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八十章：为爱失眠
这一晚，今慕汐睡得很好，难得没有浑身是汗醒过来。
但长期的失眠习惯，还是在凌晨四点钟叫醒她了，她拿起手机，看到上面的时间，长舒一口气。
“终于能睡到四点了，真难得。”
除此之外，她还看到了一条顾画羡三点多发过来的信息。
顾画羡：【她送的礼物没问题，我明天送回去给你，我记得你喜欢珍珠。】
他怎么这么晚都没睡？
看来这些年，在特安局的工作早已让他从一个毛头小子稳扎稳打长成了成熟稳重的大人。
如果不是真的很喜欢她，他现在应该不用来这里渡生死劫，更不用被她误会，要将自己这条命拿来做她的护身符。
想到这些，今慕汐心里不太好受。
她鬼使神差地在键盘上敲了一串字，发了过去。
【你还是早点休息吧，别太辛苦。】
可回过神来，她意识到这条信息可能太暧昧，她连忙想撤回，对面却发来了一句话，让她彻底“失眠”。
【看见你，我开心，不辛苦。】
他又立刻撤回，和她一样小心翼翼。
【我不辛苦，谢谢你的关心，你也不要熬夜，早点休息。】
她喉咙突然一阵酸涩，直到血阿七离开，带着哥哥的面容彻底消失在这个世界上，她才想到自己之前的行为，完全沉浸在她的伤痛里，没有顾虑到顾画羡的感受。
但她也只是太累了，太想解决这一切，才会忽略他的感受。又或者说，她连自己伤心痛苦的情绪都是麻木的，已经忘记过去的自己是怎么呼吸的了？
明明是上级的决定，他也做不了主，她当时却一股脑把气撒在顾画羡的头上。
十指插进发根，她呼吸的节奏加快，她开始问自己：“为什么，一切会变成这样？”
她冷静过后，拿起手机，想和他说点什么，却还是没有那个勇气。
最后，她只敲了几个字回复：【我知道了，你也是。】
原来，“医者不能自医”是这个道理。
两个人中间那条无形的鸿沟，一直存在，只要哥哥的死是因为她，或许这辈子她都没有办法走到岸的对面。也许血阿七至死都没说出尸体的位置，也是希望她能放下一切和顾画羡在一起，但她挣扎过，发现自己很难做到。
更何况，他如今也有了更好的选择。
如果他愿意选择那个人，她也愿意选择退出。
一个身上背着所有家人性命的人，找到了真相，就能没有负罪感了吗？
她不知道，只能去找真相，至少要对得起今家的养育之恩。
收到她的消息，顾画羡眼下的乌青似乎又沉了沉。
两个小时前，沈凌渺来找过他。
他没理由阻止她来，她按部就班地和他讲了一些工作上的事情，最后还是绕到了感情的话题上。
沈凌渺大约是已经把他们的事情查得干干净净了，再加上这次她加入行动，他在她面前就像个透明人。
她犹豫了一会，开口劝他：“画羡，你有没想过，如果于娆茉真的是血阿莉，这次的任务基本就可以宣布结束了，很多事情也都要水落石出。”
他强装镇定：“这不是好事吗？”
沈凌渺的话打破了他的幻想：“破了这桩案子，确实算好事，但对你和今慕汐的感情来说，不是好事。”
“我希望，你能做好心理准备。”
她拿出一沓笔记本，将做了标记的那几页翻给顾画羡看。
“这是警局的人在今穆萧宿舍里找到的，我这次来，其实是想把它交给今慕汐的，但我看你这么爱她，我不想让你难过。”
警局每年都会定期组织一些心理疏导活动，防止警员压力过大导致行为偏颇，今穆萧在这一块的表现一直很好。
他死后，笔记本上能找到的情感色彩偏浓重的话题，也只有妹妹。
【慕汐最近爱吃学校新开的那家蛋糕店，晚上十点半就会关店，她爱吃的是芒果血糯米千层，每天晚上七点半上架。】
【慕汐这学期的家长会在5月21号，不能让她知道妈妈的想法，但爸爸也没空，我不想让人家嘲笑她没有父母，所以我一定要调开假期。】
【这周是妈妈的生日，慕汐一定又要去买礼物哄妈妈开心了，但她不会知道，无论她买什么妈妈都不会高兴，我要做什么，她才能开心一点呢？】
【慕汐，这是哥哥陪伴你的第十九个生日了，看着你长大成人，哥哥又开心又伤心。但哥哥的难过，却不能告诉你，因为我不想那么自私地让你感受我的难过，从而负担我的难过。当你要嫁人的那一天，不要忘记哥哥，哥哥永远是你的靠山，好吗？但为什么，我连这句话都不敢和你说？是我太自私了，我还是不能做好你会长大嫁人的心理准备，再给哥哥一点时间吧。】
看起来有些皱巴巴的页面，连字迹都有些模糊了，但每一个字都好像砸进了他心里。
顾画羡在想，那些年，他又在做什么？
从前，他不理解今慕汐为什么会对没有男女之情的哥哥痛苦到没办法接受别人的感情，是他的爱太狭隘了。
沈凌渺的话打断了他的思绪：“我想告诉你，你能做得到的，我一样能做得到。如果我能像你爱她一样爱你，你还是不接受我，任务结束我就放弃你。”
她似乎鼓起了很大的勇气，再次放下大小姐的自尊：“我会堂堂正正，和她竞争。”
说完，沈凌渺把笔记本留下，自己走了。
他看着笔记本，喃喃自语：“你不用和她竞争，因为我除了她，也不会有别的选择。”
翌日，顾画羡主动来酒店找她，手里提了一块芒果青提蛋糕。
那家蛋糕店他也去过，但只吃过两次，因为他不是一个喜欢吃甜品的人。
他努力回想了一晚上那块蛋糕的口感，在附近最好的蛋糕店定制了几块蛋糕，自己每一块都尝了之后，只有这款最接近当初那家店的口感。
但他不知道，她会不会喜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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