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百六十一章 诀别
成王败寇，胜则生，败则死，皇家的皇位争斗，更加残忍。
蒋淙一旦失败，留给他的只有死。
甚至，一人倒下，百家遭殃，跟着他的，章家为首，以及他的党羽，投靠的官员，都逃不过一个死字。
“我若是不回去，跟随我的人可能连一点希望都没有。”
蒋淙冷静的说道。
其实他这么说根本就没有想过这些人的结局。
他更在意自己，但他说的也没错，只有他活了，他身后的那些人才有机会活下去。
他不高尚，他只知道自己不甘心，不甘心现在就输了，输给那个他一直看不起的蒋骁。
青月听着他的回答，毫无意外，与她所想一样。
“若您执意要回去，那清月就僭越提出离开了。”
已得到准确的答案，青月知道是时候该说了。
她不可能跟着他们离开，而看蒋淙刚才吩咐不让的样子，分明是要她一起回去。
右侧的人微微一双丹凤眼斜过来，冷意横生。
“你是觉得我根本不可能成功，所以现在就要走吗？”
森然的语气加上额上暴起的青筋，昭示着蒋淙将要喷涌而发的怒气。
青月知道，在这个节骨眼上提出要离开，蒋淙必然会将怒火撒在她身上。
甚至搞不好，蒋淙可能会当场杀了她，也不会放她离去。
“不，我只是怕小格格年幼，无人养育，恐怕会活不下去。”
该服软时就应该服软，而有筹码的时候就应该拿出来赌上一局。
青月不相信蒋淙听到这一句话，还会对自己动杀心。
果然，这有些没头没脑的一句话让蒋淙愕然愣住，反应不过来。
“小格格，你这话什么意思？”
能有格格身份的，那就是皇室的孩子。
青月口中的小格格，蒋淙猜出应该是他的女儿，但他不敢相信青月居然将他的女儿带出来了。
“殿下的福林阁里，有一位姓张的侍妾为您生了一个小格格，您还记得吗？”
“王府被徐家人包围的那一天，我逃出来的时候，李侍妾让我带着小格格离开，让我照顾好她。”
青月一番提醒，蒋淙脑中模糊记起，他的府中确实有一位姓李的侍妾美貌无双，他曾经很喜欢这个侍妾，宠幸多日后，李氏就有了身孕。
只不过他并没有在意一个侍妾生的孩子，甚至不知道是男是女。
如今青月一说，竟是女儿，他才恍然知道。
马车内又安静下来。
蒋淙嘴唇紧抿起，眼珠转动，似乎找不到焦距的地方。
青月乘胜追击。
“殿下，若您这一次回去……，至少还有小格格活下来，您还有血脉留存。”
青月深知现在不能刺激蒋淙，还特意避开了他敏感的地方，挑重点讲述。
蒋淙心硬，但她不信自己的亲生骨肉蒋淙也不会有所动容。
“殿下，我帮您和章贵妃已经五载，如今我只想好好照顾小格格，让她活下去。”
她在黎王府的五年，暗地里帮助两个母子做了多少事情，青月心里清楚，蒋淙并不会在意自己所作所为。
所以后半句她说起小环，小环不一样，她毕竟流着蒋淙的血，若有生路，蒋淙可能会心软，不会带着一个孩子去赴死。
“我的女儿现在在哪里？”
蒋淙突然问道，青月咻然戒备。
“我和不让将小格格放在了一个安全的地方，找了人照顾。”
青月没说在哪里，蒋淙突然问起小环在哪里，让她没来由的紧张，害怕蒋淙要对她做些什么？
青月的情绪变动立马被蒋淙捕捉到。
看向她的眼神变成了审视和打量。
她是否是借由自己的女儿想要逃离呢？还是真的受了李氏的托付，想要好好照顾好那个孩子。
不管是哪一个理由，蒋淙知道自己已经做出了选择。
那个孩子逃出来了，也是幸运吧。
青月说的很对，自己这一次回去，成功的成算很低，失败之后，他府中的人一个也活不下去。
而现在这个孩子，还有其他的选择。
他的血脉，有延续的可能，他又怎么会带着她去死。
“可以，你带着她走吧，好好照顾她。”
良久，蒋淙松口，同意青月带着小环离开。
闻言，青月霍然抬头，一双眼，不可置信的看着蒋淙。
“殿下同意了？”
蒋淙点头，目光沉静。
“既然你要带着她，那就要好好护着，记住你自己对我的承诺。”
青月眼眶含泪，当即跪下磕头发誓，泪珠滴落在马车上，沁出一片水渍。
“青月在此发誓，一定会竭尽全力护好小格格！”
声音铿锵有力，在她的心中，这份誓言她会用余生去践行诺言。
不让收拾妥当回来时，看见走出马车的青月，心中已经全部了然。
青月距离马车不远，并没有走。
她还在等人，身后传来脚步声，青月循声回头，看到了低着头的不让。
“珍重。”
打破安静的是青月的声音，只有两个字，饱含心意。
说完，青月转身朝着反方向离开，她要去接小环，离开大晏，从此山高路远，再也不会有人知道两人的音讯。
偏僻的村庄内传来两声狗吠，突然的叫嚷吓人一跳，旁边田中农忙的村民骂了几声，孩童嬉笑着用木棍逗弄，一片祥和。
不让木在马车旁，看着方向空无一人。
山村生活平静，可他走的是反方向，跟青月走的路也是反方向。
木车辙缓缓向前，马蹄踏着枯枝离开村庄，根据赶车人控制的方向策马奔驰。
京城内，今日街道上巡查的官兵多了三倍。
大街小巷都弥漫着一股肃杀沉重的氛围，街边摊贩吆喝声都小了不少，目光向四处望，带着惶恐与不安。
皇宫内，闻太傅忙的焦头烂额。
京兆府尹的衙役已经全数出动，皇城司的守备带着手底下的所有官兵出城去追，至今没追到人。
太傅在御书房内气得七窍生烟。
“好端端的，人怎么就突然跑了？”
太傅得知消息是在昨日夜半，他火急火燎的安排城中所有能动的人去抓捕蒋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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