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95章：可能吧！
当热气腾腾的牛肉米线，和一桌子的精致的小菜端上桌时。
三个大小不一的碗，放在同一张桌上，形成了鲜明对比。
胤禛面前是大小适中的青花瓷碗，弘晙面前是个比他的大上一圈的同款碗；
而姜瑶面前…那简直是个小盆！
足有他那个的三四倍大！
此刻，母子二人正动作熟练地往自己碗里添加各种小料！
炸得酥香的黄豆、酸脆的萝卜干、切碎的香菜小葱、油泼辣子、胡辣子、陈醋…忙得不亦乐乎。
昨晚吃烧烤、火锅，吃得油腻又上火！
今天姜瑶特意吩咐准备点清淡又暖和的。
那就吃点简单、爽口的，牛肉面、牛肉米线还有酸辣粉，齐活。
厨房负责把高汤还有各种材料，小料准备好，然后送到精心斋小厨房做最后一道工序。
这样，就能吃到热气腾腾又鲜香味美，色香味俱全的美食了。
不过，膳房的人不可能只给他们准备这些和小料，还送来了好些小菜。
姜瑶按照自己的口味把小料都加了，正准备夹几片卤得入味、切成薄片的牛肉开动，一抬眼，发现胤禛还盯着他那碗清汤寡水的米线没动筷子。
她心想不会是觉得太简单，所以看不上吧！
但看桌上琳琅满目的小菜，又觉得不是。
便好心提醒道：“王爷，旁边那些小料，喜欢什么自己加哈，加了味道更好。”
弘晙比他额娘更有良心，见阿玛不动，咽下嘴里的口水，自告奋勇地举起小勺子：
“阿玛，要放这个酸酸的酸萝卜，还有这个胡辣椒！
最重要的是这个绿绿的薄荷叶子，额娘说，少了它们，米线就没有灵魂啦！”
小家伙碗里已经红彤彤一片，还点缀着几片翠绿的薄荷。
胤禛瞥了一眼他那碗堪称色彩斑斓的米线，尤其是那明显的辣椒油，果断而矜持地摇了摇头：
“不必，阿玛自己来。”
“好吧，”
弘晙也不坚持，扬起笑脸，笑道：
“那阿玛你想吃什么自己放哦！
额娘说，吃完米线，还有牛肉面条和酸辣粉！
哇，今天好多好吃的！”
小家伙说完，就馋得不行，迫不及待地夹起一筷子尚未拌匀调料的清汤米线吸溜进嘴里，小脸上立刻露出满足的表情！
即使是最简单的清汤底，也是黄磊用牛骨熬煮了数个时辰，味道鲜美无比的。
姜瑶是无辣不欢的主，碗里早已红油滚滚。
屋内没有下人伺候，只有一家三口，胤禛看着已经自顾自吃得喷香的母子俩，无奈地在心底叹了口气。
他拿起筷子，夹起几根洁白的米线送入口中。
米线入口爽滑，带着米香，口感和他吃过的不一样，更加的劲道。
这样的用米所做的粉，京城并没有，他也只是出去公务的时候吃过。
汤底清澈却滋味醇厚，牛肉的鲜香完全融入其中，意外地好吃。
看母子俩吃得无比满足的表情，胤禛的目光再次落向那排小料。
犹豫了一下，他终究没碰那有些陌生的薄荷叶，而是用干净的小勺，舀了一点切得细细的、色泽诱人的酸萝卜；
一点辣椒油、一点点胡辣椒，又加了一小撮炸得金黄的黄豆和几点翠绿的葱花，小心地放入碗中。
他用筷子轻轻搅匀，再次尝了一口。
酸萝卜的清脆爽口和微微的酸意和恰到好处地辣味，中和了汤底的醇厚，炸黄豆则增添了香脆的口感，葱花的辛香进一步提鲜。
味道层次果然丰富了许多，不辣，酸、香、咸、鲜交织，并不辣，却仿佛将味蕾彻底唤醒。
他不由地又吃了一口。
姜瑶一边嗦着红油辣子包裹的米线，一边偷偷观察着胤禛。
见他虽然依旧吃得慢条斯理、姿态优雅，但碗里的米线确实在减少，而且似乎…还主动加了料？
她嘴角不由地勾起一抹不易察觉的笑意。
她可没有伺候他的意思，再说吃米线，自己放料才更加好吃。
不知不觉，胤禛的一碗米线竟也见了底。
而姜瑶和弘晙也风卷残云般消灭了各自碗里的米线。
“啊.....好舒服啊！”
母子俩满足地喝了口热汤，几乎是同时放下碗，发出如出一辙的喟叹。
因为吃得热乎，两人光洁的额头上都沁出了细密的汗珠。
屋内炭火足，暖意融融。
姜瑶觉得穿着狐裘斗篷有些热，还有些碍事，直接站起身利落地把它脱了，搭在旁边的椅背上，准备继续投入下一轮美食。
胤禛看着她脱下斗篷，露出那件完全贴合身体曲线的淡紫色旗袍，眉头瞬间又拧了起来。
那布料柔软地贴服在她身上，将不盈一握的腰肢和窈窕的身段勾勒得清清楚楚…...
他喉结微动，刚想说什么，但想到刚才的争执，再看屋内并无外人，抿了抿唇，最终还是把到了嘴边的斥责咽了回去。
然后不动声色的地移开了视线！
弘晙也热得小脸通红，有样学样地把自己的小外套脱了。
“弘.....”
还没等胤禛出言阻止，小家伙已经动作麻利地拿起一件和姜瑶身上同色系、但更轻薄些的紫色羽绒小褂子穿上了，自顾自地系好扣子，准备迎接下一道美食。
胤禛看看被挂起来的、做工精致的外套，再看看儿子身上那件眼熟的羽绒褂子，忍不住将目光投向姜瑶。
她到底给弘晙做了多少件这种衣服？
除了这些，是不是还有别的颜色、别的款式？
而姜瑶根本没留意到胤禛探究的目光，她的心思全在吃上。
她朝门外扬声道：“嬷嬷，米线吃完了，可以上面条了！”
很快，三碗同样热气腾腾的牛肉面被送了进来。
面条是手擀的，粗细均匀，浸在乳白色的牛肉汤里，上面铺着几片卤牛肉和翠绿的青菜，看着就让人食欲大动。
胤禛看着眼前这碗分量依旧不小的面条，再想想刚才那碗米线，他发现，每次和姜瑶母子用膳。
他用膳八分饱的准则一直被打破。
刚才那碗米线下肚，他已经五分饱了，此时他慢条斯理地吃着，目光却不由自主地追随着那对母子。
同样，母子俩都是无辣不欢的主，又加了很多的红油和辣椒。
两人吃得鼻尖都冒了汗，小嘴红彤彤的，却是一脸享受，可见是真的喜欢吃。
胤禛勉强把一碗面条吃完，已经觉得十分饱足。
然而，姜瑶母子却还没有吃饱，最后一道，红油铺满、鲜香扑鼻的酸辣粉又端了上来。
而姜瑶母子，却一点不受影响，桌子上的五六道精致却分量十足的小菜吃得精光不说，两人还边吃边喝奶茶。
每一次和她们用膳，胤禛都会被他们娘俩惊到。
而且，不知道是不是错觉，他总觉得，他们吃的量，好像又变大了。
“阿玛，你怎么不吃了？”
正当胤禛思绪流连之际，耳边传来弘晙的声音。
弘晙摸摸自己圆滚滚的小肚子，又看看胤禛面前那碗几乎没动过的酸辣粉，小脸上露出期盼的神色。
“阿玛，你吃不下了吗？
额娘说，粒粒皆辛苦，不能浪费粮食…那…那我帮你吃掉吧！”
小家伙说完，也不等胤禛回应，就把那碗酸辣粉挪到了自己面前，拿起小筷子，吭哧吭哧的吃了起来。。
胤禛：“……”
“噗呲！”
姜瑶被自家的小吃货都逗笑了，看胤禛想要阻拦，她赶紧解释。
“没事，他最近力气又涨了，所以吃得多，你那一碗还不够他吃呢！”
胤禛：.......
所以，不是他的错觉，这母子俩的量，是又涨了！
吃饱喝足，下人进来撤去碗碟，送上消食的热茶和饭后甜点，红豆双皮奶。
屋内弥漫着一种饱足后的慵懒和宁静。
用天然冰箱冰过的甜点，在饭后来一大碗，真的超级爽。
胤禛品着茶，看着对面正小口吃着双皮奶的姜瑶，状似不经意地提起：
“弘晙昨日回来可和你说，你做的那个…羽绒服，皇阿玛对此物颇为赞赏，有意将其推广开来，以解百姓冬日严寒之苦。”
姜瑶闻言，有些意外，看了眼，昨日被美食勾住，啥都没说的小家伙，伸手戳了戳他额头，没好气道：
“就知道吃！”
“呵呵！”弘晙嘴角还沾着些许果酱，对着姜瑶露出一个讨好的笑。
“算了，吃你的吧！”
看着小家伙可爱的模样，姜瑶原谅他了。
不过，羽绒服是如何被康熙知道的？
忽然，他想起弘晖、弘晟他们几个，这样就说得通了！
“是因为弘晖他们吗？”
“嗯。”胤禛简单的把事情大概说了下。
姜瑶听完，就笑了：“这是大好事啊，不过.....”
她放下小勺,“这个事情，一下子应该推广不开，材料是很大的问题！
要想推广开来，得解决源头问题。”
在清远禛多年，她也没见多少人养鹅，大多数人还是养鸡比较多，平民百姓家还基本是养母鸡居多。
像她当初那样，养那么多鸡的，基本没有。
而富人都有自己的私人庄子，人家不缺这么一件羽绒服过冬。
而且，鹅，真的不好养！
当初姜瑶没有选择养鹅，养鸭，一是，环境不行，二，鹅比鸡能吃，还是杂食性动物。
家庭条件差一点的，自己都吃不饱，怎么养鹅，根本养不起。
不过既然康熙说了，那应该会有解决的办法，这些就不是姜瑶能管的了。
羽绒服不是她发明出来的，她只是站在巨人的肩膀上给康熙提供了一个思路而已，其他的她真的就无能为力了。
“后续的事，有朝廷管，你不必担忧。”
胤禛没想到姜瑶一下子就想到了关键的问题上！
看着她真诚、坦荡，，没有一丝一毫的藏私或者借此牟利的想法，反而从实际考虑问题！
他发现，他似乎从未真正了解过她。
他以为她会在意她低微的出身和家世，她用实际行动表明，她真的不在乎。
他以为她看中金银，她却从不贪墨一分不属于自己的银钱，也不会为了牟利丢了初心。
她这份看似懵懂却胸怀黎庶的心，比任何刻意的讨好和算计，总在不经意间触动他内心深处。
而此时的姜瑶则想着，羽绒服能得到康熙关注，弘晖、弘晟几个小子也算间接做了贡献，下次他们再来静心斋，她可以给他们做点好吃的犒劳一下。
虽然不知道康熙最终推广的效果如何，但肯定能间接救一些人的性命，也算是功德一件。
刚才听胤禛说弘晖那床羽绒被被康熙拿去了，姜瑶顺口道：“弘晖的羽绒被既然贡献了出去，那我重新送他一床吧！”
这次做羽绒服，姜瑶除了送人的，也多做了好几床被子，闲置的还有六床，再给弘晖一床也没什么。
胤禛一听，心里顿时冒起一股酸溜溜的感觉，语气不由得有些生硬：
“不必了！
皇阿玛已赏了他一床江南新进贡的极品蚕丝被作为补偿。”
“蚕丝被啊…”
姜瑶一听，瞬间打消了送被子的念头。
跟御赐的、价值不菲的蚕丝被比起来，羽绒被还是算了。
不过，她转念一想，康熙既然看上了羽绒被，还打算推广，那她这个“进献者”，是不是也该有点赏赐？
她立刻凑到胤禛身前，眨巴着大眼睛，带着期待问：
“王爷，皇上有没有……提到……给我……”
“有什么？”
胤禛明知故问，打断了她的话。
皇阿玛确实提过一嘴，但具体赏赐尚未定下，其中不乏有考量他以及姜瑶身份的原因。
但看着姜瑶因为他的打断而瞬间蔫了下去，失望地坐回椅子上，小嘴微微嘟起的样子，他心头就是一软，补充道：
“此事尚未公之于众，赏赐之事，需待章程拟定之后，方有定论。”
姜瑶“哦”了一声，理解地点点头。
就是事情还没完全定下来，所以赏赐也还没影呗。
算了，她也就是那么一问，有没有无所谓？
转瞬就又没心没肺地继续享用她的红豆双皮奶了，仿佛刚才那点小失望从未发生过。
胤禛看着她这副样子，真是又好气又无奈。
余光瞟了眼正专心吃甜点的弘晙，忍了又忍，最终还是没忍住，用一种极其随意、仿佛只是突然想起的口吻问道：
“对了，你给邬思道他们送的羽绒服，他们很喜欢，还说也要给家中的亲眷也做两身!
你…就没想着……也给本王做一件？”
他说完，便端起茶杯掩饰性地喝茶，耳根却微微发热。
姜瑶正专心对付碗里的双皮奶，闻言头也没抬，随口答道：
“哦！
邬先生他们喜欢就行，他们教导弘晙也辛苦了！”
至于王爷！
这种衣物配不上王爷高贵的身份！”
胤禛：“……”
他一口茶差点噎在喉咙里！
这女人！
她到底是真不懂还是装不懂？
他是……他是……
看着姜瑶那一脸无辜、注意力全在甜点上的样子，胤禛只觉得一股郁气堵在胸口，上不来也下不去。
一股深深的无力感涌上心头。
跟这个女人生气，简直是对牛弹琴！
他重重地放下茶杯，发出“磕”的一声响！
“苏培盛！”
屋外，苏培盛原以为今晚能平静度过，没想到！
“爷……”
苏培盛忙轻手轻脚的推门进来。
“备水，沐浴！”
“啊，嗻！”
直到胤禛起身离开，姜瑶才后知后觉反应过来。
胤禛似乎又生气了！
还有他今晚要留宿！
“额娘，阿玛是生气了吗？”
看着胤禛走出房门，弘晙拉了拉他额娘，懵懵地问。
“可能吧！”
姜瑶不确定道！
不过，胤禛留宿，她歪头想了想，掰着手指头算了算日子…嗯，好像是有大半个月了。
行吧。
她舔了舔嘴角残留的双皮奶的甜香，眼神里闪过一丝狡黠和…期待？
“既然主动送上门…那今晚就开开荤，吃点‘肉’好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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