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7章 如懿传-莲心17
众人行礼落座后，话题也自然而然地绕到了如今身怀龙嗣，风头正盛的玫贵人的身上。
高晞月捏着帕子，语气里酸溜溜滴道。
“这玫贵人如今可真是金贵，连晨昏定省都免了，到底是怀着贵子的人，比咱们这些老人儿可矜贵多了。”
闻言，一时之间，正殿里的气氛都微微凝滞了一瞬。
而一旁的金玉妍似乎是不想冷场，也似乎是想要挑事儿，总归她是最先站出来打圆场的那个。
“贵妃姐姐说笑了，皇后娘娘体恤玫妹妹身怀六甲，免了她奔波，是娘娘的恩典。”
“想必玫妹妹在永和宫安心养胎，定能为我朝诞下‘健康’的皇嗣。”
虽然极轻，但莲心还是能够听出金玉妍话中‘健康’这两个字语气的不同。
而富察琅嬅此刻却是端起茶盏，轻轻拨弄着浮叶，看着一派端庄，但她的眉宇间却有着一些烦躁和心虚。
毕竟她就是这些人来之前，都还在和身边的宫女（侍卫）颠鸾倒凤。
此刻听到她们说起皇嗣、贵子，就觉得心虚的不行，让她有些坐立难安。
但到底是皇后，还是能控制些自己的情绪的，一般人也很难发现不对。
“是啊，皇上子嗣为重，玫贵人能平安生产便是大清的福气。”
虽然不情愿，但这话却也不得不说。
莲心一直都在安静地听着，本没想掺和进去。
但奈何富察琅嬅开口了，那她要是不说上两句，都感觉对不起自己。
“诸位姐姐说得是。”
“龙嗣自然是顶顶要紧的，毕竟这可是关乎国本的事情。”
“这宫里啊，什么都得讲究个纯正二字。”
“血统要纯正，心思更要纯正。”
“若是借着怀胎的机会，兴风作浪，或是…嗯，或是母体本身就不够检点，不清不楚的，那生下来的孩子，就算占了个贵字，只怕也名不副实，”
“将来若是被人发现些什么，岂不是让皇室蒙羞？”
莲心这话听起来像是随口一说的，就连殿内的那些嫔妃也是如此想的。
甚至高晞月还附和地点了点头道。
“宓妃妹妹说得在理，这做额娘的若是不端庄，孩子也跟着受累。”
“不过这宫里的人但凡不傻，都不会干出这种事情来。”
莲心就好像没听到高晞月的话一样，目光似有若无地飘向富察琅嬅，继续浅笑着道。
“不过话说回来，玫贵人年轻，有些张狂倒也罢了，终究是摆在明面上的。”
“最怕的是那种表面上一派端庄贤淑，背地里却行那苟且之事，玷污皇家血脉的人。”
“那才是真正的其心可诛，罪该万死！”
说着，莲心似是还想要求夸赞一般地看向富察琅嬅道。
“皇后娘娘，您说是不是这个道理？”
“您母仪天下，最是重视宫规礼法，想必对这等行径，定然是深恶痛绝的。”
听着莲心的话，富察琅嬅紧咬着牙，一副生怕自己表情失控的模样，可问题越是咬牙，这表情才越是古怪。
可这也是富察琅嬅能做到的极限了，因为莲心的话就像是一把把淬了毒的刀子一般，精准无比地捅在了她各个致命点上。
那血统纯正、母体不简单、不清不楚、表面端庄背地里却苟且、玷污皇室血脉等词汇，一刀刀，一下下的扎在她身上，她要是还能控制得住才有鬼了呢。
莲心一直都注意着皇后的神情，看着她握着茶盏的指节泛白，额头隐隐有冷汗渗出的模样心里就痛快的不行。
而富察琅嬅这边还在不断地给自己洗脑呢，告诉自己莲心不可能知道，这一切定是在说玫贵人或者是对其他什么人意有所指。
可这洗脑明显没有多成功，心里那股子做贼心虚的恐慌也是不断地蔓延着。
甚至觉得殿内的嫔妃和宫女们似乎都将目光落在了她的身上，有审视，更有探究。
为了缓解这样的情况，富察琅嬅不得不深吸了一口气，试图压制住心里的惊涛骇浪，板着脸，拿出身为皇后的气势来，沉声道。
“宓妃！”
“你如今也是皇上亲封的妃位了，说话做事当谨言慎行，懂得分寸！”
“后宫姐妹当以和睦为要，岂可在此妄加揣测，言语无状？”
“什么苟且之事，玷污血脉，此等污言秽语，也是你能在长春宫肆意宣之于口的？”
“可莫要失了身份！”
高晞月见皇后开口训斥，立马就跳了出来帮腔道。
“皇后娘娘教训的是。”
“宓妃，你年轻得宠，更该谦逊守礼，怎可说出如此不堪之语？”
“平白污了长春宫和后宫姐妹的清静。”
高晞月话音刚落，金玉妍也柔声劝道。
“莲心妹妹，皇后娘娘也是为你好。”
“这身为妃嫔，当以德行为先，有些话，心里想想便罢，说出来徒惹是非。”
“是，我也知道你之前一直都是宫女，让你一时之间转变想法和做派很难，但还有众姐妹在，我们都还是很乐意教导你的。”
“你只管虚心求教即可。”
面对这三人的联合，莲心非但没有展现出她们所期待的惶恐，反而轻笑出声，那笑声如同珠落玉盘，可清脆中，却也带着让人心惊的寒意。
只是出口的话里，却又带着几分无辜和诧异？
“皇后娘娘息怒，各位姐姐误会了。”
“臣妾方才所言，只是想到了狸猫换太子的典故，有感而发罢了。”
“本来是想告诫自己的，但臣妾觉得还是说出来，以提醒众姐妹一起洁身自好，莫要行差踏错，以免贻害自身，连累皇嗣。”
“这…难道不是正理吗？”
“臣妾何错之有？”
说着，莲心的声音顿了顿，方又继续慢条斯理地道。
“至于娘娘让臣妾谨言慎行，臣妾自当谨记。”
“不过臣妾以为，这谨言慎行，首要在于行得正，坐得端。”
“若自身行为无懈可击，又何惧他人言语？”
“反之，若有人自己心里有鬼，听什么便都像是影射自己，那才是真正的…嗯，做贼心虚，风声鹤唳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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