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48章 迷因之海
主播ID：画面狗。
数百万正在各处宣泄情绪的观众，仿佛收到了某种感召，潮水般涌入。
屏幕亮起。
画面狗的脸出现在镜头前。
他双眼布满血丝，下巴上冒出了青色的胡茬，整个人看起来憔悴不堪。
直播间的弹幕，瞬间被滚动的“默哀”和“狗哥挺住”刷屏。
所有人都以为，他会像其他人一样，开始痛骂林墨，痛骂游戏科学。
但他没有。
他只是沉默地看着涌入的观众，眼神空洞。
许久，他嘶哑的嗓音，通过麦克风传遍了整个网络。
“我不相信。”
弹幕为之一滞。
画面狗的目光，从空洞变得锐利，像一团重新燃起的火焰。
“我不相信她就这么没了。”
他的声音不大，却异常清晰，带着一种不容置疑的力量。
“你们都忘了林墨是什么样的人了吗？”
“从《双人成行》到《最后生还者》，他什么时候做过没有意义的事？”
“他是一个疯子，但他不是一个只会发刀的疯子！”
画面狗深吸一口气，仿佛用尽了全身的力气，对着镜头，一字一句地说道。
“我要回到游戏里去。”
“回到匹诺康尼，回到那个天台上。”
“我要去找到真相！”
“流萤的信物还在我的背包里，她没有‘永久离线’！”
他的话，像一道惊雷，劈开了所有观众心中被悲伤和愤怒笼罩的阴霾。
是啊。
林墨。
那个男人，真的会写出一个如此纯粹、如此绝望的悲剧吗？
一个念头，如同野草般，在无数玩家的心底疯狂滋生。
或许……
事情，还有转机？
画面狗没有再多说一个字。
他关闭了摄像头，光标移动，毅然决然地点开了《星穹铁道》的启动图标。
直播间的屏幕上，只剩下那片璀璨而冰冷的黄金之梦。
但这一次，观众的眼中，不再只有悲伤。
而是多了一丝，连他们自己都未曾察觉的……期盼。
“真相，一定就在那片黄金之梦的深处。”
“我要……把她找回来。”
...
一个念头，如同野草，在无数玩家的心底疯狂滋生。
“狗哥说得对！我不信！”
“卸载键我都按烂了，现在重新下载还来得及吗？”
“兄弟们，真相一定就在匹诺康尼！那个怪物出现得太诡异了！这绝对是个阴谋！”
“【流萤真相探索团】一号群已满！二号群速来！”
被画面狗的话激励的玩家们，那些被伤透了心但仍抱有一丝希望的灵魂，重新行动起来。
他们擦干眼泪，点开了那个曾让他们心碎的游戏图标，组成了浩浩荡荡的“流萤真相探索团”，开始地毯式地在匹诺康尼的每一个角落寻找线索。
游戏里，黄金之梦依旧璀璨。
但对于重返此地的玩家们来说，一切都变得“不对劲”了。
“你们发现没？酒店那个爱打瞌睡的侍者，现在你跟他对话，他会突然说一句‘梦里不该有眼泪’，然后就继续打瞌睡。”
“还有筑梦边境那个卖冰淇淋的机器人，我刚刚路过，它头顶的广告牌闪了一下，好像……好像是流萤的脸！”
“我靠！真的假的？我这边也发现了！一些NPC的对话变得超级诡异，前言不搭后语，好像整个梦境都因为流萤的死，产生了‘BUG’！”
玩家们将这些碎片化的信息汇总到论坛，一个惊人的猜测逐渐成型：匹诺康尼的梦，正在“生病”。
而画面狗，则固执地守在那个空无一人的天台上。
他一遍遍地走过他们曾走过的路，试图从空气中捕捉一丝一毫的痕迹。
直到一个优雅而慵懒的声音，在他身后响起。
“你是在凭吊一位逝去的朋友，还是在寻找一个不愿醒来的梦？”
画面狗猛地回头。
黑天鹅，那个神秘的女人，不知何时已站在他身后，手中依旧把玩着那副预示命运的纸牌。
“你知道些什么？”画面狗的声音沙哑，眼神却锐利如刀。
黑天鹅轻笑一声，没有直接回答。
她伸出纤长的手指，轻轻点在画面狗面前的空气中。
“你以为你看到的就是全部吗？开拓者。”
“跟我来，我带你去看看这座黄金牢笼的……背面。”
话音落下，她指尖触碰之处，华丽的墙壁如同融化的蜡油般扭曲、剥落，露出了一个深不见底的、散发着腐朽气息的入口。
画面狗没有丝毫犹豫，一步踏入。
直播间数百万观众的心，也跟着他一起，沉入了未知的深渊。
眼前的景象，让所有人都倒吸一口凉气。
没有流光溢彩的霓虹，没有优雅动听的爵士乐。
这里是一片破败、荒凉的废墟。高耸入云的黄金塔楼，在这里只剩下扭曲的钢筋骨架，无力地指向灰蒙蒙的天空。
曾经漂浮在空中的广告牌和飞车，如今都化作冰冷的残骸，堆积在干涸的河床上。
这里是匹诺康尼的“真实梦境”。
一个与表层世界截然相反的，死亡与寂静之地。
“这是……”画面狗震撼得说不出话。
“梦的墓场。”黑天鹅的声音在他耳边响起，
“所有在表层梦境中被遗忘、被抹除的，最终都会沉淀到这里。”
她引着他向前走，在这片废墟之中，漂浮着无数水晶般的碎片，像凝固的眼泪。
画面狗看到了许多“梦的残骸”。
有他初入匹诺康尼时，被黄金之都震撼的片段。有他和砂金、黑天鹅在天台对峙的片段。
忽然，他的脚步停住了。
在一块巨大的碎片里，他看到了一个熟悉的场景。
银白色的机甲【萨姆】与他并肩作战，炽热的火焰将猎犬机甲吞噬，而流萤在通讯频道里，带着一丝紧张和兴奋，对他喊着“做得好！”。
那是他们在天台并肩作战的片段。
“她……”画面狗的喉咙发干。
“匹诺康尼的梦境，远比你想象的要复杂。”黑天鹅的声音适时响起，带着一丝怜悯，
“它有很多层。表层梦境的‘死亡’，被‘何物朝向死亡’吞噬，并不代表真实意识的消亡。”
画面狗猛地转头，死死盯住黑天鹅，他的呼吸变得急促。
黑天鹅迎着他燃起希望的目光，终于说出了那个石破天惊的真相。
“她没有死。”
“流萤的意识，被‘何物朝向死亡’拖入了最深层的梦境——‘迷因之海’。”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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