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39章 凶手的挑衅
第一百三十九章 凶手的挑衅
这件事情诡异又邪门。
谁也不知道水从哪里来的。
只知道。
还在睡梦里的时候，突然间听到耳边哗哗作响，下面地动山摇。
许多人。
被冲走的时候，人还在睡梦里。
或者直接被埋进了倒塌的淤泥里，毫无反抗的能力。
死亡、大水、坍塌、冲涌。
让百姓措手不及，也让官府措手不及。
这件事在江州非常的轰动，但在江州的外围却听不到一点风声，很明显有人把事情压下来了。
议论到最后。
就越来越玄乎，甚至谈论这些的人，一脸恐惧。
本来是打算先和刺史见面，但眼下看来，暂时没有这个必要。
听到最后。
大家心情万分沉重，竟是连胃口都全无。
暗卫们全都出去打探消息，彻查这件事情，以及水源的来源地，护卫们兼职暗卫，躲在他们的周围。
楚九凝让明棠去寻了一栋比较安静的小宅子。
是位农户家。
住着身子不太好的母亲王婶，和还没有成亲的儿子大壮。
王婶只要一两银子。
但楚九凝给了她五两，如果相处得开心，离开的时候再给她们一些。
房间不多。
太子殿下住大壮的，楚九凝和丫鬟们住王婶的，王婶和大壮挤一挤平时放东西的房间。
简单的洗漱，大家便早早的入了睡。
下半夜。
楚九凝听到声响，坐起来推开窗户看了一眼，看到沈琉光进了太子的厢房。
……
第二天。
太阳透过来第八缕光的时候，楚九凝才伸着懒腰慢慢起来，浑身骨头像散了架似的，痛得不行。
打开门。
便看到太子殿下也正好开门出来。
一身黑袍，肩宽腰窄，身形修长，气质出尘。
“你怎么不再睡一下？”
太子并没有打算叫醒她的，时辰还早。
王婶的粥也已经熬好了，就等着她们起来吃。
“睡得很香，所以早些起来。”
门口。
红叶打探完消息，也提着一篮子早膳回来了。
楚九凝和太子殿下便朝着院子里一棵树下的桌子走去，红叶将早膳一样一样的摆下。
灶房里。
王婶端着粥走了出来，见到桌子上的东西，顿时有些不好意思起来。
楚九凝见着，与她道。
“来，王婶，我们一起吃。”
大婶听着顿时更加不好意思，自己熬的只是白粥，却还要吃她们的精致早膳。
她收了银子。
早该想到去街上买些好吃的过来的。
一大早。
她就让儿子上山去打猎去了，想着给他们做些肉汤，钱就留着，给儿子娶媳妇用。
倒是怠慢了客人。
“我我，我到一边吃就行，这粥，你们还吃吗？”
大婶急忙把粥放下，又搓着手道。
“我去给你们煎鸡蛋。”
琥珀见她这样，急忙上前拉着她过来，笑道。
“粥要吃的，我们就喜欢自己做的，热气腾腾有烟火气，这些啊，是买给你吃的。”
大婶听着顿时更加的懊恼起来，看看，别人都想着她，她却没有好好招待客人，一时间真的是内疚得很，指着外面道。
“我让大壮去山上打野味去了，他一回来，我就给你们弄肉吃。”
“好。”
楚九凝拉着她的手，让她坐在自己的身边，笑着与她道。
“不用这样拘谨，你不问我们的来历就接待了我们，我们很感激，王婶，你吃，吃饱了，帮我做点事。”
“好好。”
王婶一听说可以帮得上忙，顿时眉开眼笑的，浑身都轻松起来。
他们家穷，丈夫死得早，儿子虽然十八岁了，但却没人想嫁，所以当楚九凝说给钱住几晚的时候，她几乎没犹豫就同意了。
但没想到。
她们如此精致，一看就是富贵人家来的，说不定是为了逃婚出来的。
出门在外，也不容易，能帮就帮。
早膳过后。
王婶去洗碗。
楚九凝才问红叶。
“怎么了？看你脸色沉沉的。”
红叶先前怕影响 大家的食欲，所以一直没有说，这会子才蹙眉道。
“外面突然生了传言，说这莫名其妙涨出来的大水，是因为有命格相冲的人到了江州，因为来的人太尊贵，地位太高，这地方的气数敌不过，才引发了大水暴涨，残害了百姓，我看老百姓们的情绪越来越气愤了。”
一旦民愤到达一定的境界，群起而攻之，幕后之人恐怕就只要稍微操纵就行了。
所以。
来的人是太子殿下，这几个字，只差一个契机，就可以爆出来了。
“殿下，咱们还是得小心一点。”
红叶转头与太子殿下说话。
太子冷着脸点头。
“沈统领，你那边都准备就绪了吗？”
楚九凝问的是炸药上山的事情，要把炸药全部灌进山体里，也不是一件容易的事情。
“都做好准备了。”
楚九凝点头。
“这样的话……我们等对方把太子殿下进了江州，引发洪灾，导致民不聊生的事情爆出来，我们就开始解决山体和水患，同样的，我们也要把这件事情做成一个神迹。”
这样一来，谣言不攻自破！
“希望他们能查到水源，这么大的水，不可能无怨无故出现的。”
“是，应该很快就会有消息的。”
沈琉光也觉得这事不可能无头无绪。
一旁。
太子殿下冷声道。
“那人想重蹈覆辙。”
楚九凝微微一怔，随后明白了过来。
那人想像十几年前害她的父母那样，把他们的尸体，也留在江州，很可能就留在那片大水里。
楚九凝眼底杀气染上。
“可惜，我不想死在这。”
正说着。
王婶推着板车回来了。
一大车的纸钱香烛，都是拜祭要用到的东西，抬眸，她有些疑问的问楚九凝。
“楚丫头，怎么要买这么多？”
“难得回来一趟，所以都拜祭一下。”
楚九凝并没有过多的解释，琥珀和明棠上前点数，然后又塞了一些赏钱给王婶。
王婶不要。
可又拗不过，只得收下。
于是又细心的帮着她们把纸钱撕好，分好，装好，再一点一点码到板车上，让他们推着板车去。
楚九凝与她道了谢，随后便带着大家出了门。
出了城。
又跑了近二十里，爬上了一座高山。
气喘吁吁间。
一抬头。
大家便被眼前的场景给震惊到了。
怎么会这么多的坟墓？
整个山头密密麻麻的都是，而且这座山头被打理得非常的幽静、漂亮，简直就是一座花园。
大坟有几十座，小坟也有几十座。
前面的应该是主子，后面的应该是下人。
每一座墓都非常的奢华，非常的大气，而且，几乎都是姓常。
红叶看着，心突然间狠狠一痛。
楚小姐先前轻描淡写的说要来看外祖家，她还以为常家在江州是一个很大的家族，应该和楚府一样热热闹闹的呢。
谁知道。
竟是一个山头，一座座墓啊。
楚九凝很安静。
她静静的走到外祖父、外祖母的坟前，蹲下身子慢慢的摆弄着香烛，慢慢的摆放着祭品。
“每个坟头都放，咱们难得来一次。”
琥珀与明棠轻声说着，两人便忙碌了起来，红叶急忙上前帮忙。
太子看着楚九凝安静的模样，心口突然间狠狠一扯。
磕过头后。
楚九凝满心虔诚，将纸钱一叠一叠烧着，好一会儿才红着眼睛与太子殿下轻声道。
“她们死得很蹊跷。”
太子也蹲下身子，与她一起烧钱，听着沉脸点头。
若不蹊跷，怎么会满门灭绝。
不远处。
他都看到楚九凝父亲和母亲的衣冠冢，。
若是能找到他们，送到这里来安葬，也算是了了一桩心愿。
“幕后黑手大概是担心常家会不死不休，穷追猛打的查下去，万一查出蛛丝蚂迹，他们会全军覆没，所以干脆杀人灭口。”
火光映得楚九凝脸色惨白，捏着纸钱的手都微微有些颤抖。
她没见过这些亲人。
不知道她们长什么模样，不知道她们身体是否康健，不知道他们笑起来是否很慈祥，也不知道他们说起来是不是很温柔……
但她记得。
她还没出生，外祖家就已经不惜山长水远的，让人送来了各种各样的贺礼，各种各样的玩具，各种各样的布料珠宝首饰。
每一样都精美，每一样都好看好玩，还有好些都是手工做出来的，格外珍贵。
那些东西一直珍藏在她的库房里。
十二岁那年。
爷爷带着她一样一样的认着。
那一天。
她抱着那些东西，哭了整整一天。
她原本可以有很多亲人，有很多欢声笑语的，是不是？
“常家出事的时候，我太小，那是爷爷唯一一次出门没有带我的，他让下人将我护得紧紧的，然后带着人到了这里，将常家的人一个一个收尸，一个一个下葬。”
“我到了十二岁，才知道常家被灭了门，听说出事的那天晚上……”
说到这里。
楚九凝突然间狠狠一怔，抬眸看向太子殿下。
“那天晚上的情况，和前几天乌山镇上的情况是一样的，整条街都安静得吓人，但是第二天，别人都如常起来，常府的人却在十几天之后，传出阵阵恶臭，有人发现异常，报了官，官府上门，这才发现他们全都死了。”
“当时幕后黑手一直没查出来是谁，爷爷根本不敢轻举妄动，办完丧事之后，打理好常府，就赶紧回京城了。”
对方的手段是真的好，常府灭绝的消息，竟没有传得沸沸扬扬。
楚九凝又起身去给父亲和母亲烧纸钱。
“父亲，母亲，若你们在天有灵，保佑我找到你们，好吗？”
三个响头之后。
楚九凝站了起来，看着这满满当当的墓碑，心头恨意暴涨，戾色道。
“若你们都在天有灵，冤屈不散，就保佑我早日把凶手找出来，对方怎么灭的我满门，我便怎么灭他满门！”
风呼地扬起。
周围的大树发出索索的声音，好像听到了楚九凝的话，在替她回答一般。
低头。
她慢慢的穿行着，将墓碑上的名字一一看过，抚过，轻轻唤着。
最后。
在二舅母的墓碑前停下了脚步。
“这是……”
几人蹲下身子查看。
“是脚印，而且是新鲜的，应该先前就来过。”
是男子的脚印，而且从鞋底的花纹上看，应该是富贵之人。
常府在江州早就没有了亲朋好友，又是突然间暴毙，不可能有人会那么好心来看他们。
楚九凝定定的站在墓地中央，风簌簌的吹着。
令她。
毛骨悚然。
“凶！手！”
咬牙切齿溢出两上字，恨意要把她的心口胀碎。
如此嚣张！
知道他们要来拜祭，所以故意先他们一步来到这里，留下痕迹。
如此挑衅！！
极有可能。
他们还在半山腰上走的时候，对方就趾高气昂的站在这里看着他们的身影得意。
天上的乌云一重一重的往这边压，方才还明亮的天空一下子深沉起来，明明是山顶那样空旷的地方，此刻却重得让人喘不过气。
她双目血红，呼吸沉重，环顾四周，到处寻着。
可。
周围已经找不到他的痕迹，就连气味，都被风带走了。
楚九凝气得长指紧攥。
“你嚣张不了多久的，我会找到你，杀了你，灭你满门！”
她朝着空旷处冷声怒喊着。
太子殿下缓缓闭上眼睛，不相信眼睛看到的，那就相信耳朵听到的。
突然间。
他身影似箭，朝着左边的一棵大树掠了过去。
砰的一声巨响。
那参天大树轰然倒塌时，一道黑色的细长身影像泥鳅一样从枝桠里滑了出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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