036 骂得很脏
裴衍在回去的路上，接到霍燕西的来电，他声音很沉。
“你去接狗，谢老师为什么会在？”
裴衍瞥了眼中控台上的时间，半夜两点多，难怪他觉得后背凉嗖嗖的，有点瘆得慌。
他把车载空调温度调高，“霍生，这么晚了，你怎么还没休息，有胃病的人可不能熬夜。”
霍燕西低沉的声音里压着什么东西，“我问你，她怎么会在？”
“顺路啊。”裴衍大剌剌道，“我跟你说，你是没亲眼看见豆包亲热谢老师那个劲儿，它不是很高冷吗？上次你大嫂想抱它，它冲人狂吠了好久，它要是会说话，我感觉应该骂得很脏。”
霍燕西直到此刻都心绪难平。
谁也不知道他看见裴衍发过来的视频，对他的冲击有多大。
谢杳杳抱着豆包揉它狗头的模样，真的像极了池小满。
他真的疯了吗？
竟然一直在一个南辕北辙的人身上寻找池小满的身影。
这对池小满何尝不是一种侮辱？
裴衍还在他耳边絮絮叨叨，“你是不知道，看见豆包对谢老师那个亲热劲儿，我险些以为谢老师就是小满。”
“你也这么觉得？”霍燕西声音一紧，仿佛找到知音了一般。
裴衍随即又否定了自己，“我觉得不可能，谢老师太胖了，小满不会允许自己胖成那样。”
霍燕西攥紧手机。
是啊！
池小满在意自己的身材，她不会允许自己胖成那样。
而且她自尊心强。
当年他说过恩断义绝的话，她绝不可能再出现在他面前。
谢杳杳不可能是池小满。
霍燕西张了张嘴，嗓子却像塞了刀片一样干得发疼。
“豆包是蛮蛮捡回来的狗，它只会亲近蛮蛮。”
“啊这……”裴衍挠了挠头，“那你说有没有一种可能，小满魂穿到谢老师身上了？”
霍燕西的思路一下子被他带偏了，他声音发寒，“魂穿是什么意思？”
“啊……”
裴衍惊觉自己说漏了嘴，赶紧捂住嘴巴，他忘了，他一直瞒着霍燕西池小满有可能葬身火海的事。
“裴衍，你跟我说实话，蛮蛮到底怎么了？”当年那场大火难道另有原因？
裴衍恨不得狠狠抽自己几个大嘴巴，“我开个玩笑，活跃活跃气氛。”
“你是不是有事瞒着我？”霍燕西呼吸都急促起来。
裴衍这会儿很想一头碰死在方向盘上，他明明心虚，却又大义凛然道：“我怎么会有事情瞒着你呢。”
他马上转移霍燕西的注意力，“不过霍生，池姥姥七周年忌日要到了对不对，你说小满会不会回去祭拜池姥姥？”
霍燕西的注意力果然被转移了。
是啊，他怎么忘了这么重要的事，这几年池姥姥的忌日他都回去祭拜过。
期望能偶遇池小满，但一次都没遇上。
倒是池姥姥的墓地上，每年都会多一束郁金香。
听说池姥姥生前最爱郁金香，却因为家里贫穷买不起花，就在船屋周围自己种了一片花圃。
到开花的时候，船屋周围一片姹紫嫣红，花香沁人心脾。
大陆人很看中七周年忌日，这一次，只要他早点去小渔村，肯定能蹲到池小满。
“时间过得真快，姥姥去世已经第七个年头了。”
而他，与池小满也有五年没见，不知道她现在过得怎么样，身边是否已有良人佳婿相伴？
裴衍见他没再追问“魂穿”的事，松了口气，“是啊是啊。”
“你悄悄准备一下，七周年忌日要大办，不过不要放出风声。”
他担心池小满知道他要回小渔村，会躲着不见他。
裴衍：“明白。”
终于挂了电话，裴衍一抹额头，才发现自己惊出了冷汗。
眼看池姥姥的忌日将至，若到时候池小满没出现，他的谎言就会不攻自破。
那知道真相的霍燕西会怎样？
裴衍一个头两个大，只希望五年过去，霍燕西已经能接受这个噩耗。
谢杳杳睡下不到三个小时，手机铃声响了，她迷迷糊糊地摸到手机接通，声音还带着浓浓的睡意。
“谁啊，大清早扰人好梦。”
电话那边传来一道低沉磁性的嗓音，像裹着冰霜似的，“是我。”
谢杳杳一个激灵，瞬间清醒过来，她猛地坐起来。
起得太急，有点低血糖，她眼前阵阵发黑，语气却本能的开始恭敬起来。
“霍总，这么早有什么事吗？”
窗外天才蒙蒙亮，霍燕西这个点给她打电话，不愧是资本家！
霍燕西：“我在你家外面。”
“啥？”谢杳杳不可置信地重复了一遍，“您说啥？”
霍燕西沉默了几秒，像是在吸气，又像是在磨后槽牙，“我说我在你家外面，开门。”
“不是，”谢杳杳觉得非常莫名其妙，“霍总您为什么在我家外面？”
他不应该在医院吗？
这大清早的，天都没亮跑她家门口来站岗，合适吗？
还是说，他怀疑她的身份了？
谢杳杳脑子里惊雷阵阵，也顾不上换衣服，赶紧下床去开门。
不过她单身带娃，警觉性不低，晚上睡觉都会把门上的安全锁扣上，以防万一。
开门的时候，她也没有拿下来，先开了一条缝，看见门外站着的霍燕西，“您稍等啊。”
说完，她手忙脚乱地挂了电话，又把门重新关上。
她低头看了一眼自己身上派大星的宽松睡衣，整个人就像水桶一样。
她抓了抓头发。
即便没想过要与他相认，但她到底是女孩子，让前夫看到自己这副不修边幅的模样，实在有点伤自尊。
可她现在要是去换一身，会不会又显得很刻意？
谢杳杳抓狂了一会儿，还是没有去换衣服，豆包听见动静，从卧室里跑出来，围在她脚边打转。
谢杳杳用脚将它支远了些，这才取下门栓，将门打开。
“霍总，请进。”
霍燕西一眼就看到贴在谢杳杳腿边的豆包，小叛徒看见他，嫌弃地呜咽了两声。
若非亲眼所见，他是真不敢相信他养了五年的狗，跟他一点也不亲。
霍燕西面沉似水地走进去，客厅一下子变得拥挤起来。
他如入自己家一样自在，在沙发上坐下。
灯光下，他脸色惨白惨白的，眼窝下面一团青灰，看着像刚从某个新坟中爬出来的一样。
“霍总，不知您大驾光临有什么要事？”谢杳杳真是服了他了。
昨晚才刚进医院洗胃，大清早就出院，他这么能作，也不怕把自己的小命给折腾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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