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十七章 懿美人背后定有高人指点

关嬷嬷在一旁点头附和，神色凝重：“双喜说得是。美人您想，将军府早已败落，旧部散的散，死的死。婉贵妃的兄长虽拼死挣下从龙之功，却也只来得及为她换回一个虚名。若无实权倚仗，那长公主的封号便是空中楼阁，反倒容易成为众矢之的。倒不如入了这后宫，虽需周旋于妃嫔之间，但至少离陛下最近。陛下念及其兄长的救命之恩，总会多看顾几分，这便是一份实实在在的依仗。”

沈瓶听得怔忡，她从未想过这层道理。在她看来，自由自在远比困在这四方天地里勾心斗角来得强。可关嬷嬷和双喜的话，却赤裸裸地揭示了这世道对女子的残酷——若无强大的依靠，所谓的尊贵和自由，不过是镜花水月，一触即碎。

「所以……她是为了生存，才选择走进这牢笼？」沈瓶心里有些不是滋味，「用她哥哥用命换来的恩情，换一个看似风光实则步步惊心的妃位？」

她忽然觉得，那位总是温婉如水、波澜不惊的婉贵妃，或许并不像表面看上去那么简单。那份平静之下，藏着的是怎样的无奈和算计？

“那……陛下对婉贵妃，究竟是念恩，还是……”沈瓶忍不住追问，后面的话没好意思说出口。

关嬷嬷叹了口气，压低声音：“圣心难测。有恩情在，陛下自然会优待贵妃娘娘，给予她旁人没有的体面和尊重。但帝王之心，岂会长久系于一人一事？更何况，这后宫最不缺的就是新人。娘娘如今能稳坐贵妃之位，协理六宫，除了陛下顾念旧情，只怕……娘娘自身也并非毫无手段。”

双喜也小声道：“奴婢听说，婉贵妃虽看着温和，但治理宫务却极有章法，赏罚分明，底下的人既敬她又怕她。而且，她从不与任何妃嫔过分亲近，也从不轻易与人结怨，永远那般不温不火，让人抓不住错处。”

沈瓶沉默了。她想起今日在柔福宫，婉贵妃三言两语便平息了皇帝的怒火，既全了局面，又保下了曹更衣（原曹昭仪）的性命，那份从容和智慧，绝非普通深宫女子所能及。

她选择入宫，或许并非仅仅是为了寻求庇护，更是为了……抓住她能抓住的一切，在这吃人的地方更好地活下去，甚至，活得有分量。

「这么一看，我跟婉贵妃比起来，简直就像个只会咋咋呼呼的傻白甜……」沈瓶忽然有点沮丧，「人家是低调奢华有内涵，我是作死嚣张没大脑……难怪暴君今天看我的眼神那么嫌弃。」

她瘫在软榻上，望着头顶精致的帐幔，第一次对自己的“宠妃”人生产生了深深的怀疑。

光靠咋呼和心里骂皇帝，真的能在这后宫活下去吗？

今天曹更衣的下场还历历在目。那冰冷的“拖出去，砍了”，绝非戏言。

一股寒意再次从脚底窜起。

“美人？您怎么了？脸色这么白？”双喜担忧地问道。

沈瓶猛地坐起来，抓住双喜的手，一脸严肃：“双喜，关嬷嬷，你们说，我现在开始跟婉贵妃学，还来得及吗？”

学她的沉稳，学她的手段，学她如何在这深渊里，既能保全自己，又能得到想要的东西。

双喜和关嬷嬷面面相觑，一时不知该如何回答。

自家美人这想一出是一出的性子……学婉贵妃？那怕是比让太阳打西边出来还难。

但看着沈瓶那难得认真的眼神，关嬷嬷还是柔声劝道：“美人，各人有各人的缘法。婉贵妃有她的路，您有您的。陛下……既然喜爱您如今的性情，您又何必强行改变？只需日后行事，再多思量几分，谨言慎行，总是没错的。”

沈瓶闻言，又瘫了回去。

「说得简单……谨言慎行……我要是能做到，我就不叫沈瓶了。」

「而且暴君哪是喜欢我的性情，他分明是觉得我像个猴儿似的比较有趣吧！」

她哀叹一声，用被子蒙住了头。

前途一片黑暗啊！

算了，不想了，明天还要出宫呢！天塌下来也得先玩了再说！

至于学婉贵妃……嗯，以后再说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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