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八十一章大小姐回来了么
谢清樾在徐家门外等了整整一夜，直到天际泛白，晨露浸湿了他的肩头，都没等到徐燎燎。
清晨，许叔缓步从侧门出来，像是例行公事般查看信箱。
看到形容憔悴、眼布红丝的谢清樾，他脸上没有任何意外，只有一种早已洞悉一切的淡漠。
“许叔！”谢清樾像是抓住最后一根稻草，急切地上前，“大小姐她……回来了吗？我……”
许叔停下脚步，浑浊却精明的眼睛上下打量了他一下，唇角扯出一个几乎没有弧度的笑，带着明显的讽刺。
“谢先生还在等？不必等了。”
谢清樾心头一紧“什么意思？”
“大小姐一早就去机场了。”许叔语气平淡，仿佛在说一件微不足道的小事，“老爷安排她去欧洲参加商务峰会，顺便散散心，短时间内，不会回来了。”
欧洲？散心？
谢清樾如遭雷击，瞬间明白了这意味着什么。
她要走了，在他还没来得及解释清楚之前，就要彻底从他的世界消失。
“哪个航班？许叔，请您告诉我，我必须……”他声音沙哑，带着近乎哀求的急切。
许叔却打断了他，声音冷了几分，“谢先生，有些话，大小姐不说，是懒得说，或者觉得没必要，但我这个老头子多嘴一句，人贵有自知之明，大小姐对你已经没兴趣了。”
他顿了顿，目光扫过谢清樾苍白的脸和身上褶皱的衣衫，语气愈发尖刻。
“养条狗，高兴了逗逗，不高兴了，自然是一脚踢开，难不成狗还指望主人永远惦记着？徐家不是你能高攀的地方，认清自己的位置，对大家都好。”
这番话如同淬了毒的冰锥，狠狠扎进谢清樾的心脏，比徐燎燎昨日的耳光更让他痛彻心扉。
但他顾不得这剜心之痛，徐燎燎要走了！
他必须找到她！
“许叔，求您！”他几乎是从牙缝里挤出这句话。
许叔看着他眼中近乎疯狂的偏执，沉默了片刻，最终或许是不想再纠缠，或许是有别的考量，淡淡地吐出了一个航班号和起飞时间。
“多谢。”谢清樾吐出两个字，转身疯了一般冲向出租车。
机场国际出发大厅。
徐燎燎戴着墨镜，面无表情地办理完值机手续，她身后跟着助理和保镖，一行人气场强大，引得周围旅客频频侧目。
距离登机还有一段时间，她在贵宾休息室靠窗的位置坐下，目光掠过窗外起落的飞机，心里一片冷然的平静。
然而，这份平静在下意识扫过楼下熙攘人群的某一刻被打破。
一个熟悉的身影正疯狂地穿梭在人群中，四处张望，那样急切，那样慌乱，与周围格格不入。
谢清樾！他居然追来了！
徐燎燎眉心微蹙，迅速压下心底那一丝极其微弱的波动。
阴魂不散！
与此同时广播里也传来了登机通知，她立刻起身，在保镖的簇拥下，通过快速通道，提前上了飞机。
头等舱内已经差不多坐满。
徐燎燎找到自己的位置坐下，刚摘下墨镜，准备闭目养神，就听到一阵熟悉的，让她极度厌烦的嘈杂声。
“语彤，你坐靠窗的位置吧，视野好。”
“子照哥，不用了，我坐哪里都可以的。”
“哎呀，你就别客气了，翊轩，你说是不是？”
徐燎撩抬眸，果然看到徐子照，南翊轩，以及被他们两人围在中间，一副柔弱乖巧模样的孙语彤，正朝头等舱这边走来。
真是晦气！
她心中冷笑，父亲让她出来散心，结果这糟心玩意儿居然打包送上门了？
更让她瞳孔微缩的是——谢清樾也出现在了舱门口！
他气息微喘，额角带着薄汗，显然是一路疾跑而来，他的目光急切地扫过舱内，瞬间锁定在她身上，眼底爆发出失而复得般的亮光。
谢清樾也看到了那三人，脸色瞬间阴沉，但他此刻满心满眼只有徐燎燎，顾不上他们，径直就要朝她走来。
然而，孙语彤见了他，立刻惊呼出声。
“清樾？你怎么也……”她脸上适时地露出惊喜和担忧交织的表情。
徐子照和南翊轩闻言转头，看到谢清樾，脸色都难看起来。
徐燎燎将这一切尽收眼底，只觉得无比讽刺。
她红唇轻启，清冷的声音在头等舱里响起，带着毫不掩饰的嘲讽，精准地砸向徐子照和南翊轩。
“徐子照，南翊轩，你们俩倒是殷勤，给人当狗当上瘾了？还包接包送陪出国？服务挺周到啊。”
这话说得极其难听，徐子照和南翊轩的脸色瞬间铁青。
孙语彤立刻像是被欺负了一般，眼圈一红，委屈地开口，“徐小姐，你怎么能这么说子照哥和翊轩哥？他们只是好心陪我去参加拍卖会……”
“哦？拍卖会？”徐燎燎挑眉，笑意更冷，“需要两位少爷亲自作陪？孙小姐好大的面子，还是说，离了男人你就不会走路了？”
“徐燎燎！你说话放尊重点！”
南翊轩忍不住呵斥，但对上徐燎燎冰冷扫过来的视线，想到徐家的势力和她此刻明显极差的心情，气势又不自觉地弱了下去，不敢真的撕破脸。
徐子照虽然也气得要死，但到底更忌惮这个妹妹，只能硬着头皮打圆场。
“燎燎，你少说两句，大家都是熟人，碰巧同航班而已。语彤她……”
“闭嘴。”
面对这个好吃懒做的哥哥，徐燎燎更是气不打一出来。
谢清樾也已经趁乱坐到了她旁边。
徐燎燎啧了一声，一记冷眼甩过去，“滚开！”
“我的位置在这……”他声音沙哑，眼下的淤青足以证明他一夜未眠。
“你哪儿来的钱坐头等舱？”徐燎燎敲重点。
她可记得，他的经济一直掌控在她手里。
谢清樾心中一紧，眼神变得小心翼翼，甚至带上了几分可怜兮兮的意味。
“你给我的，我都存起来了。”
徐燎燎心情好了，确实会给他钱，但没想到他会存起来……
可现在她并不想看见他，她刚想开口让他离自己远点，谢清樾抢先了一步。
“昨天的是我可以解释，我和孙语彤见面，是因为她说知道你的秘密，我担心对您不利才去的，我们真的没什么。”
徐燎燎微微蹙眉。
孙语彤说知道关于自己的秘密？
有意思。
见徐燎燎没说话，谢清樾急切地拿出手机，调出录音界面，播放了一顿对话。
当时他留了个心眼，悄悄录了音，没想到真派上用场了。
徐燎燎听着那断断续续却足够清晰的录音，看着他焦急又诚恳的眼神，面上依旧不动声色，甚至带着几分审视的怀疑。
但心底深处，却有一丝极细微的，连她自己都不愿承认的轻松和……暗喜？
他如此急切地追来，甚至不惜买高价机票，只是为了向她解释？
然而，这股微小的情绪很快被更深的疑虑覆盖。
谢清樾这番表现，是不是太顺从，太急于讨好她了？
就像……就像生怕被主人抛弃的宠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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