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22章 有个准备
三个月，段月陪了父母三个月。
母亲的脚好了，但父亲，在一个黑夜悄然离世。
所有人都哭了，段月却没有。
这一次，父亲离开的晚了一年，他也没有痛苦，没有背着满心的失望和痛苦离去，最亲的人都在身边。
所以，她在为父亲而感到开心。
大哥也没有被人诬陷，没有被逼得走投无路，父亲也没有因此彻夜难眠。
段月知道，自己的重生是值得的，她改变了很多人的命运。
这就够了。
但是当段府上下挂满白帆，唢呐响起的瞬间，她泪流满面，哭的不能自已。
这世上最让人难以接受的事，便是亲人的离去。
需要很长的时间才能完全消化。
当送葬的队伍去到墓地，将棺材埋入黄土，然后悄无声息的回来。
没有人看见的地方，只有自己清楚，自己少了一位至亲。
段月像往常一样去父母的房里送茶，却发现只有母亲一个人坐在椅子上发呆，她的鼻子酸得发疼。
“娘，你喝口茶吧，都一个人坐这儿一个时辰了。”
李氏摆手，“我没事。”
弟弟穿着铠甲从外面进来，“娘，我该出发了，最近边关总有骚乱，我不能离开。”
“你也别难过，我爹已经是很幸运的人了，这几年他也算是体会到了儿孙绕膝的福气，你也别太难过，若是睡不着，就让我姐陪着你。”
段月看着已经不怎么年轻，沉稳老练，不善言辞的弟弟，不知道如何跟他寒暄。
而且，他看起来不像有时间寒暄的。
前天傍晚，他骑马归来，进屋之后直奔灵堂，下跪磕头，上香又磕头。
之后，他也没问什么，沉默的坐在院子里，看着段家的堂叔堂兄堂弟们，在忙前忙后的要他吃饭，然后再守灵。
守灵的时候，他们也没怎么说话。
他们都没意识到，亲姐弟之间已经多久没说话了，但是抬头对视的时候，彼此脸上岁月的痕迹，会告诉他们。
“你去吧，遇到事儿千万别冲动别冒进，我没别的愿望，只求你跟你爹一样，能够平安归来。没人管的爪牙，不该为他们卖命。”
段月看到弟弟没说话，她很清楚，弟弟肯定在心中反驳，他也是身不由己。
就算没有军饷没有粮草及时支援，他也要坚守自己的职责。
“对了，我姐夫怎么没来？”弟弟段江看向段月，“当女婿的，这个时候不该来吗？子坚的科考都来了，他忙得顾不上？”
段月看向李氏，李氏淡淡道，“是我不让他来的，你姐跟他已经和离了，从前他就不愿意来，如今何必还要勉强他。”
赵雍很会找借口，直接跟随其他官员出城了，到时候名正言顺，谁也说不了他什么。
段月也没想着他来，不然大家都会好奇，他们夫妻俩会不会说话，会不会翻脸。
任何时候都不会阻止旁人瞧热闹。
“还有这事儿？”段江哼笑一声，“那我不能着急离开，先去找赵雍亲自问问，这事儿我之前不知道，但我作为弟弟，问问总没错吧？”
“你别去。”李氏阻止他，“都已经过去的事了，你去问还以后什么用，反正又不能挽回。”
“那就是我的事了，有些该走的流程，我这个当弟弟的不得不走。”段锦提着盔帽径直离去。
李氏无奈，“唉，你弟弟，就是这个倔脾气，人家想什么，我一点也拦不住。”
段月劝他，“那就别拦着，咱们怎么想咱们的事，但作为我的弟弟，段江有权利去赵家问问，这是他的态度问题。不然赵家人会小瞧了咱，以为咱们不敢去赵家，是怕了他们了。”
李氏点头，“这倒是，你说的没错。”
一个时辰后，段江回来了，脸色不像之前那样紧绷冷漠。
“吵了一架，心里舒坦了。”段江挑眉，“他倒是会给自己找借口，我可不惯着。若是他对姐姐好，也不会闹到这个局面。总是觉得旁人做错了的事，把自己摘得干干净净，我可不惯着。”
段月压低声音，“你该不会跟他打了一架？”
“也没那么严重，就是推了一下，他那身子跟石碾子似的，我没推动，捶了两拳，他也没闲着，动了手，我们俩都轻松些。”说着，他将一袋子松软的包子放在桌上，“趁热吃，我出发了。”
李氏还没有回应，就见段江已经大步跨出房门。
二弟一直都是这么潇洒自如的一个人，平日里沉默寡言，其实心里很有主意。
段月怀疑，他不说话，只是不屑说。
在娘家陪了母亲半个月后，段月被赶回了家。
她也知道，自己作为嫁出去的老姑娘，总待在娘家也不好。
虽说嫂子他们不好说些什么，但时间长了，总是讨人嫌的。
孩子们打打闹闹，若是有个磕磕绊绊，吵嘴是难免的。
自己家的总是好说，但旁人家的，不好说什么。
虽然采薇的孩子很小，但看到大家都把好东西先送给最小的那个。
再次回到自己的小院，段月偷懒睡了两天。
时间带走了她的父亲，她总会想起曾经跟父亲相处的点点滴滴。
但人总要朝前看，沉溺于过去，只会更加颓废。
人生苦短，她要跟父亲那样，总要做点什么才不枉来过一遭。
她去了铺子看了一圈，买了些东西，看了账本，又去自己的庄子上，查看今年的春种。
没错，她也是有了自己庄子的人，虽然只有一百亩良田，但她已经很知足了。
崔妈妈的孩子孙子，都在这个庄子上。
他们再也不用受赵府的气了。
离开赵家，她感觉自己的日子会越过越好。
这天，大哥段锦在傍晚来到小院。
“大哥，怎么了，你怎么这么晚过来，是不是出了什么事？”
“也不是什么大事，”段锦敲了敲桌面，“就是咱们有矿的事情，被赵雍知道了，他似乎很生气，我估计明天他会找你，你有个准备。”
段月不由好笑，“他有什么好生气的，自己那么大的家业，还要盯着咱们的矿不成？你应该没说金矿，而是铁矿吧？”
“嗯，我说了是铁矿，他都气得不行，笔记这相当于天上掉馅饼的事，我也跟衙门的官差打点好了，他骂我们兄妹藏得深，阴险狡诈，估计是眼红了，你自己应对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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