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11章 生日快乐

另一边，术玉正在纠结是否要把齐怜诚就地正法。

在异科局，齐怜诚正常出任务，正常社交，回家前还去买了个蛋糕。

回到了家里，那挂在脸上一整天的笑容才终于消失。

术玉跟在他身后，刚踏进客厅，目光就被墙上挂着的照片勾住了。

相框里的女孩眉眼间还带着未脱的青涩，嘴角抿着笑，对着镜头时肩膀收着，连指尖都悄悄蜷在衣角，明显有些放不开，透着股干净的软意。

太像了……

和【王】当年在诡异世界里的样子，实在太像了。

只是【王】的模样，比照片里这青涩的女孩多了层无法忽视的  “非人感”：

【王】的眼底总裹着淡淡的冷，没有那么鲜活；

连寻常的眨眼、垂眸，都透着种俯瞰众生的淡漠，不像照片里的女孩这样。

但是只是有眼睛的都能看出来两个人之间的相似之处。

齐怜诚又见到过【安】的样子吗？

齐怜诚知道的东西有多少？

【王】……知道这件事吗？

无数的疑问盘旋在术玉头顶，却无法得到解答。

不过稍微冷静下来，术玉能够想明白，至少【王】是并不知道齐怜诚和她可能存在的关系的。

如果知道的话，不可能像现在这样不闻不问，只要没死跟她就没有关系这种态度。

那么如果【王】知道的话，会怎么样？

会想要相认吗？

就算相认了，【王】也不会放弃现在沈知安的身份，如果要是相认的话，就是用现在【安】的身体，稍微伪装一下。

到时候，【王】本就紧张的时间……又能抽出来几分给他们了呢？

旧的家庭，新的家庭……那他所期盼的，和【王】重新组建的家庭，还会有出现的可能吗？

这件事情，除了李玉册之外，还会有别人知道吗？

如果没有别人知道的话，那他在一切发生之前，在【王】拥有两个在意的人类家庭之前，抹掉其中一个。

会不会比较好？

不……这件事不能让他来做。

要找一个脑子不好使，经常被愤怒冲晕头脑，目光短浅，嫉妒心超强的……

齐怜诚的声音打断了他的思绪。

“……姐姐，我今天也在非常努力的工作了。”

齐怜诚的声音带着点刚卸力的沙哑，他抬手揉了揉发沉的脑袋，指尖还残留着异能透支后的微麻，疲惫像潮水似的往骨头缝里钻。

可他还是强撑着直起身，把手里拿着的蛋糕轻轻放在桌上。

然后，他从抽屉里翻出相框。

小心地把姐姐的照片立在对面的椅背上，照片里的女孩笑眼弯弯，还带着当年的青涩；

又将印着父母笑脸的旧照片摆到另一侧。

四方的桌子，被三张照片、一个蛋糕和几个盘子填得满满当当，像真的坐满了一家人似的，再没有空位。

“姐姐，生日快乐。”

他对着照片弯了弯唇，声音轻得像怕惊扰了什么，却又裹着藏不住的温柔，指尖还无意识地碰了碰蛋糕盒的边缘。

术玉在门口顿住脚步，才从刚才的怔忪中回过神，目光落在齐怜诚身上。

那八寸的双层蛋糕就摆在他面前，奶油上用草莓酱歪歪扭扭挤着“生日快乐”。

可偌大的客厅里只有他一个人的影子，窗外的天色已经暗下来，只有头顶的灯亮着，暖黄的光落在空荡的椅子上，衬得这桌刻意凑出的“热闹”，越发冷清。

“抱歉啊姐姐，今年只有我陪你过生日了。”

齐怜诚的声音压得很低，指尖无意识抠着蛋糕盒的边缘，

“爸妈他们……可能比我早一步去找你了。去年他俩晚上去江边散步，被路过的诡异波及，没救回来……现在家里，就剩我一个人了。”

他顿了顿，喉结滚了滚，像是怕声音里的涩意漏出来。

“我知道今天是你生日，说这些太唠叨，不吉利。可我实在找不到人说了——身边的同事忙着出任务，以前认识的朋友也各有各的日子，没人能坐下来听我多聊两句……”

后面的话没说完，空气静了几秒，只有暖灯的光落在他发顶，把影子拉得很长，贴在空荡的墙面上。

他又开了口，从“今天治疗异能者不够用，忙到连水都没喝几口”，

说到“合作的队友总犯低级错，差点害了伤员”，

说着说着又软下来，提“楼下的流浪猫生了崽，今天喂的时候蹭了我的手”，

提“找到一家老面包店，味道和小时候妈带我买的很像，妈说是你喜欢的味道，我买了一点”

……

絮絮叨叨的，像把攒了一整年的话都倒出来，没个章法，却全是藏在疲惫里的、撑着他走下去的细碎念想。

隐在阴影里的术玉没出声。

“……好啦好啦，不说了，该吃蛋糕了！”

齐怜诚终于收了话头，抬手揉了揉泛红的眼尾，

“我特意买了奶油薄的，知道你不爱吃腻的。以前都是妈帮你挑，我第一次买，没控制好大小，好像……是有点太大了。”

他说着，拿起塑料刀小心地划开蛋糕，先切了块最完整的，上面还带着一颗草莓，轻轻推到姐姐的照片前：“知道你急着吃，第一块给大寿星，先拿着。”

又切了两块稍小的，分别放在爸妈的照片旁。

剩下的大半个蛋糕，才拢到自己面前。

刚要叉起一块，他突然顿住，拍了下额头，露出点懊恼的歉意，

“啊呀，忘了让你许愿了……”

说着又笑了笑，眼神飘了飘照片，像是真听见了姐姐“抱怨”的声音，

“算啦算啦，下次补上，先开吃！”

可整个客厅里，只有他一个人的叉子碰到瓷盘的轻响。

暖灯照着空椅子，照着三张静静立着的照片，那点刻意装出来的热闹，像被风轻轻一吹，就露出了底下藏不住的空落落。

齐怜诚叉着蛋糕吃了没两口，动作就慢了下来。

银叉尖裹着厚厚的奶油，顺着叉齿往下淌了一小滴，落在白瓷盘上晕开浅黄的印子。

他却没心思擦，只垂着眼盯着盘子里剩下的大半块蛋糕发愣。

术玉听见他轻轻叹了口气，声音软得像要融进周遭的寂静里。

齐怜诚看着相片，指尖无意识地用叉子尖戳了戳蓬松的蛋糕胚，留下个浅浅的小坑。

“其实不出任务的时候，我胃口一直不好，吃不了多少东西的……”

话落又顿了顿，目光扫过对面空着的椅子，再落到爸妈照片旁几乎没动过的两块蛋糕上，喉间悄悄发涩，声音也低了些

“……其实蛋糕太大了，我一个人吃不了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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