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九十一章：这是最好的结局
顾画羡的身体反应比大脑还快，冲过去抱起今慕汐，用背部挡住四射的火星子，抱着她从楼上跳了下去。
地上已经铺好软垫，两个人都没受伤，今慕汐看着周围穿着制服的队员和警察，才意识到自己又捡回一条命。
哨声吹响，队员们顺着绳子往楼上爬，灭火器的水花洒向火海，一切仿佛即将恢复平静，但看着顾画羡脸上被火花灼伤的痕迹，今慕汐的心一紧。
“你不怕死吗？这里很危险。”
他认真地望着她，字字诚恳锥心：“我不怕死，但我怕再次失去你。”
今慕汐心底的最后一道防线，也彻底松动。
医院病房内，顾画羡正在给今慕汐削苹果，门外响起敲门声。
“请进。”
许阮开门进来，调侃了一句：“没打扰吧？”
“没。”
许阮笑了一声，才言归正传：“调查结果出来了，羡哥。”
“血阿莉确实是盗用了本来的于娆茉的身份，真正的于娆茉是被她杀死的，就埋在于家的后花园，我们已经把她的尸骨挖出来了。”
“还有……”
许阮的脸上带着一丝笑意：“重点人员都落网了，组织那边说，等把剩下的人一干打净，就要嘉奖我们。羡哥，我要提前和你说一句‘恭喜’了！”
说最后那句话的时候，她把目光落在今慕汐的身上，这一次英雄救美，应该可以彻底让羡哥抱得美人归了。
“我先走啦，你们慢慢聊。”她挑了挑眼皮，笑着暗示某人要主动。
她离开后，热闹的病房顿时空旷下来，两个人原本四目相对的眼神多了一丝微妙的尴尬，彼此都默契地挪开双眼。
“咳……”顾画羡先出声，“你在病房好好休息，我去给你买芒果。”
“顾画羡，等一下！”
“你之前和我说的那件事，或许……我可以认真考虑以后，给你一个答案。”
“什么事情，是你说要给我做饭的事情，还是说要给我买两件衣服的事情？”
她好不容易鼓起勇气想要走出那一步，没想到，顾画羡居然开始装傻充愣起来了……
“你……”
她想追问，却被他堵了回去：“你现在最重要的，是把你的身体养好了，我会争取尽快从血阿莉的嘴里，把你哥的消息撬出来的。”
今慕汐突然怔住，刚才还有些气，觉得他在故意和她闹，没想到是因为哥哥……
此前，哥哥一直横在两个人中间，也是她没办法接受顾画羡的原因，但现在，哥哥也成了顾画羡心里的结了。
原来，她的拒绝不止伤害了自己，也深深地伤到了他。
血阿莉落网的第五天，其余虾兵蟹将也被特安局一网打尽。
血阿莉的嘴很硬，根本不肯说出今穆萧尸体的下落，最后还是从那些贪生怕死的人嘴里撬到了尸体的线索。
当顾画羡抱着一个骨灰盒站在今慕汐的面前时，她所有的执念，也在此刻凝结成眼眶中氤氲的一片潮湿。仅此，也只能仅此而已。
顾画羡的吐息温热而沉重：“你不要太难过，能找回今警官的部分尸骨让他回归故土，已经是最好的结局了。”
部分……
那个鲜活明朗的人，最后的结局竟然只能残存部分尸骨，放在这个小小的盒子里。
他一生光明磊落，坦坦荡荡，落得这个结果，会是他曾经想过的结局吗？
今慕汐接过骨灰盒，闭上双眼，喉间蔓延出一股血腥味，眼泪无声滑落。
顾画羡想为她擦眼泪的手僵在半空，最后还是缓缓放下：“姜栩已经醒了很久了，之前他还没恢复好，所以我让姜宁别把这个消息告诉你，现在他已经恢复得差不多了。”
她睁开眼“任务结束了，你可以跟着姜栩姜宁回去。”
她抱着哥哥的骨灰盒，抬头看他：“那你呢？”
“我……我自己会留在伽罗港，希望你能回到故乡好好生活。”
今慕汐看着他，他眼底只有释然和祝福。
她的愿望完成了，而他不希望自己成为她的拖累，要她用余生来还，陷入两难之中。
今慕汐的手机震动，她颤颤巍巍地拿起，此刻的心情很复杂，已经没办法再处理多余的信息了。
姜宁：【慕汐，我哥哥过两天就要回去警局了，他托我交一样东西给你，你现在在哪里？】
见到姜宁后，她只是将一封信交给了她，什么也没说。
今慕汐打开那封信，看到熟悉的字迹时，眼底翻涌着难以言喻的情绪。
【阿汐，当你看到这封信的时候，我已经不在这个世界了。你不要哭，也不要为我感到遗憾，这是我自己的选择，我能够接受，我只希望你未来的人生能够幸福。或许你一直在责怪自己不能成为我们家族的骄傲，但你不知道，你早已永远是我心中的至宝。从你来到今家的那天，我这个大哥就永远是你背靠的大树，我为你付出的一切都是因为爱，而爱不需要回报，更不应该在某一天成为绑架你的枷锁，好好地活下去，为你自己而活，这就是回报我对你的爱最好的方式。】
姜宁在她看完信件后，才开口道：“去追寻你想要的吧，不要再有遗憾了。无论对你，还是对他们。”
今慕汐收好信件，抬起头来，眼神变得坚定：“他在哪里？”
姜宁脸上终于有了笑意：“机场，你再不去，可能就见不到他了。”
今慕汐听到这，冲出房间，手里攥着的信件再也不是身上的重担，而是一份沉甸甸的祝福。
她要带着双倍的祝福、希冀，勇敢地活出自己想要的每一天。
……
机场人声鼎沸，喧哗的广播和人流让她有些呼吸不过来。
她拨开人群，一遍遍地喊着：“顾画羡，顾画羡你在哪？”
她不在乎周围人怎么向她投来关注的目光，这一辈子她为了别人的喜欢而活了太久太久，这一次，只想为自己而活。
但她喊了好几声，都没有等来任何的回应。
难道，他已经登机，已经离开了吗？
就在今慕汐的心快要沉落谷底的时候，一双手搭上她的肩膀，她猛地回头，窗外的光影落在熟悉的脸颊上，他一如既往温柔地看着她。
这个人、这双手，已经等了她太久太久。
“我在。”他喉结微微滚动，眼里全是不用诉说，都快溢出来的爱意。
她露出了笑容，张开双臂，勾住他的脖子，紧紧抱住了他。
“我也在。”她埋进他的颈湾，呼出的每一寸呼吸，都和他相融，不再分离。
……
或许，以前他们错过了很多可以相拥的时刻。
但没关系，他们未来还有无数的时光，能够一同拥有。
藏于黑夜中，活在光明下。
为国家，也为所爱之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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