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37章 大记忆恢复符

短暂的惊愕与思维停滞之后，一股源于帝王身份、即便在如此绝境下也难以完全磨灭的屈辱与愤怒，如同野火般猛地窜起！

“放肆！杨过！你…你大胆！”

宋理宗竭力想让自己的声音听起来威严，奈何气息被制，只能发出低哑却激动的嘶吼，脸色因愤怒和恐惧而涨得通红。

“朕乃天子！受命于天，统御四海！你…你不过一介臣子，竟敢口出如此狂言，行此大逆不道之事！你眼中还有没有君臣纲常？！还有没有忠义二字？！”

他试图用根深蒂固的儒家伦理和帝王权威来压服杨过，声音颤抖却竭力维持着最后的体面：“朕待你不薄！赐你高官厚禄，封你镇北大将军，享尽荣光！

你便是如此报答君恩的吗？挟持天子，图谋权柄，此乃乱臣贼子所为，天下人共击之！史笔如铁，你难道不怕遗臭万年吗？！”

他喘着粗气，双目圆睁，死死瞪着杨过，仿佛想用目光将这个叛臣钉死在耻辱柱上。

然而，这番色厉内荏的训斥，换来的只是杨过嘴角那一抹愈发明显的讥诮弧度。

杨过甚至好整以暇地调整了一下坐姿，仿佛在欣赏一场拙劣的表演。

宋理宗吼完，胸膛剧烈起伏，可随即，一股冰冷的现实感如同兜头冷水，瞬间浇灭了他那点虚张声势的怒火。

他猛的意识到，自己此刻还僵硬地躺在龙榻上，生死完全操于对方之手！

什么天子威严，什么君臣纲常。

在对方那绝对的实力面前，简直脆弱得如同纸张！

对方若真想杀他，不过是动动手指的事情。

死亡的恐惧如同无数只冰冷的手，紧紧攥住了他的心脏。

那股刚刚升起的，属于帝王的愤怒，迅速被求生的本能所取代。

他脸上的涨红褪去，变得惨白，眼神中的愤怒被惊慌和哀求覆盖。

“杨…杨爱卿…”

他的语气瞬间软化了下来，带着明显的讨好与劝诱：“你切莫冲动，切莫糊涂啊！你…你是朕的肱骨之臣，是护卫襄阳，生擒忽必烈，为我大宋立下不世之功的英雄！

百年来，谁能如你般重创蒙古，迫其议和？你是天下汉民的指望，你是注定青史留名的英雄，更是是朕最为倚重之人！”

他艰难的组织着语言，试图唤醒杨过的忠君之心：“你如今已是名满天下，功勋卓著，天下人人人佩服，更不必说！何必…何必要行此险着，自毁前程？

你今夜之举，朕可以当作从未发生！只要你此刻退去，朕绝不追究！非但不追究，朕还要重重封赏于你！

金银珠宝，田宅府邸，乃至裂土封王，亦无不可！杨爱卿，你千万要想清楚，万万不可一时糊涂，铸下大错啊！”

他几乎是苦口婆心，将能想到的利诱与安抚之词尽数道出，只盼着杨过能回心转意，放过自己。

可惜，他这番看似推心置腹的劝导，落在杨过耳中，却只显得可笑又可怜。

杨过的目标，从来就不是什么高官厚禄，青史虚名，更不是他宋理宗所能赏赐的所谓裂土封王。

还裂土封王？带宋现在一共地盘还剩下多大？他还不稀罕！

他要的，是彻底扭转这个积弱王朝覆亡的命运，是真正掌控能够对抗甚至碾压蒙古的力量！

宋理宗和他所代表的这套腐朽体系，本身就是需要被革除的对象之一。

“陛下。”

杨过终于开口，声音依旧平淡，却带着一种不容置疑的决绝：“你的金银，你的王爵，还是留着自己享用吧。至于青史如何书写……”

他微微一顿，目光扫过这奢华的寝宫，语气带着一丝淡淡的嘲讽：“若神州陆沉，社稷崩塌，你我皆成蒙古铁蹄下的亡魂枯骨，那青史，又由谁来书写呢？”

这句话如同最后一根稻草，彻底压垮了宋理宗的心理防线。

他明白了，眼前的杨过，根本不是一个可以用世俗名利和君臣大义所能打动的人。

对方有着自己完全无法理解的图谋和信念。

就在宋理宗眼中绝望之色弥漫之际，杨过动了。

他抬起右手，那个之前凝聚了生死符的手掌，此刻再次泛起一丝若有若无，至阴至寒的气息。

动作不快，却带着一种令人心悸的精准与稳定，缓缓点向宋理宗的脖颈。

“你…你要做什么？！杨过！住手啊！”

宋理宗吓得魂飞魄散，拼命想摇头躲闪，可身体僵硬，根本无法动弹分毫，只能眼睁睁看着那根手指如同索命的符咒般靠近。

“陛下不必惊慌，我不会做出弑君的蠢事。”

杨过语气甚至称得上温和：“此乃微臣特制的一种东西，叫...唔...就叫大记忆恢复符吧，效果肯定很显著，我现在只是为了让陛下能更清醒的认识到，我们接下来需要精诚合作的重要性。”

话音未落，指尖轻轻一弹，生死符的薄片就精准无误的击中了宋理宗脖颈侧的某处穴位，瞬间融化其中。

宋理宗只觉得被触碰的皮肤传来一阵极其轻微的，冰凉的刺痒感，仿佛被寒冬的冰凌轻轻划了一下，随即那感觉便消失了。

他先是愣了一下，随即心中涌起一股劫后余生般的虚脱，难道真的只是什么大记忆恢复符？

杨过改变主意了？不打算杀自己了？

可什么是大记忆恢复？朕也没忘了什么，还有什么要恢复的记忆？

然而，这侥幸的念头仅仅持续了不到一个呼吸的时间。

一股难以形容的感觉，毫无征兆的，如同决堤的洪水般，猛的从他体内爆发出来！

起初是细微的麻痒，仿佛有无数只蚂蚁从骨髓深处钻出，开始沿着血脉经络缓缓爬行。

紧接着，那麻痒迅速加剧，变成了钻心刺骨的奇痒！

仿佛每一寸肌肤，每一块肌肉，每一根骨头，都被亿万只细小的虫蚁同时啃噬叮咬一般！

这痒意深入骨髓，直达灵魂深处，让他恨不得立刻将自己的皮肉撕开，将骨头砸碎，去挠，去抓，去缓解那非人的折磨！

与此同时，一阵阵尖锐的，如同被无数烧红的钢针反复穿刺的剧痛，也如同潮水般汹涌而至！

那痛苦并非单一部位，而是遍布全身，忽而集中在关节，忽而窜至内脏，忽而弥漫在头皮，毫无规律，却一刻不停！

痒与痛，这两种人类最难忍受的感觉，此刻在宋理宗身上交织放大，达到了极致的顶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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