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73章 我没能留下他
李存善依旧端坐着，眼观鼻，鼻观心。
但他身边的几个党羽，已经炸了锅。
“一派胡言！”
户部尚书曹政第一个跳出来，指着张恒怒斥：“你血口喷人！”
“分明是你自己办事不力，如今想攀咬相爷为你脱罪！”
“就是！相爷为国为民岂容你这等无耻之徒污蔑！”
……
衙门外，原本只是翘首以盼的百姓，在听到“相府”、“掩盖真相”这些字眼后，彻底沸腾了。
“是宰相！是那个老贼！”
“他不但放任毒米害人，还想冤枉活菩萨林世子！”
“严惩奸相！严惩李存善！”
“还我们公道！”
民意，在此刻化作了最锋利的武器。
朝堂之上，那些平日里明哲保身的中立派，此刻也嗅到了风向的转变。
几位素有清名的御史对视一眼，默默攥紧了手中的笏板。
很快，一道道请求彻查粮案、严查相府的奏疏，便如雪片般递向了皇宫。
龙椅之上，皇帝赵祯听着内侍的奏报，嘴角勾起一抹难以察觉的弧度。
他等的就是这个时机。
“传朕旨意。”
“此案关乎国本，民心动荡，着令大理寺、刑部、都察院三司会审务必查个水落石出！”
“另命五城兵马司与京营协同，加强京城戒备，弹压骚乱绝不容许有不轨之徒趁机作乱！”
旨意一下，三司会审成了定局。
加强戒备，更是将一张无形的大网，悄然笼罩在了整个京城的上空。
……
退堂的路上，李存善一言不发。
回到相府。
“砰！”
一只前朝的官窑青瓷茶杯，被他狠狠掼在地上，摔得粉碎。
他的脸色铁青，胸口剧烈起伏。
“林渊……”
一个须发皆白的老者从书房的阴影里走出，躬身侍立。
“相爷。”
“张恒，留不得了。”
李存善的声音冷得像冰，“还有那个刘三，所有在公堂上露过脸的证人……处理干净。”
“是。”
“还有他们的家人。”
李存善补充道，眼中没有一丝波澜。
“明白。”
“去一趟太后宫里，告诉太后皇帝为了一个黄口小儿，要动摇国本了。”
“请她老人家出面主持公道。”
“西山别院那边，让卫四亲自去。”
“一把火把所有东西连同那块地皮，都给我烧成白地！”
“任何可能留下来的痕迹，都不能有！”
一连串的指令，冷静而毒辣。
老者一一记下，正要退去。
李存善忽然叫住了他。
“影子该动了。”
老者的身形一顿，浑浊的眼中闪过一丝惊诧。
“相爷现在就用？”
“等不到了。”
李存善缓缓坐下，“皇帝身边那颗钉子，还有盯着英国公府的那颗……全部唤醒。”
“我要知道林渊下一步想做什么，想说什么甚至……他晚上做了什么梦！”
“他想让我死，那就看看我们谁先死！”
……
林渊回到府邸，立刻将自己关进了书房。
张恒、刘三，还有他们的家人，都是第一目标。
“他会销毁所有证据。”
西山别院，现在恐怕已经是一片火海。
“他还会……动用他所有的底牌。”
宫里，朝堂，甚至……自己身边。
林渊走到桌案前，铺开一张京城地图。
夜枭悄无声息地出现在他身后。
“世子。”
“李存善要狗急跳墙了。”
林渊头也不抬，手指在地图上几个位置点了点，“刘三的住处，张恒的府邸，还有其他几个证人，立刻派人过去。”
“不，我们的人手不够也容易暴露。”
林渊沉吟片刻。
“动用卫国公府的力量。”
“告诉卫叔就说我说的，这些人关乎我的身家性命，让他派最精锐的亲兵，二十四小时贴身保护。”
“把人接到卫国公府去，那里比皇宫还安全。”
夜枭点头：“是。”
“还有，”林渊转身，神色凝重，“你亲自去一趟公主府，找赵璎珞。”
“告诉她，让她提醒陛下小心身边伺候的人，尤其是那些不起眼的老人。”
“就说……天干物燥，小心火烛。”
这种提醒，不能明说。
说破了，就等于告诉皇帝，我安插了眼线在你身边。
只能点到为止。
夜枭再次领命，身形一闪，消失在夜色中。
林渊这才松了口气，叫来了耿直。
“西山那边的军寨，进度如何了？”
“回世子，一切顺利。”
“第一批营房已经建好，外围的陷阱和明暗哨卡也布置完毕了。”
“不够，还不够快！”
林渊一拳砸在桌上，“让所有工匠三班倒，银子不是问题！”
“我要在一个月内，看到一座真正的堡垒！”
“另外，再秘密开凿几个粮仓，位置要绝对隐蔽！越多越好！”
“是！”
耿直感受到了世子的急迫，不敢怠慢。
“我们农村包围城市的计划也要加快。”
林渊的思路飞速运转，“那些濒临破产的田庄、农户，能买的全都买下来！”
“不要怕花钱！我要在京城周边，布下一张看不见的网！”
根基，必须牢固。
李存善是参天大树，盘根错节。
想要扳倒他，就必须有比他更深的根。
耿直退下后，林渊才感到一阵疲惫。
他随手翻开翠星阁和百草堂的账目。
一排排惊人的数字，代表着白花花的银子，如江河般汇入他的口袋。
香皂、香水依旧是暴利，日进斗金。
拍卖行的计划也在稳步推进。
钱，这就是他最大的底气。
有钱，他就能建军寨，就能养私兵，就能收买人心，就能……
跟权倾朝野的宰相掰手腕。
就在这时，窗外黑影一闪。
夜枭去而复返，脸色是前所未有的凝重。
“世子，出事了。”
林渊的心一沉。
“说。”
“我刚才去相府附近探查，想看看他们有什么动作。”
夜枭的声音有些干涩，“我发现了一个人。”
“一个……不在我们情报名录里的高手。”
“他从相府的侧门出来，身法快得像一道烟。”
“我跟了上去，想探查他的底细。”
夜枭停顿了一下，似乎在回忆当时的情景。
“我被发现了。”
林渊瞳孔一缩。
夜枭的隐匿功夫，天下少有对手。
“我与他交手了。
”夜枭的语气里，第一次带上了一丝忌惮，“只三招。”
“我没能留下他，甚至……没看清他的脸。”
“他的武功路数，非常诡异，招招致命，没有任何多余的动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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