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章 延禧攻略-沉璧4
才将将抹上，伊帕尔罕就咬住了下唇，额头也霎时间冒出冷汗。
见此情形，傅恒手臂微动了下，但最终还是按捺住了想要抬手的冲.动。
“大人可知，这些疤痕都是如何来的？”
话是这样问，但伊帕尔罕似乎也没打算听他回答，自顾自地继续说道。
“是爱必达用他的匕首所划，那年我十三岁。”
“我的额吉是霍兰部最美的女子，爱必达看重了她，强行娶她为妻，我也被额吉逮到了那个家里。”
“他一开始对我很好，教我读书、教我写字……”
“只是读书的时候，他要从身后抱着我，握着我的手……”
“写字的时候，他要从身后将我整个笼罩在他的怀中，不留一丝缝隙……”
“后来，爱必达说，要想他对我的额吉好，那就要听他的，做他的女人……”
帐内的空气仿佛在这一刻凝固住了。
傅恒握紧了拳头，指甲深深掐入掌心。
他想说什么，只是伊帕尔罕没给他这个机会，手指轻触自己的疤痕，身体疼的微颤，却依旧继续说道。
“我反抗过的，只是最终换来的就是这个。”
说着，伊帕尔罕深吸了一口气，随后重重地吐出。
“后来…我学会了顺从。”
“爱必达说，我有神女的气质，之后便更加‘卖力’的培养我写字、歌舞、礼仪等，让我在部落祭祀的时候，扮演一个真正的神女。”
“之后，他把我送给了邻近部落的首领，换取良驹。”
一滴泪似是不受控制一般，无声地划过她的脸颊，但在她发现后，又被他很快擦去，继续说着。
“从那以后，我成了霍兰部最珍贵的，也是最下贱的‘礼物’！”
“那个部落给的好处足够多，哪个人能给爱不大帮助，爱必达就让我去陪那些首领或者是长老。”
“有时…一.夜。”
“有时…半月。”
若不是刚刚伊帕尔罕落下的眼泪，都要让人以为，她说的事情是旁人的了。
因为她的语气实在是太平淡了，平淡的令人心悸！
“别说了！”傅恒猛地站起身，胸口剧烈起伏着，他再也无法听下去了，脑海中不自觉浮现的画面，让他此刻恨不得杀了所有人！
然而，与富察傅恒形成鲜明对比的是伊帕尔罕的平静。
她就那么平静地抬头看着他，眼中那种近乎麻木的冷静，却比任何哭泣都要更让富察傅恒心痛！道。
然，她似是不知地问道。
“将军不是想知道真相吗？”
“我都还没说完呢。”
“直到我生下了不知道父亲是谁的儿子。”
“但这本也就不重要，只要那是我的孩子就够了。”
“真的，只要是我的就够了！”
说到此处，伊帕尔罕终于有了情绪的波动，眼泪也啪嗒啪嗒地落了下来。
“人啊，就是不能有软肋，有了软肋就算是让你去杀人你也不得不去做！”
“而爱必达也很好的宣示了这一点，为了霍兰部，他将我的孩子关了起来，要我去大清，成为皇帝的女人。”
“我能怎么办呢？”
“可在我本以为已经是极限的时候，他在你来之前告诉我，若是想要我的孩子好好的活着，若是不想看到孩子的尸体，那我最好……”
伊帕尔罕突然嘲讽的笑了，那笑声里的讽刺不用说，都知道是在讽刺什么。
“所以，你说是我想要攀附权贵，你说是我想要你作为我的助力，这些都没错。”
“因为，为了孩子，哪怕让我当众脱.光了跳舞，我也依旧回去做！”
听了伊帕尔罕的话，傅恒整个人如遭雷击一般。
昨夜的一切，此刻骤然明了。
那不是算计，而是一个母亲为自己孩子做出的，最绝望的选择！
傅恒跌坐在矮榻上，声音有些哽咽地道。
“我…我不知道……”
“我以为……”
伊帕尔罕看着这样的傅恒，苦笑了一声道。
“以为我是自愿献身，好换取将来的荣华富贵？”
“这也难怪将军会如此想，毕竟我在你们眼中，不过就是个贡品罢了，或许连人都算不上吧……”
“不！”傅恒猛地抬头，看向伊帕尔罕道。
“我从未如此想过！”
说话间，傅恒急切地抓住了伊帕尔罕的手，瞬间就感受到了她的颤抖，心中更是心疼。
“昨夜我…我喝醉了，但我应该控制住自己的…我……”
伊帕尔罕用力地抽回自己被他抓住的手道。
“将军不必自责，昨夜的事情本就是安排好的，就算将军想走，我也会想尽办法留住你，若不然我的孩子……”
伊帕尔罕的话好似利刃一般，扎进了傅恒的心里。
他不知道是因为她对昨晚的事情的习以为常的心疼，还是她根本不在意他的原因。
又或许都有吧……
他根本无法想象，她这些年都经历了些什么，经历了多少的苦难，才能像现在这样，用如此平静的语气，提起那样悲惨的过去。
“我不会让你入宫的！”傅恒突然郑重地说道。
“我一定会想到办法……”
“然后呢？”伊帕尔罕打断了傅恒的话道。
“将军是能对抗皇命，还是能保护远在千里之外的我的孩子？”
说着，伊帕尔罕微微仰头，闭了闭眼，泪水顺着眼角滑落。
“不！”
“我必须入宫！”
“为了我的孩子，我什么都愿意做！”
傅恒看着她柔弱却倔强的样子，只觉心好似被一只大手牢牢攥紧，疼的有些无法呼吸。
“伊帕尔罕，告诉我，至少告诉我，我能为你做些什么！？”傅恒的声音带着丝丝颤抖，似是不为她做点什么，他就快碎了一样。
伊帕尔罕闻言，沉默了好一阵儿，随即抬头直视着傅恒的眼睛道。
“将军当真愿意帮我？”
“万死不辞！”此刻的傅恒脑海中什么都想不到，只想要帮她，只要她想要的，他都想奉上。
“那就请将军帮帮我，帮我救出我的孩子好不好？”伊帕尔罕此刻的声音不再平静无波，反而满是急切地道。
“他还那么小，却被爱必达关在了最角落的毡房里，还让自己的心腹看守着，我想尽了办法都无法靠近。”
“如果…如果将军能派人……”
“我亲自去！”富察傅恒这次都没等伊帕尔罕将话说完，就直接站起身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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