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55章 女人的嘴，就是用来骗人的

“不，我不会那么做。”

沈知安笑着摇了摇头，嘴角勾着浅浅的弧度，

路灯的暖光裹在她身上，连发梢都沾着细碎的光，瞧着像落在人间的幻影，漂亮得有些不真实。

风把她的声音吹得很轻，却带着一种不容错辨的掌控感，像丝线似的缠过来。

她往前迈了一步，脚步轻得没什么声响；

苏言翎的后背却猛地绷紧，下意识往后退了半步，脚跟不小心磕到路边的梧桐树根，才堪堪停住。

他没敢再退，也不敢靠近，只僵在原地，看着沈知安一点点走近。

“你总是能给我很多惊喜。”

沈知安又往前挪了半步，距离近得能看清她眼底的光，可那光里没有半分真切的暖意，只有一种类似打量珍宝的审视，

“你也该知道，我有多喜欢你。”

她说得柔软，连语气都放得温温柔柔，仿佛真的藏着几分真心。

苏言翎的指尖却倏地发凉。

他想起以前——要是换在不知道她是【王】的时候，要是听到她这么直白地说“喜欢”，他大概会心跳加速，甚至会忍不住上前一步，想把她护在身边。

可现在，这话落在耳朵里，却像冰锥似的扎过来，让他从后颈凉到脚底，连呼吸都跟着发紧。

他太清楚了，沈知安嘴里的“喜欢”，跟人喜欢小猫小狗没什么两样——不过是觉得“有趣”“合心意”，高兴了就逗一逗，腻了或许就丢在一边。

甚至连喜欢宠物都不如。

苏言翎喉间发涩，心里冒出个清醒又恐惧的念头：

她至少不会对自己养的小猫小狗动手，不会看着它们受伤还觉得有趣；可对他，她能毫不犹豫地让他遍体鳞伤。

这种“喜欢”，哪里是喜欢？

分明是把他当成了能随意摆弄的玩具，连他的痛苦，都成了她眼里“惊喜”的一部分。

苏言翎攥紧了口袋里的手，指尖掐得掌心发疼，才勉强压下心底的寒意。

“……你到底想要做什么？”

苏言翎的声音发紧。

他实在摸不透沈知安的想法，一边说要平凡生活，一边又用“游行”的方式让异能者生死搏杀，这种矛盾让他心里发慌。

“我想要做的，早就告诉你们了。”

沈知安轻轻叹了口气，指尖无意识地蹭过衣角，语气里带着点刻意的委屈，仿佛自己才是被为难的那一个。

“我只是想安安稳稳过点平凡日子而已，可诡异世界的世界意识，偏偏不肯放过我。”

她说着，往前又挪了半步，眼尾弯成月牙，笑得格外天真灿烂，可那笑意没到眼底，反而透着点冷静的算计。

“祂不放过我，自然也不会放过你们人类——毕竟诡异要吞噬的，从来不止我一个。所以某种程度上，我们其实是统一战线的，不是吗？”

“而且，我不是一直帮你们提高实力吗？”

她话锋一转，语气里多了点似邀功似炫耀的调子，

“现在全球异能者的整体素质，可比以前强多了，说是飞一般的质变，也不算夸张吧？”

苏言翎的心脏猛地一沉——他当然知道这“质变”是怎么来的。

沈知安以【王】的身份在全世界发起“诡异游行”，无数异能者被卷入其中，在生死边缘挣扎，活下来的人实力确实会暴涨，可死去的人，却连尸骨都未必能留下。

“你知道……因为你的‘帮助’，异能者少了多少吗？”

苏言翎的声音压得很低，每个字都透着沉甸甸的重量，他抬眼看向沈知安，眼底翻涌着不解、愤怒，还有说不清的复杂情绪，指尖因为用力而泛得发白。

“百分之四十。也就是说，每一百个异能者里，就有四十个人死在了你的‘游行’里。”

听完这话，沈知安脸上的笑意没减半分，连眼神都没晃一下，反而歪了歪头，像听到什么有趣的事似的，笑眯眯地反问回去。

“这和异科局以前搞的那些实验，成功率不是差不多嘛？”

苏言翎猛地攥紧拳头，指节“咔咔”作响，胸腔里的怒火几乎要冲出来——他没想到沈知安会把人命说得这么轻描淡写，甚至拿异科局的失败实验来对比。

“同样的成功率，同样的折损程度，最后能达到的效果也没差多少。”

沈知安没理会他的愤怒，继续慢悠悠地说，语气里添了点轻飘飘的嘲讽，

“所以，你们只是因为执行人是我这个‘诡异的【王】’，才对这种方式深恶痛绝，对吗？”

沈知安微微摇了摇头，有些好笑地看着无力反驳的苏言翎。

“……你找我，到底有什么事？”

苏言翎的声音压得很低，喉结滚了滚，后退的脚步却莫名顿住——他明明该转身就走，可沈知安那双垂着的眼睫，像沾了光的蝶翼，竟让他挪不开步子，只剩心底的警惕还在疯狂叫嚣。

“我说，原因是我藏了太久的身份，其实早就想找个人说说真实想法，想把伪装的面具摘下来喘口气，你信吗？”

沈知安又往前挪了半步，指尖几乎要碰到他的袖口。

语气软得像浸了温水，连眼底的光都柔和了些，再没了之前【王】的冷意，倒像个真的藏了心事的普通人。

她抬眼看向他，声音轻得只有两人能听见：“而你，知道我的所有秘密——知道我是【王】，知道我想过平凡日子，也知道我被世界意识盯着。只有你，能听我说说这些真心话。”

“跟你在一起，我能稍微放松一点。”

苏言翎盯着她垂落的发梢，有那么一瞬间，脑子像被什么东西糊住了，连指尖都开始发烫——他甚至生出个让自己想抽耳光的念头。

想伸手把她护在身后，想告诉她不用再伪装，想不管什么人类安危、诡异威胁，只要她想，他就能帮她挡下所有麻烦。

这念头刚冒出来，指尖掐进掌心的疼，才让他猛地回神。

不过是一秒的恍惚，却像过了很久。

苏言翎深吸一口气，理智在脑子里尖叫着“她是【王】，是害死那么多异能者的人”，可心脏却偏要往她那边靠。

每次看见沈知安，他的情绪就像脱了缰的马，完全不受控制：她皱一下眉，他就想知道是谁惹她不高兴；她稍微放软语气，他就忍不住想妥协。

他甚至清楚这种爱意来得莫名其妙，汹涌得不像话，可他一点都不想克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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