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0章 延禧攻略-沉璧30
烛光将他挺拔的身影拉得极长，却又像是随时要融进这未亮的天色里一般。
他望着眼前的人，唇瓣几不可察地颤了颤，那句压在心底许久的话，终究是挣脱了所有枷锁，带着血气和碎砾，问出了口。
“沉璧，你…是爱上皇上了吗？”
话音落下，傅恒甚至不敢眨眼，仿佛只是睫毛轻轻一扇，就会有什么东西彻底崩裂。
他就那样看着她，目光像是秋日寒潭上最后一片枯叶，承不住一丝重量，却仍固执地停在水面，等着一个或许早已知道的答案。
而后，他几乎是本能地，又追问了一句，声音低哑得像是被砂石磨过，每个字都渗着看不见的血丝一般地道。
“那你当初说只爱一人的话…还作数吗？”
这句话出口，就好像抽干了傅恒的最后一丝气力一样。
此刻的他，虽仍然站在那，身影也依旧有着健硕的骨架，却仿佛只剩下一副空荡荡的躯壳了一般，内里早已被无声地蛀空、碾碎。
所有的坚持，所有深藏于冰冷表象下的炽热与期盼，都在这一瞬间失去了依托，悄无声息地坍塌成一片废墟。
他的脸色在烛光下都苍白得吓人，似是没了一丝活气，连唇上都褪尽了血色。
那双总是锐利或沉静的眼眸，此刻空洞地望着她，里面有什么东西正在急速地熄灭下去，像是夜风中最后一点残烛的火苗，猛地一跳，便能彻底陷入黑暗和死寂。
沉璧闻言，眼睫轻颤了下，垂眸不知在想什么，好一会儿才抬眸看向富察傅恒道。
“傅恒你又何必如此？”
“魏璎珞爱你至深，为了你不愿承宠，不愿生下皇嗣。”
说到此处，沉璧深吸了口气吐出这才继续道。
“傅恒，我说的是你只爱我一个人，我也是只爱你一个人，这话我从不曾忘。”
“但你……”沉璧自嘲地笑了下。
“你从未告诉我，你早已娶妻生子，更未曾告诉我，你还有个深爱的人。”
“那我呢？”
“是因为得不到魏璎珞，是因为不想魏璎珞因你被皇上牵连，所以你才选择喜欢我吗？”
“是想用我来刺激皇上吗？”
说着，沉璧眼中蔓延出苦涩的神情。
“傅恒，在我眼中，你是光风霁月的，可如今我才发现，原来我也不过是你手中的棋子。”
沉璧抬眸，看向傅恒，明明是笑着的，可那笑任谁看了，都会莫名觉得难过，且让人心疼。
“傅恒，我不怪你，真的。”
“不怪你利用我，毕竟若不是你，我恐怕也不会知道阿夏已经死了，更不会从他死了的消息中振作起来。”
“我想，在知道这个消息的时候，我会直接选择死亡，就像……”
沉璧没说就像什么，但傅恒却想到了悬崖边她想要自尽的事情。
瞳孔忍不住震颤。
“不是的，伊帕尔罕，我只是……”傅恒想要解释，但沉璧却哽咽着打断了他的话道。
“傅恒，放过我吧，我也放过你。”
傅恒哪里会愿意放手？
他如今只要一想到她之后与自己再无瓜葛，心中也再无他，就觉得连呼吸都是困难的。
再顾不得其他，傅恒直接上前，伸手将沉璧抱在怀里，哪怕她挣扎也不曾松开，解释道。
“伊帕尔罕，我不是想要骗你，我现在心里也真的只有你。”
“只是之前一直都没机会说，我……”
“没机会吗？”沉璧垂眸一笑，眼底的自嘲和冰冷的讽刺却依旧让人看了个清楚明白。
“傅恒，我的事情从不曾骗你。”
“好与坏，我都觉得应该真诚些。”
“可你呢？”
“连真诚都做不到，又何苦逼着自己说爱我？”
沉璧推了推傅恒：“你走吧，别在来唔！”
傅恒被沉璧挣扎着推开，却在她话音未落之际，猛地收紧手臂，将她紧紧地箍进怀里，那力道，似乎是要将她揉入自己的骨血一般。
随即，傅恒低下头，不顾一切地攫取了她的唇。
像是要将所有未尽的解释、恐慌和炽烈的情感都倾注在这个带着绝望、不甘等多种情绪的吻中一样。
沉璧捶打着傅恒，想要他放开，但最终她的捶打却都被他禁锢在了俩人紧贴的身体之间。
而沉璧最初的抗拒，也渐渐被这突如其来的侵袭，夺走了所有力气。
傅恒的吻带着不容置疑的强势，却又在深处透出一种卑微的乞求，似乎这是他唯一能留住她的方式。
意乱情迷间，傅恒的吻逐渐下滑，烫人的气息烙在她纤细的脖颈处，手也开始不受控制地在她脊背上游移，甚至…试探着去扯她腰间的束带。
此刻的傅恒，有着一种破釜沉舟的疯狂。
似乎只有用这种最原始的方式接触她，才能确定她还在他触手可及的地方。
只是可惜，就在傅恒的指尖即将挑开沉璧的衣襟时……
“啪！”的一声。
一记清脆的扇巴掌的声音骤然响起，打断了所有旖旎和疯狂。
傅恒的脸甚至都被打得偏了过去，动作也因此彻底僵住。
他的脸颊上迅速泛起红痕，脸上火辣辣的痛感却远不及心中被撕裂的钝痛。
沉璧趁机挣脱开他的怀抱，躲在了床榻的最里侧，气息不稳不说，原本苍白的脸颊因愤怒和刚才的挣扎染上异样的红晕。
此刻沉璧的眼中再无半分情动，只剩下难以置信的震惊和彻骨的失望！
“傅恒！”沉璧的声音，因情绪激动有些微微发颤，却字字清晰，如同冰珠砸地似的道。
“你疯了是不是！？”
她指着窗外，紫禁城的方向道。
“你若是想我死，可以直说！”
“给我一个痛快！”
说着，沉璧的目光渐渐转变，好似锐利的刀锋一般，直直地刺向傅恒道。
“但你若现在要了我，不说我死前会名声尽毁，牵连的更是你整个富察家！”
“还是你觉得，靠着你姐姐曾经与皇上的情分，能保住你富察家满门荣耀？！”
每一个字都像淬了冰的鞭子，狠狠抽在傅恒身上，将他从失控的边缘彻底打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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