魔的老巢在哪。
“这情报……准吗？”江潮的声音有些沙哑。
“从一个快被吓尿裤子的将军嘴里掏出来的，我觉得准。”许峰给自己倒了一杯缴获的咖啡，那玩意儿又苦又涩，他喝了一口就皱着眉放下了。
“那还等什么！”一个性急的营长一拍桌子，“师长！把咱们的炮全拉上去，对着这几个地方，给他娘的轰个底朝天！”
“轰？”江潮瞥了他一眼，没好气地骂道，“你拿什么轰？咱们那几门宝贝疙瘩，够得着十几公里外的下碣隅里吗？就算够得着，你打两炮，人家的飞机就飞过来把咱们的炮兵阵地给扬了！”
指挥部里顿时安静下来。
是啊，知道了位置又怎么样？够不着，打不了，还是干瞪眼。
一股深深的无力感，取代了刚才的兴奋。
江潮烦躁地抓了抓头发，他看向许峰，眼神里带着一丝求助。
他知道，这个男人既然把情报告诉他，就一定有后续的计划。
许峰没有说话，他只是走到通讯兵旁边，拿起纸笔，飞快地写了一串数字和几个字，然后递给机要参谋。
“用最高加密等级，发给东北航校，林雪同志亲启。”
机要参谋愣了一下，但还是立刻立正敬礼：“是！”
江潮凑过去看了一眼，纸条上写着：“速调第一期、第二期所有合格飞行员，携带全部技术资料，轻装简行，三日内，抵达一一三师师部。”
江潮的眼珠子差点瞪出来。
“飞行员？”他一把拉住许峰，声音都变了调，“许校长，你要飞行员干什么？咱们连一架能飞的飞机都没有！你让他们过来干什么？开着骡车上天吗？”
指挥部里所有人都用一种看疯子的眼神看着许峰。这个要求，实在是太离谱了，离谱到让人觉得荒诞。
许峰转过身，看着江潮，表情平静得像一潭深水。
“江师长，你说的对。”
“啊？”江潮被他这句肯定搞得一愣。
“我们的确没有飞机。”许峰一字一句地说道。
然后，他咧开嘴，露出了一个让江潮后背发凉的笑容。
“但是，鹰酱人有。”
“……”
整个指挥部，死一般的寂静。
所有人都呆住了，他们的大脑似乎一时间无法处理这句话里蕴含的巨大信息量。
我们没有飞机……但是，鹰酱人有……
几秒钟后，江潮的眼睛里，猛地爆发出一团骇人的精光。他像是被一道天雷劈中了天灵盖，浑身的血液都在瞬间沸腾了。
“我……操！”
一声惊天动地的怒吼，从江潮的喉咙里喷薄而出。
他一把抓住许峰的肩膀，用力地晃着，脸上的表情又是震惊，又是狂喜，像个捡到了金元宝的疯子。
“你的意思是……你的意思是……咱们去抢他娘的飞机？！”
“准确地说，是去‘接收’一批装备。”许峰被他晃得有点晕，挣开了他的手，整理了一下衣领。
“接收！哈哈哈哈！这个词用得好！用得妙！”江潮放声大笑，笑得眼泪都快出来了，“他娘的！我就知道！我就知道你许校长憋着坏呢！这他娘的是什么脑子？抢飞机！开着鹰酱的飞机，去炸鹰酱的机场！哈哈哈哈！这要是干成了，彭总知道了，不得给咱们一一三师请头功！”
其他的干部们也终于反应了过来，一个个面面相觑，脸上都露出了既兴奋又恐惧的复杂表情。
这个计划，太疯狂了。
疯狂到超出了他们所有人的想象。
但同时，也太他妈的诱人了！
一想到能驾驶着敌人的战机，把炸弹扔到敌人头上，所有人心底里那股被压抑了许久的火，都被点燃了。
“可是……许校长……”冷静下来后，作战参谋提出了疑问，“我们的人，会开他们的飞机吗？F4U‘海盗’，那可是他们最新的舰载战斗机，操作复杂得很。”
“东北航校的第一批学员，学的就是这个。”许峰淡淡地说道，“我们从霓虹人手里接收的飞机里，就有几架美制教练机。而且，我让他们把技术资料都带过来。给我三天时间，不，两天，我就能让他们把‘海盗’的驾驶手册背下来。”
另一个问题又来了：“就算会开，我们怎么进去？机场的防御肯定固若金汤。”
“硬闯肯定不行。”许峰走到地图前，手指点在了“水门桥”那个位置，“所以，我们的目标，不是防御最严密的下碣隅里，而是这里。”
他看着众人：“根据史密斯交代，这里还在修建，防御相对薄弱，而且地处山区，便于我们渗透。最关键的是，这里停放的，正是我们最需要的F4U‘海盗’战斗机！”
“我们组织一支精锐的突击队，在夜间渗透进去，控制塔台和跑道。飞行员随后跟进，直接上飞机。江师长，你需要做的，是在外围发动佯攻，动静越大越好，把敌人的注意力全部吸引过去。”
许峰的计划，条理清晰，环环相扣。他就像一个精密的棋手，把每一步都计算得清清楚楚。
江潮听得热血澎湃，他一拳砸在桌子上，桌上的罐头盒子都跳了起来。
“干了！”他吼道，“妈的！豁出去了！老子就把这一一三师剩下的家底，再押你一次！警卫连！侦察连！所有炮兵！都给老子动起来！咱们这次，玩一票大的！”
整个指挥部，被一股疯狂而炽热的气氛所笼罩。
……
安东，浪头机场。
林雪刚处理完一批物资的调配清单，累得揉了揉太阳穴。
一名译电员神色古怪地跑了进来，将一份刚刚破译的电报递给她。
“林队长……一一三师发来的，指名给您。”
林雪接过电报，只看了一眼，眉头就紧紧地锁了起来。
电报的内容很短，但每一个字都透着一股让她心惊肉跳的味道。
“速调飞行员……三日内……抵达前线……”
她身边的老库管王顺也探过头来看了一眼，顿时嚷嚷起来：“飞行员？要飞行员干嘛？前线连跑道都没有，让他们去跳伞吗？是不是发错了？”
林雪没有说话。
她的脑海里，瞬间浮现出许峰那张平静却总是隐藏着疯狂念头的脸。
她太了解他了。
这个男人，从不做没有意义的事情。他要飞行员，就一定有地方让他们飞。
可前线哪来的飞机？
一个大胆到让她自己都觉得荒谬的念头，像一颗种子，在她心里猛地破土而出。
她猛地抬起头，眼睛里闪烁着一种与许峰如出一辙的光芒。
“王科长！”她的声音不大，却带着一种不容置疑的命令口吻。
“啊？”王顺被她吓了一跳。
“立刻去联系铁路部门！不管用什么办法，给我协调一列最快的闷罐车！目的地，鸭绿江边！另外，通知航校，让所有接到命令的飞行员，马上到这里集合！一小时后出发！”
“这……这是要去干嘛呀？”王顺还是没想明白。
林雪看着他，忽然笑了。那笑容里，有担忧，有骄傲，还有一丝丝的无奈。
“去干一件……我们没飞机，但鹰酱人有的事。”
王顺愣在原地，咂摸着这句话，半晌之后，他猛地一拍大腿，那张老脸涨得通红。
“我操！这俩口子！一个比一个疯！”
他骂骂咧咧地转身跑了出去，脚步却前所未有的轻快。
……
东北航校的临时营房里，一群二十岁上下的年轻人正围着一个烧得发黑的火炉取暖。
他们是新龙国的第一批飞行员，是天之骄子，每个人都怀揣着翱翔蓝天的梦想。
可现实是，他们大部分时间都在课堂里研究那些缴获来的，缺胳膊少腿的日式、美式飞机图纸，或者在简陋的模拟器上进行着枯燥的训练。
战争爆发后，他们每个人都递交了请战书，请求上前线。
可命令迟迟没有下来。没有飞机，他们这些“天之骄子”，跟普通的步兵没什么两样。
“憋屈！”一个叫刘飞的年轻飞行员，把手里的木柴狠狠扔进火炉里，溅起一串火星，“咱们的校长都在前线拼命了，咱们倒好，在这烤火！”
刘飞口中的校长，自然就是许峰。许峰在航校的时间虽然不长，但他带给这些年轻人的，是前所未有的震撼。
他不仅能把最复杂的空气动力学原理讲得通俗易懂，还能亲手修复那些连苏联专家都摇头的发动机。
更重要的是，他身上那股从尸山血海里走出来的军人气质，让这些热血青年们崇拜得五体投地。
“就是！听说校长在三所里，一个人就干掉了一个加强营！现在又跟着一一三师打穿插，神出鬼没的！”另一个飞行员附和道，语气里充满了向往。
“行了，都少说两句。”年纪稍大一些的队长王海皱着眉，“校长的本事咱们学不来。咱们是飞行员，没飞机，就是没牙的老虎。老老实实等着，把技术练好，总有用得上的一天。”
话虽如此，但每个人脸上的失落都掩饰不住。
就在这时，营房的门被猛地推开，一名通讯兵冲了进来，气喘吁吁地吼道：“紧急集合！第一期、第二期所有考核合格的飞行员，带上你们所有的飞行手册和技术图纸！立刻到操场集合！”
所有人都是一愣。
刘飞第一个跳了起来：“去哪？有任务了？”
“不知道！”通讯兵抹了把汗，“只知道是林雪队长下的命令，让我们去浪头机场！好像……好像是许校长从前线发回来的命令！”
“校长！”
听到这个名字，整个营房瞬间炸了锅。年轻人纷纷冲出营房，冲向自己的宿舍，抓起那些被他们翻得起了毛边的飞行手册和图纸，像是抓住了救命稻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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